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王手持昌國戰書,在場眾朝臣,有的不由身子就哆嗦了一下,有的趕緊低頭互相竊竊私語,但更多的是義憤填膺。


    崔啟墨嘴角抽了抽,看來,昌國是絕不會放過這個出兵的機會了。


    他冷哼一聲:“貴國雖有五十萬‘虎師’,若真要師出無名,我大真也不懼!必當舉全國之力,讓戰場變成昌國鐵騎的墳墓!”


    楚王像是聽到了一件極其好笑的事,昌國雄厚的國力、勢如破竹的軍隊,便是他傲慢的資本。


    他幹笑了幾聲,又轉向梅丞相,“聽聞丞相的女婿孝親王,被稱為貴國戰神。嘖嘖,戰神?”他目光一凜,“本王倒是願意在陣前領教一二。不知這份賀禮,丞相可否滿意?”


    梅丞相深吸一口氣:“我大真絕無貪生怕死之輩,王爺若非要逮著太子之死作文章,大真子民,必奉陪到底!隻是,到時兩敗俱傷,生靈塗炭,隻怕昌國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本王不與你做口舌之爭。”楚王收起戰書,“皇上好好考慮考慮,嗬嗬,順便與這些大人們,商討一下對策。兩日之後,本王便要知道關於太子一事,貴國到底是何說法。否則……哼!”


    這是崔啟墨登基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事。


    偏偏這時,忠德侯府二小姐柳飄飄病了,而且這種病很奇怪,幾日裏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


    皇帝連張院判都派去看了,可張院判竟連是什麽病也查不出。


    甚至,連梅雪兒也一時診不出,這是什麽病。


    可是,他派去西陵的使臣已經明確跟西陵皇帝說了,將送一位公主去和親。


    焦頭爛額的崔啟墨一迴到禦書房,就叫來了除八皇子之外的所有皇子和重臣,就連才大婚的孝親王,以及一向隻知擺弄各種奇花異草的燕王,都來了。


    大家眾說紛紜。


    “找個替罪羊出來,就說太子是要在我大真京城與昌國某位權貴合謀,被刺殺。總之,與我大真無關。”


    “你難道看不出來麽?這隻是昌國出兵的一個借口。不管兇手是誰,不管太子因何被殺,昌國都會找借口出兵。”


    “還是要想辦法與西陵交好,除了和親,再多許諾些好處便是,隻要西陵不讓昌國借道,與我大真結成聯盟,我們便多幾分勝算。”


    ……


    大多數朝臣並不主張妥協,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當懦夫。


    不得不說,皇帝在位這十多年,真國也壯大了一些,四國之中,兵力僅次於昌國。


    大真子民也是愈發團結,越來越有血性了。


    如果真有一戰,運氣好的話,還真不會在短時間敗落。


    這也是崔啟墨不打算輕易妥協的重要原因。


    他靜靜聽著堂下的爭論,沉著臉,未開腔。


    “父皇,兒臣願領兵!”崔宏孝率先說。


    崔啟墨眼眸微抬,沒說話。


    “孝親王新婚燕爾的……”有朝臣說。


    “國難當頭,個人兒女情長,又算得了什麽?”崔宏孝擲地有聲。


    一直未說話的輔國大將軍向忠看了崔宏孝一眼,說:“皇上,老臣不才,願為副將。”


    崔啟墨依舊沉默。


    崔宏孝不由心下一沉,他知道,父皇是忌憚他的母妃是昌國公主,且婉貴妃與昌國皇帝的兄妹情分,非同一般。


    二十多年前,昌國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蝗災,原本富庶的良田幾乎顆粒無收,豐盛的大草原也一片荒蕪。


    而真國本是原恆都帝國的米魚之鄉,當年又糧食大豐收。


    昌國迫不得已同意真國皇帝所請,將婉公主送來和親,成為太子側妃,換取了數十萬大軍和平民過冬的糧食。


    先帝知道昌國很快便會渡過這場危機,便伺機將深得昌國皇室溺愛的婉公主捏在手中。有了這個人質,即便今後兩國交戰,昌國也會有所顧慮。


    昌國婉公主,或者說真國的婉貴妃,說到底,也隻是一個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可憐女人罷了。


    崔宏孝明白,自己身體裏,流著昌國皇室的血液,所以這些年,真昌邊境時有衝突,父皇從不派他前往。


    他戰神的名號,是在與其他兩國和南越殘餘勢力的戰鬥中打響的。


    可此次昌國由楚王領兵,大真至少得派出一個皇子迎戰,才能鼓舞士氣。


    崔啟墨的目光,從一眾皇子身上掠過——


    二皇子頎王腿腳不便,且隻擅長丹青文墨。排除!


    四皇子燕王,隻知擺弄花花草草。崔啟墨一看見他那微微發福的肚皮,便皺了皺眉。排除!


    五皇子滇王在滇州,無詔不得入京,聽說成天醉生夢死。排除!


    八皇子年幼且身中奇毒,都不用考慮!


    六皇子孝親王,本是最佳人選,可他身體裏,流著昌國皇室的血,崔啟墨心有顧慮。暫時,排除!


    這時,他才真的發現自己不行,兒子生得太少了。


    最後,他目光落在三皇子崔宏靖身上。


    崔宏靖倒是有勇有謀,個人武功也極高,也上過戰場。


    四年前,崔宏靖才十六歲,便隨向忠一起平定過南越舊部的叛亂。


    兩年前,真國和東濱因邊境問題打了三個月,崔宏靖為副將出征過東濱。可主將陣前第一仗便中了毒箭,險些當場喪命。接下來三個月的戰事,全由崔宏靖指揮,最後不僅守住了邊境,還從東濱手中奪取了兩座城池。


    崔啟墨心頭飛快地盤算著。


    想到崔宏靖手中可能存在的那份先帝遺詔,又想到此次對陣昌國幾乎是舉全國之力,大真軍隊的精銳幾乎要全部交到他手中。萬一他有什麽不臣之心……


    然而,崔啟墨再喜歡皇位,再沉醉於皇權,若國都沒了,權力何在?


    他也想過禦駕親征,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萬一陣前心悸突發,又當如何?


    他並非懦弱,隻是若他陣前暴亡,勢必軍心不穩,這仗不用打便輸了。


    再三權衡之下,崔啟墨終於開口了,“眾卿說得沒錯,此戰已無可避免。眼下首當其衝的是,立即通知在西陵的使臣,隻要西陵不許昌國借道,朕許諾,未來三年,大真將每年援助西陵一百五十萬石糧食。若西陵與我大真聯手抗敵,明年平津公主及笄後,許給西陵太子為妃。”


    梅丞相大驚:“皇上,平津公主才年方十四,又深得您和太後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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