另一邊,淑妃送走崔啟墨後,獨自坐著發了許久的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娘娘,燕王和燕王妃進宮來請安。”宮人來報。


    “他們昨日便說了要進宮的,這時才來?帶他們進來吧。”


    瞅著燕王那越來越富態的腹部,淑妃臉拉得老長,“你瞧你那樣,沒見你媳婦肚皮鼓起來,你倒先懷上了……呃……”


    她上前拉起燕王妃的手,“我也是氣極了他這副樣子,可不是說你,你可別往心裏去。”


    燕王妃笑了,“母妃的性子,媳婦自然是清楚的,不會往心裏去的。倒是王爺他,母妃您要真得好好說說他,總喜歡吃肉,還特能吃,吃完就去擺弄那些花花草草的,又不運動。我嘴皮子都說出老繭了,他就是不聽。”


    “我……”燕王臉一紅,“我怎麽沒運動了,以前天天晚上都在運動,還不是你不許……”


    燕王妃一聽,趕緊轉身捂著臉,輕聲說:“母妃,您聽聽,這是一個王爺應該說的話麽?”


    淑妃也無奈,狠狠瞪了一眼燕王,“他就是這副潑皮樣,沒個正形的。”


    她不理會燕王,卻拉著燕王妃在自己身邊坐下,“你今日這眼妝,可真好看……”


    “哎呀,母妃您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是國色添香出的新品,昨日我去逛的時候,特意買了兩份,母妃您試試……對了,另外還有這種胭脂,聽說是從一種叫什麽玫瑰花的花瓣裏提煉出來的,我瞧這顏色,母妃抹上一定特別好看。”


    淑妃看著兒媳婦帶來的那些瓶瓶罐罐,那叫一個高興,“還是你們好,想去哪就去哪,可不像我,連這宮門也出不了,這國色添香的東西再好,也隻是想而不得。還是你孝順……這個玉簪也很好看,上麵還有國色添香特有的標誌呢……快幫我看看,怎麽樣,我戴上好看麽?”


    “好看、真好看,我就是想著母妃的模樣買的,特別適合母妃。五月太後生辰,母妃戴著它出席壽宴,一定豔壓群芳……”


    “就你嘴甜!人都老了,哪來的豔壓群芳?”


    “話可不能這麽說,如今後宮妃嬪中,父皇最信任的便是母妃了。”


    “那是因為後宮已經多年未新人了。”


    “父皇一直都不是一個好女色的君王。”


    “我的小祖宗,這種話,你也敢說……”


    “母妃,我不過是在您這兒說說罷了……”


    ……


    婆媳兩人有說有笑的,好像根本忘了旁邊還有個人。


    燕王也根本插不上嘴,幾次要開口,都被直接忽視,便有些不樂意了,“母妃,我才是您的親兒子……”


    淑妃再次甩了他一個眼刀子,“閉嘴!吵死人了。”


    燕王趕緊閉嘴,婆媳倆關係一向如此融洽,他其實心裏也是高興的,便自顧自去看淑妃宮裏那些花花草草。


    也不知過了多久,婆媳倆關於女人容顏以及男人劣根性的話題終於告一段落,淑妃這才顧得上自己的兒子,招手讓燕王進屋坐下。


    淑妃看著他一肚子的肥肉,有些嫌棄地,“有些事別不愛聽,可我還是得說,你們成親這麽多年了……”


    “母妃,我不納側妃的!”燕王趕緊打斷她的話,然後很是邀功似的瞟了一眼燕王妃:你瞧,我多乖!


