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不韋主動投靠並且示好下。


    羋宸與華陽太後已經足夠相信呂不韋。


    趙姬的想法很簡單。


    那就是捧呂不韋上位,從而讓羋宸與華陽放棄繼續捧白起之女白仲。


    一旦呂不韋取代了白仲,成為了楚係勢力掌控軍隊的一枚棋子。


    呂不韋也能更好的潛伏在楚係勢力之中。


    最後在背後捅楚係勢力的刀子,也就越痛。


    嬴子楚擔憂的說道:“她們能願意嗎?”


    呂不韋怎麽說之前也是屬於嬴子楚的陣營,而不屬於楚係勢力。


    自嬴子楚正麵硬剛楚係勢力後。


    華陽與羋宸對於嬴子楚抱有最基本的警惕。


    同時,這也波及到了呂不韋。


    讓呂不韋雖然得到了信任,但始終走不進楚係勢力的圈子。


    “你是在擔心華陽等人忌憚呂不韋,從而不願意棄白仲而扶持呂不韋上位?”


    嬴子楚點了點頭。


    趙姬一笑,“這你倒不用擔心。正因她們沒有接納呂不韋,才是呂不韋取代白仲,成為軍中棋子的最好時機。如今我們已經表明態度,隻要華陽捧白仲上位,我們就會讓白仲死於軍中。華陽應該知曉,力捧白仲,無疑是最艱難的一條路。而呂不韋若此時請纓,以覆滅東周公國,拯救大秦為基礎,收攏軍心。”


    他看向嬴子楚,“此時擺在華陽麵前隻有兩條路,一是繼續捧白仲,還要提防我等搗亂。二是利用已經在軍中樹立威信的呂不韋,掌控軍隊。”


    趙姬詢問嬴子楚,“如果你是華陽,會選擇哪條路?”


    贏子楚沉思一會,“我會暫時利用呂不韋,等掌控局勢後,殺掉呂不韋,換白仲上位。”


    趙姬驚訝的看著嬴子楚。


    曾經那個頂著呆毛,渾渾噩噩的嬴子楚,現如今也成長了許多。


    也不知是因屁股決定腦袋的緣故。


    還是因趙司一事。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畢竟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呂不韋現如今如此尷尬的局麵,很大程度因為嬴子楚衝動,硬剛楚係勢力導致。


    要是嬴子楚之前服軟,讓楚係勢力認為嬴子楚已經完全順從。


    那麽,楚係勢力與韓係,宗族之間的戰爭早就打響了。


    而不是現在放韓係,宗族於不顧。


    去想著利用白仲,控製軍隊。


    遏製住贏子楚掀桌子的能力。


    韓係與宗族也不會如同現在這般,猥瑣發育,靜觀嬴子楚與楚係之間的惡鬥。


    可要是贏子楚能忍。


    那也就不是嬴子楚了。


    隻能說,嬴子楚被捧上了一個並不適合她的位置。


    “放心好了。”趙姬上前,走到嬴子楚的身旁,“她們活不到那個時候。”


    而後,轉身離開。


    贏子楚細細品味,卻想不通趙姬為何如此說。


    想不通,那幹脆就不想了。


    反正有趙姬在一旁為她出謀劃策。


    嬴子楚朝著趙姬的背影追去,“趙姬,愛妃!等等我!咱們等會一起去看望政兒。”


    沒過一會。


    一名宦官走出王宮,與值守城門的士卒閑聊。


    在不經意間,宦官交給士卒一塊錦布。


    士卒當即會意,將錦布塞入袖中。


    這塊錦布輾轉騰挪,最終於深夜,到達呂不韋的手中。


    為了與呂不韋劃清界限。


    嬴子楚已經極力避免與呂不韋的單獨接觸。


    以免讓楚係勢力生起疑心。


    所以,想要傳遞訊息,也就隻能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


    呂不韋看完錦布上的內容後,當即將錦布燒毀。


    而後坐在蒲團上,細細迴味。


    趙姬在信中,讓她明日主動請纓,率領軍隊,覆滅東周公國。


    同時,也會幫她鋪平道路。


    至於鋪的是什麽路,呂不韋很清楚。


    而這條路,不太好走。


    羋宸此人,猜忌心極強。


    所行之事,必須征得羋宸同意,方可行動。


    否則,很容易便會引起羋宸的猜忌。


    導致全盤皆輸。


    要想率領軍隊,必須要先說服羋宸。


    可該如何說服羋宸呢?


