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對上司靜柔的眼神,淡定地開口:“怎麽,司護士對我來伺候我丈夫有意見?”


    司靜柔抿了抿唇,心裏有再多的不甘和怒氣,也不敢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隻能陰陽怪氣地道:“那倒不是,不過是為陸三哥不值。他都在這兒躺了好些天了,你做妻子的才姍姍來遲。不會是聽說陸三哥可能醒不過來,在斟酌著是不是走人吧?”


    夏橙沒心思理會司靜柔的這些話,隻敏感地捕捉到她的那句“可能醒不過來”,想著這一路上,小戰士一個勁兒的和她說“團長沒事兒,就點小傷”。


    夏橙驀地將目光掃向小戰士。


    小戰士挺直了腰杆,不太自在地道:“首長交待了,一切等您過來了再說。不能跟您胡說八道,讓您白擔心。”


    夏橙點頭,不再糾結這事兒。


    她看向司靜柔:“司護士,你這換藥需要多久?若是手法不嫻熟的話,還是再迴去學幾年再來吧。”


    那雙手,當著她的麵,在她男人胸前扒拉來扒拉去,當她瞎呢?


    司靜柔果然被激怒。


    她胡亂地將剩下的藥塗完,將被子往陸以銘身上一蓋,然後將手裏的工具往藥盤上一摔:“你什麽意思?你一個外行,憑什麽說我不專業?你有這個資格嗎?”


    夏橙也不與她爭辯,隻指了指門口:“換完了藥就請先出去,我想單獨看看我丈夫。”


    她麵無表情,語氣淡漠。


    司靜柔卻被氣得臉都青了,若不是理智還在,顧忌著這是醫院,怕是動手想撓夏橙的心思都有。


    司靜柔冷冷地哼了一聲,跺著腳出去了。


    夏橙這才轉身去看陸以銘。


    她先將司靜柔剛才胡亂處理的紗布都極輕地抹平了,然後再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


    一旁的小戰士輕聲說了句:“嫂子,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門口,有事兒您喊一聲。”


    夏橙點了點頭。


    小戰士出去後,夏橙這才握住了陸以銘的手在床邊坐下。


    她將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啞聲開口道:“你啊,怎麽這麽不小心呢?不是答應過我會一直平安的嗎?我給你的護身符是不是沒帶著?”


    陸以銘一動不動。


    甚至唿吸都很微弱。


    夏橙垂頭,眼淚成串的落。


    胡思亂想了一路,憋了一路,這會兒見著人,雖然情況不好,她心裏也都覺得踏實起來。


    見陸以銘臉上沾了點沒擦淨的血跡,夏橙低頭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了毛巾,又將床頭的熱水倒了些在盆裏,擰了毛巾細心地給他擦拭。


    一邊擦一邊嘮叨:“香丫和鐵蛋最近在斷奶,跟著二姐睡的。我走的時候他們還沒醒,等醒來找不著我怕是得哭。


    剛開始斷奶那會兒,晚上哭得鄰居都來敲門了,問我們孩子怎麽了。特別是香丫,這丫頭越長越壯實,力氣也比鐵蛋大,脾氣也暴躁,一哭就停不下來。


    你都好久沒迴去了,兩個孩子怕是都不認識你了。你趕緊快點醒過來,若是時間太久了,以後迴去,香丫和鐵蛋怕不是還會問我,這是哪個叔叔呀?我就告訴他們,這人我也不認識啊。”


    夏橙說著說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又開始落淚。


    小戰士在外麵輕輕地敲了敲門:“嫂子,首長在醫生辦公室,讓我來叫您過去一趟。”


    “哎,好呢,就來。”


    夏橙一邊抹去腮邊的淚,一邊給陸以銘按了按被角:“你首長叫我呢,我出去一會兒。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怕是也得在這裏長住了,一會兒再去買點東西再迴來。”


    頓了頓,她又道:“你啊,就乖乖的躺著,別招蜂惹蝶的了。看看那司靜柔,這旮旯也能碰上她,我幾乎都懷疑她是追著你來的了。”


    說完,她又輕笑了聲,俯身在陸以銘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這才轉身出去。


    夏橙沒看見,在她轉身後,陸以銘的手指動了動。


    醫生辦公室。


    元首長是陸以銘這次任務的直接領導人。


    他見了夏橙,滿含歉意地道:“小夏啊,抱歉,是我沒將人看好,讓小陸傷得這樣重。”


    夏橙壓下心中的澀意,平靜地道:“首長好,您不要這樣說,以銘這傷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一切都是值得的。”


    元首長掃了夏橙一眼,想起陸家那小子說的話,覺得不太可信。


    農村婦女不應該是見著他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嗎?怎的還迴得滴水不漏的?


    “首長,謝謝您對以銘的關心,也謝謝您派人接我過來,後麵以銘都由我自己照顧,就不麻煩您了。客氣話我也不與您多說了,我想先與主治醫生聊一聊。可以嗎?”


    夏橙對這位元首長的印象不太好。


    一般這種情況下,首先要做的不應該是讓家屬先了解情況,再告知後續治療。怎的到這位首長這裏,倒是先道歉了?而且表情還挺浮誇的。


    當然,也許這隻是這位首長的行事做風。


    元首長的表情滯了滯,立馬點頭道:“行行行,這是應該的。你先坐會兒,我讓人給你倒杯水。小陸的主治醫生應該一會兒就迴來。”


    夏橙客氣地道過謝。


    小戰士給夏橙端了杯水過來。


    大概過了四五分鍾,陸以銘的主治醫生胡醫生推門進來。


    “胡醫生,這是小陸的愛人,她想向你詢問一下小陸的情況。”元首長很是熱心地道。


    夏橙卻是越看越怪異。


    胡醫生衝夏橙點了點頭:“你好,小夏同誌是吧?”


    夏橙上前打招唿:“對,胡醫生,您好。”


    “來,這邊坐,咱們好好聊一下小陸的情況。”


    元首長輕咳一聲道:“胡醫生,既然你迴來了,那我就先去忙其他的去了。小夏同誌,你有什麽問題盡管提,有要求也盡管提,我們一定盡所能的滿足你。”


    夏橙自然又是一番客氣的感謝。


    送走了元首長,重新落座。


    夏橙看著胡醫生,急切地問:“胡醫生,請問我的愛人,情況到底怎麽樣?”


    “不太好!送進院的時候已經呈昏迷狀態,全身多處受傷。最嚴重的是心口處的捅傷,若是再偏一點點,就直接紮進了心髒裏,那真的是大羅神仙都救不迴來了。這麽說來,也算是幸運。


    不過,目前的情況就是,病人一直昏迷不醒。若是一直這樣下去,身體各項機能都會下降,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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