    淑妃臉一板,“我何時強迫你納側妃了?這麽好的兒媳婦,我可舍不得她被其他女人欺負。”


    “就她那德性,誰敢欺負她啊?是兒子自己不願意納側妃。”


    燕王妃眉眼帶笑,心裏卻始終有些介懷自己肚皮不爭氣,“母妃,我們還想再努力一下,實在不行的話,不用您操心,我也會替王爺張羅此事。”


    “你啊!”聽了此話,淑妃歎息著拍拍她的手背,“我這兒子他心裏不想納側妃,心裏隻有你一個,這是好事。再說了,萬一進門一個不好的,折騰得全府上下都不安寧。你看哪,皇上這後宮的女人就這幾個,不也還是鬧心得緊——隻是這子嗣的問題,還是得放在心上。我今日提這事,也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


    燕王兩口子,都默默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強迫燕王納側妃,怎麽都好說。


    淑妃繼續說:“前些日子,太醫院來了個新的太醫,姓薛,是以前薛院判的嫡子。薛院判你們知道吧,他若還活著,哪有如今的張院判?”


    燕王說:“我知道,我幼年時,薛院判給我看過病,一身醫術簡直出神入化。可惜天妒英才,才四十多歲便沒了,聽說是因為試藥出了意外。隻是母妃,如今提起他是何用意?”


    “你們有所不知,當初薛院判一身的醫術,早已悉數傳給了他兒子,就是前幾日才進太醫院的薛太醫。說起這個薛太醫,聽說竟比他老爹還有天賦,之前一直在各國遊曆,治病救人,當真是醫者仁心,不然你父皇也不會到處尋得他,請他進了太醫院。”


    “母妃莫不是想讓這位薛太醫替我……們倆看看?”燕王妃問。


    “我本來是這個想法,可又覺得這事兒也不便大張旗鼓的,不是怕你們不好意思麽?正好呢,你們進宮之前,這薛太醫上我這兒來過,無意間看到了梅大小姐煉製的一種藥丸,當場對她欽佩不已,還想著要拜她為師呢。我以前隻知梅大小姐精通醫術,卻也沒料到會這麽厲害,連薛太醫都對她推崇有加。我就在想啊,左右你和梅大小姐關係不錯,何不讓她先幫忙看看。女人和女人之前,有些話也好開口一些。”


    “母妃!”燕王妃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我們之前已經讓梅大小姐看過了……”


    “啥?”淑妃瞬間緊張起來,“那,她怎麽說?”


    燕王妃垂頭:“她說,我們兩個都沒問題,總會懷上的。問題在於,在於……哎呀,我不說了……”


    說著說著,臉便紅得像豬肝。


    淑妃更懵了,“說啊,問題出在哪?”


    燕王妃頭快要垂到胸前貼著,連耳根子都紅了。她偷瞄燕王一眼,“母妃,還是讓王爺自己說吧。”


    燕王早就見勢不對,立馬起身溜到屋外躲著。


    淑妃著急,握緊燕王妃的手,“你,快說!”


    “母妃。”燕王妃無奈,隻得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靖王妃說的,始終懷不上,就是因為王爺他不懂節製……”


    淑妃一口茶險些沒噴出來,也紅了臉,不知說什麽好,隻得有些尷尬地從一旁小幾上撚了一塊五龍糕,“呃,這糕點不錯,嚐嚐……”


    燕王妃接過來,剛準備放進口中,便突感一陣惡心,撫著胃部便要嘔吐,臉色也變得慘白。


    淑妃嚇壞了,趕緊吩咐“薛太醫呢,快請薛太醫……”


    之後,眾人便都高興壞了,因為薛太醫說燕王妃這是懷上了。


    一陣雞飛狗跳後,燕王才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的王妃迴府,臉都要笑爛了。


    “慢著點……”淑妃在身後再次叮囑:“你給我聽好,伺候好你媳婦,再敢不節製胡來,傷了孩子、傷了你媳婦,我跟你沒完……”


    燕王臉上的笑尬住,趕緊更加卑微地扶著燕王妃溜。


    淑妃看著二人背影,又獨自高興了許久,才吩咐宮人,“找幾個靠得住的嬤嬤和丫頭,去燕王府伺候著,奶娘也提前尋著,還有穩婆也提前多備幾個……另外,去準備些八皇子愛吃的點心,我去看看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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