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父子倆洗漱完畢,一起鑽進了被窩,武小貝才小聲嘀咕:「爹爹,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打仗的故事?」


    寧王殿下讓兒子熱熱的小腦袋枕在他的胳膊上,這於他是十分新奇的體驗,以往來了這小子到了睡覺就要迴去跟許清嘉夫婦安歇。今年倒是轉了性了。


    他講起自己打仗的故事,才開了個頭,武小貝便立即反駁:「不對!不是這樣的!」嘰裏呱啦自行講了下去,其過程遠比他實戰更為跌宕起伏精彩百倍,且中間夾雜著感人至深生離死別的袍澤情。


    寧王殿下:「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


    「永祿講的啊!」武小貝還十分得意,絲毫沒有出賣同伴的自覺。


    寧王殿下長出了一口氣,說不上來是惆悵還是好笑。他還當這戰爭故事又是許夫人的胡說八道。話說許夫人這胡說八道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想到如今許府又出來一名延續了許夫人胡說八道風格的小子,也不知是不是許夫人的衣缽弟子,真是盡得了她的真傳!


    胡嬌是不知道自己在寧王殿下麵前的形象是這麽的不靠譜,哄睡了女兒,閑坐無聊,所有的事情都安頓妥當了,又將明日要去郡守府上的禮單拿出來清點了一番,這才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晨,寧王殿下父子起來,小廝送了熱水早飯過來,問及許氏夫婦,才知道他們一大早已經前往郡守府拜年了。永祿帶了許小寶來玩,寧王殿下見到這小子,還問了一句武小貝:「這就是永祿?」


    昨晚他家傻兒子竹筒倒豆子倒是一氣兒全講了,於是讓寧王殿下記住了侍候他們的小廝名叫永祿。以前倒是沒注意過許府還有這麽一號神奇的人物。


    永祿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殿……殿下,我以後……再不敢胡說八道了!」


    於是寧王殿下的眉眼便舒展了起來。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還不算沒救!


    郡守府裏,今日前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許府的禮單隨著禮物由永壽送了進去,許清嘉去了前廳,胡嬌帶著小寒去了後院。


    郡守府後院裏,各府女眷基本來齊,通判夫人今日來的倒早,打扮的比之平時更為喜慶,坐在上座與韓夫人稱姐道妹,又抱怨上次與韓夫人沒喝盡興,非要她今日擺酒局,大家好一決高下。


    韓夫人頗為尷尬,在座婦人們想到她的酒量也是頭皮發麻,特別是段夫人上次太過丟臉,這是酒醉之後初次見通判夫人,隻覺得臉都沒地方放。


    唯胡嬌上次不算丟臉,見通判夫人耍無賴,韓夫人幾乎要抵擋不住,便起身笑道:「夫人好酒,果然不假。可是夫人也應該可憐可憐在座的弱女子,誰有夫人海量?大過年的大家喝醉了酒迴去,這當主母的形象可全毀了!」夫人您不是來砸場子拆台的吧?!


    尉遲修來到雲南郡數月,私底下將本郡之事打聽的一清二楚,許同知雖然極受府君大人器重,可惜同知夫人也不得府君夫人的青眼,每有宴飲,便被冷淡以待。倒是同知夫人聽說與韓小娘子關係不錯。上次為韓小娘子解圍就算了,怎的今日卻也為韓夫人解起圍來?


    不止是尉遲夫人想不明白,就連韓夫人也大為驚異。


    她不喜歡胡嬌,也未見得胡嬌就不明白。


    彼此不過心照不宣罷了。都維持著麵上情。


    直等宴席中間,胡嬌去更衣,韓小娘子尾隨而至,當麵向她道謝。


    「方才若不是夫人,我娘親可不知道要被尉遲夫人逼迫成什麽樣兒。最近娘親對尉遲夫人都有幾分不知如何應對了!以往……是我家娘親錯待了夫人!」韓小娘子不是不明白自家娘親待胡嬌的冷怠,隻是此事她也做不了主。


    胡嬌笑著淨手:「小娘子與我有何客氣的?!府君大人待我家郎君如世伯一般,待他有提拔再造之恩!」她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無論府君夫人待她如何,她願意替府君夫人解圍,都是看在府君麵上,與夫人待她好與不好沒有幹係。


    當日席散,通判夫人攜著胡嬌的手一起離席,向韓夫人告辭。胡嬌被通判夫人緊握著手,隻能朝段夫人抱歉一笑。等到了門口,通判夫人小心道:「繼芳師妹倒是沒有同知夫人這般有福氣!」


    胡嬌也不知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從何而來,也不知她這位「繼芳師妹」是何人,心裏忖度著通判夫人能講出這話來,定然不是毫無緣由的,當下單刀直入:「還要動問夫人一聲,這位繼芳姑娘又是何人?我倒從來沒聽說過!」


    通判夫人似乎沒料到她連「繼芳」這個名字都沒聽過,稍稍一想,便也明白了。繼芳乃是閨名,她又從未曾見過,如何得知?


    「不如迴去問問你家大人便知。」


    她沒頭沒腦丟下這句話來,胡嬌心裏猜測:難道這又是許清嘉的一樁桃花債?


    等到迴府之後,便立即去審問許大人,跟著他去了換衣間。


    「許大哥,你說奇不奇怪,今日通判夫人提起一位姑娘,說是叫什麽「繼芳」的,還說你認識。不如你今兒就跟我說道說道這位繼芳姑娘的故事吧?」聽說通判夫人出身商家,難道這繼芳是她的哪個表妹?


    許清嘉於女色上頭向不留心,更何況這名字聽都未曾聽過,換了沾染了酒氣的衣服,這才在她鼻子上擰了一下:「這是……又吃的哪門子的醋?」丟下她往前院去見寧王殿下。


    胡嬌氣的在後麵跺腳:「你今晚說不清楚繼芳姑娘的事情,就別迴後院來睡!」


    許清嘉聽了她這句威脅,想到她的性子,還是覺得……他家老婆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若是真說不清楚,恐怕今晚真要睡書房了。等與寧王殿下喝了幾盅酒之後,便遲疑著提起此人。


    「原本下官是不想拿此事來煩殿下的,隻是……尉遲通判是從京裏來的,長安城的事情殿下比下官要清楚許多,這才不得來冒昧來請教殿下的。可有……聽過一位繼芳姑娘?」


    武琛聽得他提起繼芳,麵色便古怪了起來,直瞧的許清嘉還當自己穿戴不整,將自己從頭到腳好生瞧了一迴,沒瞧出什麽問題來,這才抬頭去看寧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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