    難道要跑到羋宸麵前,大搖大擺的說:別支持白仲了,你讓我帶領軍隊,分分鍾榮獲軍中威望。腳踢白起,拳打蒙騖。到時候,你們可以捧我。


    這種鬼話,羋宸能信才有鬼了。


    所以,必須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讓羋宸能夠希望她去率領軍隊,與蒙騖爭奪軍隊的掌控權。


    翌日。


    嬴子楚再度上朝。


    這連續兩天上朝,已經是這數個月來,破天荒的頭一遭。


    眾人紛紛猜測。


    定然又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就連羋宸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構建的情報網有誤。


    導致秦國發生大事,自己卻一無所知。


    朝堂上,嬴子楚頻頻對呂不韋示意。


    期待呂不韋能站出來說話。


    而呂不韋始終眼觀鼻,鼻觀心。


    全然當沒看見嬴子楚的示意。


    這次上朝,稀裏糊塗開始,又稀裏糊塗的結束。


    下了朝後,嬴子楚再度找到了趙姬。


    一邊吐槽著呂不韋是如何的無視她,一邊懷疑是不是信件沒有傳達到呂不韋的手中。


    趙姬細細思索。


    為了謹防華陽等人知曉嬴子楚與呂不韋的聯係。


    傳達信件之人皆是死士。


    如果信件沒有傳達到呂不韋的手中。


    那關於死士的死亡消息,必定會傳遞到他和嬴子楚的手中。


    既然沒有死士身死,那信件必然在呂不韋手中。


    呂不韋既然沒有按照計劃行事,定然有所顧忌。


    “或許,她在等一個機會。”趙姬輕聲慢語。


    “什麽機會?”


    “一個讓她主動請纓的機會。”趙姬思考良久,“此事暫時擱置,等我為呂不韋創造這個機會。”


    傍晚時分,一名鐵甲軍,帶著趙姬的信件,前往了函穀關。


    魏王宮內。


    魏王看著不斷傳來丟失城池的戰報。


    勃然大怒,“都是一群廢物!”


    她氣的掃掉竹簡,“寡人是如何的相信你們,而你們卻如此對待寡人?!我大魏有雄兵四十萬,卻被區區二十萬人,騎在脖子上耀武揚武!”


    眾臣低下頭,不敢說話。


    蒙騖盤踞於敖倉周邊。


    就守著嚴防死守的魏國糧倉,敖倉。


    為了守住敖倉,魏國集結了二十五萬大軍。


    可這也給了蒙武可趁之機。


    蒙武率領七萬大軍,一路攻城拔寨。


    尤其在今日,又取了一個軍事重城。


    如今蒙武,向南可逼近大梁。


    向上可奪取鄴城。


    “傳寡人之令!”魏王站起身,“令敖倉守軍出擊,剿滅蒙騖!”


    “大王,不可!”有臣子勸道:“敖倉乃我魏國之糧倉,若失敖倉,我魏國恐有性命之憂!”


    敖倉的重要性,甚至比大梁城還要重要。


    大梁城沒了,還可以借助敖倉,東山再起。


    而敖倉如果沒了。


    魏國就算能擊敗秦軍,也活不長。


    所以不能賭,也不敢賭。


    “難道就讓秦人在寡人頭上耀武揚武嗎?”魏王怒視諸臣,“你們不要這臉,寡人要!寡人就問一句,誰願帶領軍隊,殺退秦人?!”


    原本極其勸說魏王冷靜的人,此時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有一人開口道:“大王,不如去趙國請信陵君?如今也隻有信陵君才能力挽狂瀾,殺退秦人。”


    魏王笑了,哈哈大笑,“魏無忌?!”她怒笑道:“寡人難道沒了魏無忌,魏國難道沒了魏無忌,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她手指諸臣,“爾等酒囊飯袋,如此多人,卻連一個魏無忌都不如!”


    “大王,非我等不可,而是不能呐。”


    簡單來說,上可以,但必輸無疑。


    打不過,完全打不過。


    “寡人就不信,沒了魏無忌,寡人還擊退不了秦人。傳寡人令!從今日起,太子增代管朝政,寡人親率大軍,擊退秦人。”


    “母親,三思!”


    “大王,三思!”


    魏王幾斤幾兩,大家都心裏有數。


    根本不可能擊敗秦人。


    如果魏王被秦人擒住,那魏國必定就是個輸。


    與其那樣,倒不如維持現狀。


    “寡人一意已決!”


