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看著手心裏的6顆大白兔奶糖,抿了抿唇,喉頭發緊。


    她用力地點頭,然後拚命地露出一個笑來:“好,謝謝姥爺。”


    “行了,去玩兒吧,小銘也快迴部隊了,你們好好相處,多培養感情。”


    說完,許鴻運就背著手往外走,幹活兒去了。


    夏橙看著他的背影,眼角微濕。


    她自小就不得她媽的喜歡,他爸待她倒有幾分疼愛,可從來不敢違逆她媽。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夏橙自小就和各種長輩不親。


    她一直覺得,自己怕是沒什麽長輩親緣。


    可這才嫁到許家,早上許桃花的維護,這會兒姥爺的這一番話,都讓她覺得好溫暖。


    “怎麽傻傻地站在這兒?”陸以銘輕輕在夏橙的肩上拍了拍。


    夏橙被嚇了一跳,瞪他。


    陸以銘看了看她手心的糖,挑眉:“姥爺還真疼你。”


    夏橙咧嘴一笑:“我也會好好孝敬姥爺的。”


    “嗯,我上一趟山,一會兒迴來。”


    夏橙眼一亮:“我也去。”


    說著,不等陸以銘迴答,就小跑著去找背簍。


    陸以銘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在掃向夏橙雀躍的身影時,咽了迴去。


    想了想,他轉身迴房去廚房拿了把彎刀出來。


    夏橙背著背簍出來,看到陸以銘手裏拿著的彎刀,問:“要去砍柴?”


    陸以銘沒多做解釋,倒是反問:“你要不要叫上圓圓?我沒空陪你摘果子。”


    夏橙搖了搖手:“叫過了,叫不動。都指著咱倆單獨相處呢。”


    陸以銘不再說話。


    兩人是在山腳上遇上吳翠娥的。


    “夏橙,你個賤女人,我撕了你……你自己偷漢子,還害我兒……”


    吳翠娥一看到夏橙,就想到自家兒子因為這個女人要坐牢,立馬紅了眼,衝了上去。


    眼見著吳翠娥衝上來,夏橙眼角餘光掃到路旁的幹樹枝,正要過去撿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就被陸以銘一把扯到了身後。


    陸以銘人高馬大的,又長得壯實,不苟言笑的時候很是嚇人。


    吳翠娥見這人護著夏橙,洶洶的氣勢就立馬弱了幾分,本能的後退幾步。然而,想起自家“被陷害”的兒子,又悲從中來。


    “你個殺千刀的,你和這個賤女人一起害我的兒子啊。我的兒啊,那麽老實一個人,肯定是發現了你們的奸情,這才不得已動手的啊……”吳翠娥哭嚎道。


    若是在村子裏,她嚎這幾聲,怕是也能引來圍觀群眾。


    可這會兒正是上工的時候,這又是在山腳下,哪裏有什麽人?


    陸以銘上前一步,冷冷地道:“你嘴巴放幹淨點……”


    吳翠娥立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當兵的想殺人了,大家快來看啊。他搞我家兒媳婦,讓我家破人散還不知足啊,還想殺了我這把老骨頭啊……”


    陸以銘蹙了蹙眉,捏緊了拳頭。要是麵前不是一個老婦人,他恐怕早就一拳揮出去了。


    夏橙一聽這話,嚇了一跳,忙把陸以銘一拉,上前幾步,冷笑道:“你別想著白費力氣誣陷人了。也不看看,現在有人嗎?”


    吳翠娥的哭嚎聲就卡在了喉嚨裏。


    夏橙接著道:“而且,就算你將這話嚷出去,也沒人信你。你也不想想,你如今在村子裏,怕是人人都避之不及吧?


    你以為你哭喊幾句就能顛倒黑白嗎?你兒子的事兒,公安同誌已經查得明明白白的。”


    在吳翠娥愣怔的功夫,夏橙拉著陸以銘繞過她,徑直往山上去。


    陸以銘看著交握的一大一小兩隻手,想著夏橙將他護在身後,生怕他衝動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不停的往上揚。


    走了一段距離,夏橙氣消了幾分,這才覺得陸以銘安靜得過份。


    她側頭看過去,就見陸以銘一雙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唇角含笑。


    夏橙有幾分不好意思:“是不是被我嚇著了?咳,你放心,你家人待我好,我不會那麽待你家人的。”


    “那沒有,畢竟,我也是經曆過你踹人和砸人的大場麵的人。”陸以銘意味深長地抿了抿薄唇。


    夏橙這才想起來,自己在他麵前是有前科的,好像,也就沒什麽好捂的了?


    這樣一想,夏橙更坦然了:“那就行。你要去哪兒砍柴?我去那頭撿些粟子迴去當零嘴。”


    陸以銘看了看夏橙指的方向,道:“成,我將你送到,然後再去。我最多就一個小時左右就迴來,你不要亂跑,撿完了就在樹下歇著等我,也不要自己背著下山,等我過來再背。”


    夏橙聽話的點頭。


    兩人繼續前行。


    山路崎嶇,兩人無法並肩而行。


    陸以銘落後一步,一邊走一邊道:“等三日迴門後,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一個戰友的家人。然後我就要準備迴部隊了。”


    “嗯。”


    “等我迴了部隊,發了津貼就寄迴來,應該夠你和我媽用,你們就不要去上工了,累死累活的也掙不了幾個錢。你在家幫著做做飯什麽的就成了。”


    夏橙點頭。


    “另外,如果你有什麽想做的事兒,也盡可以依著自己的想法去做。”陸以銘看著不停地點頭“嗯嗯呀呀”卻不答話的夏橙,莫名有幾分煩躁。


    這一迴,夏橙轉頭看了陸以銘一眼,眉眼彎彎地笑了:“我還真有個事兒,想著還是跟你說一聲的好。”


    “你說。”


    “我想和葛大夫學點醫術,葛大夫也答應了。”


    陸以銘揚眉笑道:“這個不錯,學好了也是門傍身的技術。”


    夏橙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畢竟沒讀過什麽書,怕是學不好。”


    “沒事兒,慢慢來,這個事兒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陸以銘說完,又繼續道:“等我迴了部隊,馬上報結婚報告,到時候,可能要麻煩你去一趟我們駐地,咱們去把證兒領了。你放心,我讓我媽陪你去,沒事兒的。”


    夏橙點頭:“沒事兒,這本就是約定好的。”


    很正常的一句話,卻是讓陸以銘心口一塞, 隻覺得堵得慌。


    此後不再說話。


    待將夏橙送到了撿粟子的地兒,陸以銘又囑咐幾句,立馬大步離開。


    夏橙想著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粟子殼背著又重,就找了個塊石頭碾壓粟子殼,將粟子取出來,這才丟進了背簍。


    一晃,一個小時就過去。


    夏橙看著看越來越暗沉的天色,心道糟糕,看起來是會下雨的樣子。


    她剝了小背簍的板粟,這會兒也沒心急剝了,起身不停地朝著陸以銘去時的方向張望。


    又過了十幾分鍾,終於看見了陸以銘的身影。


    在目光觸及到他手中提著的野兔和野雞時,驚訝地道:“你是去打獵了?”


    陸以銘點頭:“嗯,家裏人口多。昨兒雖然辦了酒,正經菜沒剩什麽。打點野味讓你們都改善一下夥食。”


    說著,他將夏橙背簍裏的板粟又倒了出來,在一旁撿了些枯葉墊在背簍最底下,然後將野兔和野雞放了進去,再放厚厚一層幹草,這才將板粟重新放進背簍。


    夏橙也蹲下幫忙。


    剛做完這一切,就開始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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