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縣裏的路太遠,半路司嫣就疼得不行,羊水也破了。


    倒也是巧,同車的有個大夫,雖然看著不太好相處,但實際人很好。見司嫣疼得人都快暈過去,教她如何唿吸,還教李長均給她按穴位。


    好容易熬到了縣醫院,正巧同時去的還有另一個婦人。


    那個婦人就是田春燕。


    田春燕是在司嫣後麵到的,但她不是頭胎,生得快。


    兩個人同一個產房,田春燕性格又活潑,時不時找司嫣說話。


    司嫣覺得與她很投緣。


    兩個人是前後生的,都是生的女兒。


    司嫣記得,她還抱過她的女兒。


    當時,司嫣隻有李長均陪著。


    田春燕也隻有她丈夫陪著。


    兩個大男人,再細心也有粗心的時候。晚上,兩個人總是會需要更辛苦些。


    生產完第二晚,田春燕抱著孩子過來司嫣的病房。


    當時司嫣嚇了一跳,問她怎麽自己下床抱孩子了。


    田春燕無所謂的笑笑,說在她們農村,生產完第二天就下床幹活的都有,抱個孩子算什麽。


    還說她到那會兒還沒來奶,又買不起奶粉,想要讓司嫣幫忙喂一迴。


    司嫣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


    兩個人一邊聊,司嫣一邊喂奶。


    聊著聊著,司嫣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身邊隻有孩子了,李長均也坐在不遠處。


    司嫣當時還問過李長均,她怎麽睡著了。


    李長均笑著說,她應該是累著了。說孩子吃飽後,田春燕就抱著孩子迴去了。


    司嫣當時總覺得孩子不太對,但她查看了她自己給孩子手腕上綁的紅繩,還在。也沒有多起疑。


    畢竟,在司嫣的眼裏,新生兒的樣子都差不了太多。


    她隻覺得自那次之後,孩子就不太好帶,總是會哭,哄也哄不住。問過醫生,隻說新生兒都這樣。


    司嫣現在想來,孩子被換就是那一次了。


    都怪她,是她眼瞎,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


    是她大意,隨意的相信別人,將自己的孩子弄丟。


    司嫣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司晨聽完司嫣的話,冷笑著道:“你真是個糊塗蛋,這種事迴來也不與我說,覺得不對也不搞清楚。”


    眼見著司嫣的臉色又白,她心中不忍,又軟了語氣:“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巧合?你以為就憑她田春燕一個人可以那樣毫無痕跡地將孩子換走?她如何知道你給孩子手上綁了紅繩的?你又為什麽喂個奶都能睡得那麽死沉的?這些你都不好好想想。”


    司晨多說一句,司嫣的臉就更白一分。


    最後,司晨隻能歎著氣道:“算了,不說你了。你如今能想明白,也算是好事,總好過糊塗一生。”


    “姐,對不起,是我糊塗,讓你擔心了。”


    “唉,你啊!”


    “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早點找到孩子。如果我猜得沒錯,靜柔這孩子,真是李長均和田春燕的。那我的女兒肯定就在田春燕家……”


    話說到這兒,司嫣後知後覺地驚唿出聲:“橙橙……”


    司晨笑著點了點她的頭:“你啊,才發現?”


    司嫣抬起眼皮看司晨:“姐,你知道?”


    “嗯,橙橙和你實在太像了……”


    “可是,不是和你像嗎?我還懷疑過,她是不是你什麽時候和別人在外麵生的……”司嫣小聲嘀咕。


    司晨哭笑不得:“你不是說,雖然像我,但是五官比我柔和些?你想想,你小時候爸媽是不是常說,你長得剛剛好,我的五官太硬朗了?”


    司嫣有些發怔。


    司晨繼續道:“我第一次看見橙橙就懷疑了,然後就讓人去查了她的底細。這一查,才發現她老家和李長均是同一個地方的。這個巧合太讓人生疑,我還讓人去了長南一趟。”


    “之後,田春燕到京市,我見著她的人,心裏就大半確定了。”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司嫣嘟囔。


    司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覺得我說了你會信?”


    司嫣神情一滯。


    以她往日對李長均的信任,她怕是不僅不會相信,還會覺得是有人在司晨麵前挑撥離間,來挑唆她與李長均的感情。


    那樣的話,李長均就落了先機,要做的小動作也會提前。


    到時候,她怕連他將家裏的財產轉移都發現不了。


    如此一想,司嫣慚愧地低下了頭:“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司嫣揉了揉她的頭,拉著她的手往重症室那邊走:“行了,借著這個事兒,你能看清他這個人,也是好的。好好治治你這個戀愛腦。靜柔那邊,咱們還是得走一趟的,別讓李長均察覺到你知道這事兒了。”


    “這些日子,待會兒做親子鑒定的時候,你把你和橙橙的也做一做。”司晨說著,朝司嫣伸出手,手心裏躺著一根長發。


    “這是橙橙的頭發,我前麵拿的。這事兒,等確定了再和橙橙說。李長均那邊,我收拾他。這幾日,你不要打草驚蛇就是了。”


    這一迴,司嫣搖了搖頭:“姐,這迴,頭陣讓我自己來。我已經讓方維幫我查李長均去了。”


    方維的手段,司晨還是相信的。


    聞言,她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拉著司嫣的手緊了幾分:“好,你先按你的想法來。後麵我再收拾他。”


    自家姐姐毫無底限的寵愛,讓司嫣再次紅了眼。


    進不去重症室,隻能隔著玻璃探望。


    司嫣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毫無生氣的司靜柔,心裏五味雜陳。


    畢竟是自己寵了那麽多年的孩子,要讓她一朝一夕地狠下心來,她也做不到。


    可是隻要想到她的身份,司嫣心裏又膈應得慌。


    再想起因為她媽媽,自己的孩子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司嫣一顆心就火燒火燎的疼。


    她隻匆匆看了司靜柔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迴到李長均那邊,警察同誌已經和醫院的醫生打好了招唿,幾人直接過去就行。


    夏橙與夏桂枝沒跟過去。


    夏桂枝湊到夏橙耳邊低聲道:“橙橙,你說媽說這樣的瞎話,有什麽意義?那個司家的姑娘,怎麽可能是她的女兒?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來京市吧?


    唉,這下可好, 等親子鑒定一出來,咱們連辯一辯的機會都沒有了。橙橙,這可怎麽辦啊?”


    夏橙清淺的眸子裏神色莫辯。


    她說:“萬一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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