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發一張臉漲得通紅,半晌,似是下定了決定,大聲道:“是,孩子媽就是娟子。偉榮是我和娟子的孩子。”


    夏橙蹲到地上捂著臉崩潰大哭:“周大發,你不是人!你們周家不是東西啊!新婚當天,就逼著我養這孩子,非說是大姑子留下的唯一血脈。


    大姑子年紀輕輕就去了,也是可憐,我本也認了。結果,鬧了半天,這孩子竟然是你親生的,還是婚前的私生子。嗚嗚……”


    周大發怒瞪夏橙:“你以為我想娶你?要不是被逼,我死也不會娶你進門。”


    周圍的人都同情的看著夏橙,小聲議論起來。


    夏橙哭得更大聲了:“周大發,你說這話真是好笑,是我逼你娶我的嗎?


    你們老周家的算盤打得真精,一邊讓我幫你們養私生子,一邊不與我同房不讓我有自己的孩子,今天若不是因為這事兒你們說出來,那我是不是得老老實實為你們養一輩子的私生子?你們好毒的心啊。”


    一個大姐上前扶起夏橙:“妹子,起來,別哭了。我是許家莊的,前段日子還聽說了周家大兒被自家媳婦捉奸在床的事兒呢,後來聽說你們又好好過日子了,我還以為是以訛傳訛。


    沒想到不僅是真的,連孩子都是私生子。這周家也真的是太不是東西了,竟然這般折辱人家的姑娘。”


    周圍的人都圍過來:“大姐,這事兒是真的嗎?這家人做事這麽狠毒的?”


    大姐搖頭歎息:“可不是?這周家祖上出過當官的,在咱們那十裏八鄉的也算是有名氣的。再加上周家老大死後,他媳婦就一直守著,大家夥兒都敬重幾分。沒想到,這後人哪,竟然做出這種事了。苦了這姑娘了。”


    “這種人家,趕緊離了吧。雖然都是勸和不勸離,可這也太欺負人了。誰家姑娘都是爹媽身上掉下來的肉,誰不疼啊?”


    “就是就是,姑娘,迴去趕緊離了。這種人家,躲得遠遠的。”


    夏橙聽著議論聲,低頭擦淚的瞬間,勾了勾唇角。


    吳翠娥自然也是聽到了這些議論,一張臉青了又紫紫了又青,好看極了。


    最後,臉皮實在捱不住,伸手死命地在周大發身上拍打,邊打邊喊:“都是你這個孽障惹出來的事兒……都是你……”


    打到一半,看到一旁悄悄往後退的陳翠娟,更是怒火中燒,跑上前一把拽住陳翠娟的頭發就是幾巴掌:“還有你這個賤人,你非得勾引我兒子,你讓我家裏不得安生……我打死你……”


    這邊的哄鬧引來了醫生。


    醫生邊讓人分開吳翠娥和陳翠娟,邊喝問道:“鬧什麽鬧?這裏是醫院。”


    旁邊有看客就七嘴八舌地將前因後果都講了。


    醫生問了孩子的病床號,哭笑不得地看了夏橙一眼:“這位家屬聽錯了,急性白血病是另一個位病人的,你們家孩子隻是普通的肺炎,住個兩三天就好了。”


    這話一落,現場都靜了靜。


    吳翠娥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大哭:“作孽啊作孽啊……”


    周大發懊惱地抓自己的頭發,不停地拿眼神瞟夏橙。


    陳翠娟的臉上露出了忐忑的神情,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周大發看。


    片刻後,圍觀的人都發出了唏噓聲,隻道這也太有意思了。不過,一場誤會,倒是揭開了一個大秘密。這也算是老天開眼。


    那位大姐拍著夏橙的手連連道:“大妹子,你是個有福之人。老天都在幫你。跟這家人趕緊撇清了關係,以後的好日子多著呢。”


    夏橙紅著眼謝過大姐。


    在醫生護士的吆喝聲中,圍觀人群都散了。


    吳翠娥突然停止了哭泣,上前一把拉住夏橙:“橙橙,大發剛才都是胡說的,胡說的,你別信那些鬼話。大發,你趕緊告訴橙橙,你剛才都是瞎說的。”


    夏橙用力地甩開吳翠娥,冷聲道:“你這是當我是傻子呢?”


    說完,她轉身周大發:“周大發,咱們明兒就去離婚。”


    周大發心中一喜,脫口而出:“好。”


    吳翠娥不幹了,厲聲哭喊道:“大發,你要是敢離這個婚,我就不活了,不活了。我說到做到。”


    周大發臉上又現出猶豫之色。


    夏橙冷笑著道:“周大發,你要是還是個男人,就為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爭取一迴,不要什麽都聽你媽的。”


    周大發別開眼,不去看吳翠娥,咬著牙道:“離!咱們明天就去離。”


    夏橙得到滿意的答案,轉身就走。


    吳翠娥尖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橙,你要去哪裏?”


    夏橙腳步頓住,迴聲冷冷地道:“我當然是迴家,不然還繼續在這裏幫你們照顧那個私生子嗎?”


    說完,她又掃了周大發一眼:“我在家裏等著你離婚,希望你還是個男人。”


    不再聽他們的謾罵,她快步離開醫院。


    趕到車站,這會兒已經沒了迴去的車。夏橙轉背就去了招待所,慶幸介紹信一直是她拿著,不然這會兒怕是招待所的大門都進不去,晚上得睡大街了。


    一夜好眠。


    次日坐車迴了村裏,她徑直迴周家。打算等周大發迴來拿了結婚證再迴娘家。


    在周家門口遇上了周二嬸。


    周二嬸一眼就看到了夏橙紅腫的眼睛,開口關心地詢問。


    夏橙一言不發撲進周二嬸懷裏嗚嗚地哭。


    周二嬸嚇壞了:“橙橙,怎麽了?可是出什麽事兒了?你快說啊,別嚇二嬸。”


    夏橙邊哭邊將縣醫院發生的事兒都一一地說了。


    周二嬸氣得跳腳:“這周大發怎麽這麽不是個東西……大嫂也幫著他胡鬧……”


    罵了好一頓周家母子,又反過來安慰夏橙:“橙橙,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夏橙抽噎著道:“我和周大發約好了,等他今天迴來,去離婚。”


    周二嬸拍了拍夏橙的背,歎了一口氣,什麽話也沒說。


    正巧周二叔過來叫周二嬸吃飯。


    周二嬸瞪他一眼:“吃吃吃,你們姓周的沒一個好東西!”


    周二叔一臉莫名。


    夏橙也被逗笑:“二嬸,二叔還是好的。”


    “你呀,就是善良,這還幫他們說話呢。走,去二嬸家裏吃飯。”


    周大力也在,這幾日,家中沒人,他都是在姚二嬸家吃住的。


    周大力見著夏橙,極親熱地叫了聲“嫂子”。


    夏橙點點頭,並沒有與他多說什麽。


    吃完飯,夏橙又找周二嬸買了二十個雞蛋,瞄到周二嬸家有麥乳精,又說了一肚子好話花錢買了。


    這才拎著東西往許家去了。


    她昨兒說過,今天要來謝謝圓圓的三哥的,人不能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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