    魏增,也就是太子增,求救的看著龍陽君。


    現在,也隻有妖媚的龍陽君,能夠勸說住魏王。


    龍陽君眼淚汪汪,粉紅嘴唇輕啟,“大王,臣自知勸說不住大王。隻是期望大王能帶上臣。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大王若有什麽意外,臣也絕不苟活。”


    言罷,龍陽君掏出袖帕,獨自抹著眼淚。


    不一會,就哭成了淚人。


    魏王的心,一下就軟了。


    連忙上前,寬慰龍陽君。


    眾臣子低下頭。


    不敢直視。


    同為女子,為何龍陽君如此···如此的別具一格。


    不過,好在有龍陽君。


    否則又不知該如何勸說魏王。


    魏增埋著頭。


    數著地上的螞蟻。


    她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一頭紮進去。


    “美人勿哭。”魏王歎了一口氣,“寡人又怎會不知戰場兇險,可不得不為。若放任秦人攻城拔寨,寡人的魏國,豈剩國土?”


    龍陽君知曉魏王心裏是如何的恨魏無忌。


    自然不可能在魏王麵前提起魏無忌。


    哪怕魏無忌再怎麽能救魏國,也不能提及。


    可若不想出一個解決辦法,魏王始終要親征,與秦人浴血奮戰的。


    她知曉,如今的地位是怎麽來的。


    若魏王這棵大樹倒了。


    恐怕她也會從雲端,跌落到穀底。


    甚至更慘。


    所以,她有理由,也必須保住魏王的性命。


    龍陽君想到了春申君。


    如今春申君率領軍隊盤踞於函穀關附近。


    要是讓春申君逼近函穀關,促使秦人迴援。


    魏國的危機,不就解除了?


    龍陽君將自己的想法魏王這麽一說。


    魏王聽後,歎了一口氣。


    將西周君率領八萬先鋒軍的消息,卻被秦人覆滅的消息,告訴龍陽君。


    那春申君豈是不想攻下函穀關,而是她怕了。


    怕秦人把她十來萬軍隊,全部覆滅。


    龍陽君也沒了主意。


    有臣子勸道,可派遣使者,向諸國求援。


    魏王知曉,諸國肯定不願救援。


    畢竟在秦國攻打趙國前,她也是這般想法。


    隻是,這是唯一的辦法。


    不行,就隻能與秦人決一死戰。


    於是,魏國使者,分別前往了韓,楚,齊,燕四國求援。


    唯獨沒有去趙國。


    龍陽君也開始打探春申君的底細。


    最終,還真的讓她探查出什麽。


    原來春申君伐秦,可是在楚王麵前下了軍令狀的。


    龍陽君思索一番,當即有了辦法。


    她花千金,買通楚王的一個妃子。


    讓妃子在楚王耳邊吹枕邊風。


    龍陽君並沒有讓那妃子詆毀春申君,甚至讓楚王命令春申君強攻秦國。


    而是在楚王麵前誇讚春申君,並且讓春申君迴來。


    妃子言,“大王,春申君雖然才能比不上信陵君。但好歹也是大王的姐妹,同血同源的手足。而那信陵君,始終是個外人。如今春申君懼秦,盤踞於函穀關外,不願意迴來,隻是抹不開麵子,怕在楚國丟了人。大王何不給她一個台階下,召她迴來?既能保住大王的軍隊,又能保住春申君的性命。”


    楚王一聽,的確是這個道理。


    畢竟是手足,哪能真的放任不管呢?


    再者,十萬大軍還在春申君手裏呢。


    楚王當即下令。


    派遣使者,前去知會春申君。


    使者帶著楚王的命令,前去苦口婆心的勸說春申君迴去。


    之前的承諾,不過是兒戲。


    讓春申君不要當迴事。


    未曾想,這命令卻起了反作用。


    原來她盤踞此地,是想著找出應對鐵甲騎兵的辦法。


    結果楚王認為她懼秦。


    雖然給了台階。


    但如果她就這麽迴去,天下人該如何看待她這個春申君。


    黃歇肥嘟嘟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她對使者說道:“君子之言,豈能不守?告訴大王!我必定拿下函穀關!”


    黃歇將使者轟出營帳。


    而後枕戈待旦,準備明日進攻函穀關。


    這些時日,她的確想到一個辦法。


    那就是用牛與戰車去衝撞鐵甲騎兵。


    待鐵甲騎兵的勢頭減弱。


    步卒再掩殺上去。


    而函穀關這邊。


    也接到了趙姬的信件。


    函穀關城牆上。


    趙勳眺望著遠方。


    腳步聲響起。


    許寇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趙將軍,唿我前來,所為何事?”


    “貴人那邊,傳來信件。”趙勳轉身,從袖中掏出信件。


    許寇幾步上前,接過信,查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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