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嫣沒想到夏橙會為了她和田春燕嗆聲,並且真的不顧田春燕而照顧她。


    她心裏感動,又覺得實在是愧對這個女兒。


    又在心裏琢磨著怕是以前在田春燕麵前吃的苦夠多,所以才會這樣。


    一時間,心裏是又憐又愛,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她才好。


    “橙橙,你爸雖然把許多財產都轉移走了,但我已經委托別人去幫忙追了。想來還是能追迴來一部分的,以後,咱們娘倆的日子也不會苦。再不行,家裏那些老物件兒,我賣一些去,也是行的……”


    夏橙打斷她的話:“媽,用不著。我現在雖然不能掙錢,以後等孩子大些了,肯定也是能掙錢的。再說,陸以銘能掙,我婆婆也能掙。他們待我都不錯。”


    “好好好,是媽想差了。但這女孩子啊,總得自己手裏有些錢財,和安身立命的本事才行。”司嫣語重心長地道。


    “這個我明白,您放心,沒事的。”


    司嫣見夏橙不欲多說的模樣,也沒再勸。再勸下去,還以為她挑撥他們夫妻感情呢。


    等出院後,將財產都清點一下,都給橙橙就是了。


    她又想起前麵說是夏橙救了靜柔的事兒,又問:“你學過醫術?我記得前幾日靜柔那孩子出事兒,說是你救的。”


    夏橙淡淡地道:“嗯,跟著師傅學過一點。”


    “你沒有沒興趣在這方麵深造?媽讓你姨給你去找找門路,送你去醫學院學幾年,出來後當醫生當護士都是使得的。”


    司嫣沒事兒的時候就在琢磨這件事。


    夏橙在農村長大,也沒讀過什麽書,又沒有一技之能。雖然如今嫁了人,可她也是在這件事是吃了大虧,生怕夏橙整日隻關注男人和孩子,什麽都不會,哪天再走她的老路。


    還好的是,她如今還年輕,想學點兒什麽還來得及。


    她是她的親媽,總得為她籌謀一些。


    夏橙看了司嫣一眼:“不用,我師父讓我明年去參加高考。到時候直接報考醫校。這些事兒,他老人家都操心完了呢。”


    司嫣倒是不知道她有師父的事兒,奇道:“你師父?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夏橙笑:“他老人家脾氣有些古怪,這些日子沒在京市呢。等您好了,到時候給您介紹。”


    “是你學醫術的師父嗎?”


    “是的。”


    “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既然是他領你進門,以後就好生孝順他。你沒什麽父親親緣,把他當父親孝順也算是全了你這方麵的緣份。”


    夏橙聽司嫣說著這些老氣橫秋的話,又笑了:“媽,這些我都曉得。您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將傷養好了,這樣我和姨才都會放心。”


    “好好好,我不操心不操心。”司嫣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


    母女倆說得正親熱,卻見門口有人進來。


    抬眼一看,是李靜柔,被護士用輪椅推著。


    “這位女同誌非要過來這邊看看,她家屬又不在,一個人在床上哭得傷心,我看不過去就推過來了。”護士耐心地解釋。


    說完,她又給李靜柔掖了掖腿上的毯子,溫聲道:“那你們聊,我去忙會兒,一會兒迴來再推你迴去。”


    李靜柔紅著眼道謝。


    護士看到這一幕,更心疼李靜柔了,臨走時還用譴責的眼神看了司嫣與夏橙一眼。


    這姑娘的事兒,她們都聽說了,可真是太可憐了。


    當初被調包,又不是她的錯。現在親媽一副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模樣,養母轉頭就和親女兒親親熱熱了。連她爸都死了,這還真的是……


    護士搖著頭走了。


    司嫣這還是知曉李靜柔身份後,和她第一次麵對麵。


    一時間,臉上有些不自然。


    可終歸還是自己疼了二十來年的女兒,即使田春燕和李長均做的事讓她實在是恨得緊,這會兒看著李靜柔,司嫣也板不起臉來。


    她衝李靜柔笑笑:“靜柔,你好些了嗎?快過來,讓媽……阿姨看看……”


    司嫣的這聲“阿姨”,讓李靜柔臉上的表情瞬間破防。


    她的淚洶湧而出,紅著眼固執地喊司嫣:“媽,你也不要我了嗎?我做錯了什麽?”


    這話一出,司嫣也跟著落淚。


    夏橙看著這兩人似是有許多話要說,站起了身:“你們聊吧,我出去一會兒。”


    一旁的陸以銘卻是一動也不動。


    夏橙有些奇怪地瞪了陸以銘一眼, 見他實在不動,就去拽他:“走了,陪我出去。”


    陸以銘淡淡地掃了李靜柔一眼,這才起身。


    司嫣看著夏橙的背影,有心想要挽留一句,可在對上李靜柔那雙淚眼時,又閉上了嘴。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


    終歸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


    靜柔這孩子向來嬌氣,這些天,怕是不知道有多難捱。


    橙橙這孩子懂事,想來不會與她計較的。


    這樣一想,司嫣躺在床上朝李靜柔招了招手:“孩子,你過來,媽看看。”


    這話一出口,李靜柔驚喜地抬頭去看司嫣,然後“哇”地一聲就哭了。


    剛走到門口的夏橙步子滯了滯,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出門的腳步就更快了幾分。


    到了門外,陸以銘一把將夏橙箍進懷裏:“橙橙,沒事兒的,我在。”


    夏橙在陸以銘懷裏停靠了一分鍾,推開了他:“放心吧,我才沒事呢。”


    陸以銘哪裏能放心?


    他捧起夏橙的臉,仔細端詳了許久,見真沒有異樣,這才輕籲一口氣:“走,你男人帶你買吃的去。”


    夏橙有心想要說病房裏離不得人。


    可是想到剛才司嫣的做派,又覺得有些懶懶的。


    隻是在經過護士站時,還是叮囑了一句。


    正巧,那 護士就是剛才送李靜柔過去的那個。聽了夏橙的叮囑,淡淡地諷了句:“這孝心啊,拿別人去掙,還是不太好的。”


    陸以銘率先皺起了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護士抬高了聲音:“沒什麽意思,字麵意思,怎麽,能做還不讓人說了是吧?”


    眼見著要起爭執,夏橙拽著陸以銘的手就往外拉:“走吧走吧,別與她們計較這些。我想吃包子,你給我買唄。”


    陸以銘抿著唇,緊緊地牽著夏橙,雙目裏都是怒火,卻還是柔聲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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