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李長均給司嫣看了金條。


    司嫣隻一眼就看出來,其中有一部分是假的。


    她沒吭聲,反而做出放心的模樣:“看到這個,我就不怕咱們家沒錢了。實在沒錢,還能拿這去換錢。”


    李長均笑:“都跟你說了,咱家這點錢還是有的,你還不信我。這下放心了吧?”


    “放心了,睡吧,明天還要去醫院,靜柔明天應該能醒了吧?”


    “肯定能醒,那丫頭嬌得很,這下受了這麽多苦,得嬌氣壞,你這些日子,可是得擔待些。”李長均眸中閃過一絲寵溺。


    司嫣看得清清楚楚。


    她垂眸,掩下眼中的憤怒,嬌嗔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自己的女兒,還用得著你來讓我擔待?”


    李長均哈哈大笑:“那也是,是我錯了,給你賠不是了。”


    司嫣這才滿意。


    李長均試探性地問:“嫣嫣,對於親子鑒定……”


    司嫣一臉莫名地抬頭看李長均:“親子鑒定怎麽了?不就走個過場,讓那個女人死心認罪嗎?長均,你放心了,我不信誰也不會不信你。”


    “可他們都說那女人的女兒與你長得……”


    司嫣嗤笑:“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不過巧合罷了。如果因為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兒,我就懷疑你懷疑咱們閨女,我成什麽了?你啊,還要我不要多想,你自己才多想呢。”


    李長均徹底的放下心來,笑著揉了揉她的發:“你去屋裏,我給你端杯牛奶。”


    “好。”


    牛奶端過來,司嫣根本沒有遲疑,一口悶。


    李長均臉上的笑又真切了幾分。


    司嫣躺在床上,背對著李長均,眸中劃過一絲冷光,閉上了雙眼。


    *


    次日,司嫣出了門,直接上了出租車。


    司機還是昨天那位。


    “大妹子,今兒還是先去醫院門口晃一下嗎?”


    司嫣笑:“呆會兒甩開後麵那輛車後,尋個能打電話的地方,然後直接去醫院,不用去別處了。”


    \"好呢,大妹子,你坐好了。\"


    車速極快,車技也好,很快就甩開了後麵李長均的車。


    最後一路停在了一個商店門口:“大妹子,你去這裏打電話,這裏的店主我熟。”


    司嫣道過謝,下車打電話。


    電話接通,是方唯。


    “嫣嫣,你可算召喚我了。我昨晚上就有了消息,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也不敢去找你,怕耽擱你的事兒。”


    “半個小時後,醫院見。”


    “啊?啊,好好好。”


    半小時後。


    醫院後麵。


    司嫣看著方唯遞過來的資料,沒接。


    “你跟我說說吧。”她望著前方剛動工改建的樓房,眼神晦暗不明。


    方唯揉了把下巴上青色的胡渣,略顯疲憊地道:“找個地兒坐坐?”


    兩人轉了一圈,最後在醫院角落的台階上坐了。


    “李長均有個朋友,叫胡三兒的,你認識嗎?”沉默 片刻後,方唯 開口。


    司嫣搖了搖頭。


    方唯 接著說:“轉出去的那些錢,大多數流向胡三兒的帳戶,他們合夥開了一個公司,李長均隱在暗處指揮,胡三兒出麵。”


    “什麽時候的事兒?”


    “最開始查不出來了,時間太久。但是近幾年很頻繁,而且金額要大了一些。並且,他並不是直接轉給胡三兒的,還過了好幾手,我哥們兒也是費了些功夫才查到,不然也不會這麽久。”


    “如果離婚,這些財產是不是就跟我沒關係了?”


    方唯聽了司嫣的話,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他很快正了正臉色,清咳一聲迴道:“如果人沒有察覺,也沒有查到這些,他隨便找個借口說錢花掉了,你也沒有辦法。如今咱們知道了,證據也有了,不管如何,這錢他也沒法私吞了。不過……”


    方唯頓了頓,才道:“不過,將這些擺到明麵上,那李長均偷偷在外開公司做生意的事兒就包不住了。到時候,他的工作怕是會丟,而且很可能會……受到處罰。”


    說完,方唯緊張地盯著司嫣的臉色看。


    他知道司嫣向來維護李長均,誰都不能說他一句不好。


    對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司嫣還會不會心軟,方唯一點把握也沒有。


    司嫣怔怔地出神。


    良久,她苦笑一聲,恨恨地道:“那也是他活該。”


    方唯提起的那口氣落了下去,爽朗一笑:“那我就知道怎麽辦了,我讓人加緊收集證據。你什麽時候要用?”


    司嫣盤算著時間,低聲答道:“明後天吧。”


    “那行,來得及。”


    司嫣見他說完,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沒事兒你先迴去吧,我進醫院去了。”


    方唯 抿了抿唇,有些支吾地道:“還……還有個事兒……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司嫣很少見他這副模樣,詫異地揚了揚眉,問:“什麽事兒?該說就說,別猶猶豫豫的。這可不像你。”


    方唯再次將手裏的文件袋遞給司嫣:“你還是自己看吧。”


    司嫣瞟他一眼,狐疑地接過。


    文件袋被打開,露出裏麵一疊黑白色的照片。


    司嫣先是快速地翻過,末了,手一鬆,照片撒了一地。


    照片上,李長均摟著個年輕的女孩,笑得一臉幸福。


    有些照片上,兩人還抱著個兩三歲的小孩。


    “嫣嫣,你……沒事吧……”


    方唯有些擔心的問。


    司嫣迴過神來,蹲下身,將照片一張一張地撿起,再整理整齊,放迴文件袋。


    隻是有一滴淚,還是猝不及防地砸到了文件袋上。


    方唯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麽也沒說,默默地掏出手帕遞給司嫣。


    司嫣遲疑了一瞬,還是接過,按住眼睛,就那樣蹲在地上低聲地哭了起來。


    方唯心中一疼,伸手出想要安慰人,在快要碰到司嫣時又收了迴去。


    急得在司嫣身邊轉了兩圈,有些焦躁地道:“嫣嫣,你別哭,我去揍姓李的一頓給你出氣。”


    說完,真要抬腳就往外走。


    司嫣迴過神,起身死死地拉著方唯:“你參合什麽啊?”


    方唯有些委屈地看著司嫣。


    看她生氣的神色,歎了口氣,道:“行了,你別氣了,我不揍他就是了。”


    心中又有些酸澀。


    為什麽他做什麽都是錯?


    而姓李的男人,即使做錯了,嫣嫣還是舍不得揍他?


    司嫣也不是傻子,不過是以前一頭栽進了李長均的溫柔陷阱。


    她向來明白方唯 對自己的感情,是以這些年都不怎麽見他,更不沒找過他。


    這會兒見他如此神色。


    司嫣輕歎一聲道:“你也衝動,我不是見不得李長均被揍,是不想你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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