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燕多久沒被男人這樣柔聲的哄過勸過了?


    在家裏,夏大柱現在的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一大巴掌甩了過來。


    王城雖然也會哄她,可畢竟是農村的糙爺們兒。哪裏有李長均會哄人?


    田春燕心裏受用極了,也不為難李長均,從他懷裏起身道:“我太想你和女兒了,想過來看看。”


    接著,她又將在家被夏大柱打的事兒都說了。


    末了,田春燕抹著淚道:“我這心裏啊,實在不是滋味。一看到夏橙那個死丫頭,我就想起我的女兒。這都二十多年了,我還沒見過她呢。”


    李長均雖然現在不太待見田春燕,但畢竟以前也是有過一份情意在的。聞言,他笑了笑:“見見就見見吧,迴頭她迴家了,我帶她讓你看看。她現在長得很好, 和你年輕時候很像。這麽多年,也多虧有她在身邊,我這顆心,也算是有些慰藉了。”


    見此,田春燕徹底的放心了,又追問道:“那她叫什麽名字?多高了?有沒有結婚?”


    樓梯口響起腳步聲,李長均駭了一跳,忙一把拉住田春燕,將她往商場裏推,一邊推一邊低聲道:“你去外麵等我,我一會兒過去,帶你去另外的地方。”


    田春燕這才不情不願意地走了。


    李長均看了看那個從上屋樓梯往下走的商場員工,特別淡定地掏出煙來,吸了幾口。


    田春燕過來尋他,甚是出乎他的意料。


    李長均按了按額角:不管什麽原因,還是得讓她趕緊迴去才是。不然以她的性子,這事兒讓司嫣知道,怕是遲早的事兒了。


    不過不是現在,他還沒有做萬全的準備。若是司嫣這時候要跟他離婚,他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再等等,到那時候,就是他說了算了。


    又稍等了片刻,李長均才從商場出去,瞄準了站在外麵的田春燕,他麵無表情的走向她。


    在田春燕忍不住又想說什麽時,李長均狠狠地瞪她一眼,成功地讓田春燕閉了嘴。


    兩人擦肩而過時,李長均極快極輕地說了句:“我在前麵等你,你跟著過來,不要離太近。”


    田春燕心裏這才算是穩了穩,也不敢吭聲,又不敢盯得太明顯,隻能一邊注意周圍有沒有人注意他們,一邊瞄著李長均離開的方向。


    大概等了幾分鍾,田春燕再也按捺不住,跟了上去。


    轉了個彎,拐進一條小巷。


    看到前麵李長均的身影,田春燕輕出一口氣。


    還好,沒扔下她跑了。


    田春燕小跑著上前,站在李長均麵前,臉上露出一抹紅暈,猶如個小姑娘。


    可配上她那又粗又黑的皮膚,爬了皺紋的臉,怎麽看怎麽違和。


    李長均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田春燕毫無察覺,反而膩著聲音喊了句:“長均哥哥。”


    李長均麵色一變,中午吃的飯差點吐了出來。


    也虧田春燕一直垂著頭,不然肯定能瞧出端倪,怕又是得好一陣鬧。


    好半晌,他才緩過來,調整數次麵上的表情,這才緩聲開口:“春燕,沒想到會遇到你。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可還好。”


    田春燕聽李長均這一問,近幾個月的不舒心都湧上心頭,紅了眼圈。


    她抹了抹淚:“一點兒都不好。長均哥哥,你離開後,我一直在念著你和女兒。”


    李長均頭疼地看了田春燕那張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的臉一眼,沒忍住,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掏出個手帕遞了過去:“擦擦吧。”


    田春燕接過,捏著手帕將眼淚鼻涕抹掉,又擼了一把鼻涕,這才抬頭衝李長均感激一笑:“長均哥哥,這手帕等我洗幹淨了還給你。”


    李長均又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忙搖頭:“那不用,這手帕就送給你吧。女人啊,還是隨身帶個帕子的好。”


    田春燕聽了又感動又羞愧。


    想她十多歲的時候,也是個愛美的姑娘,也會喜歡漂亮衣服,也會花功夫做漂亮的手帕帶在身上。


    可這些年,孩子越來越多,連飯都吃不飽,哪裏有精力去折騰這些?


    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如今,往李長均麵前一站,她才覺出羞愧來。


    不過,她的長均哥哥還會給她送帕子,田春燕一顆心又跟在蜜裏泡了一番似的。


    “春燕,咱們都這麽大年紀了,孩子們也長大了。以前的事兒,就不要提了。我給你的這些錢,你拿著,迴家去吧,好好過日子。往後有什麽困難,就給我寫信,我給你個地址。我肯定會盡自己所能的幫你。”


    田春燕不敢置信地看著李長均。


    在接觸到李長均臉上冷淡的神色時,恍然間,她似乎都明白了。


    田春燕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許桃花隻送了她一身,她也不可能天天穿。這衣服,是在家裏時候買的,算是她擁有的最好的衣服。


    如今一看,即使她穿著她最好的衣服,在李長均麵前,還是土得掉渣。


    她自己都覺得難堪。


    她如何配得上他?


    可田春燕心裏總歸是不甘心的。


    她張了張嘴,聲音哽咽:“可是我想你啊,我想我們的女兒啊。”


    李長均臉上的神色就更冷淡了幾分:“你可要想清楚了,不管是哪個女兒,對我來說沒什麽差。可對你來說呢?咱們的女兒跟著我,那過的是什麽日子,你心裏應該清楚。你若是這般不懂事,女兒的身份暴露,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田春燕自然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的。


    不然,當年她也不會冒著風險求著李長均將她的女兒換過去。


    她就是想讓自己女兒過上好日子。


    她就是不想那個賤人好過。


    誰讓那個賤人搶了她的長均哥哥?


    這些年,隻要一想到夏橙身上流著那個女人的血,她就想搓磨死她。


    但是一想到夏橙任由她打罵任由她折騰,而她自己的女兒卻跟著那個女兒過著好日子,讓那個女人疼著寵著。


    田春燕的心裏就特別的舒暢,比三伏天喝了一碗涼白開還舒爽。


    有時候,她也很想鬧出來,讓李長均與那個女人離婚,娶她,帶著她過好日子。


    但她知道,她鬧不過的。


    誰讓她心裏一直有李長均呢?


    這麽多年了,不管哪個男人,對她再好,再百依百順,都無人能敵得過李長均。


    那是她年少時的少年郎啊。


    是她即使被打死也一心想嫁的人。


    她怎麽舍得毀了他?


    不遠處,某處閣樓上,一雙黑黝黝的眼,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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