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你隨我去與皇長子見個禮,迴頭就出來。來的也不是王妃,隻是沒名份的侍妾,不必跟著侍候了。」


    胡嬌不過是借故出來透氣,哪裏就是喜歡侍候權貴的。她家夫君又沒指望著她抱緊了寧王女眷的大腿,好給他升官,這些事情隻要盡責便好。


    夫妻倆一起前往武琛的暫住的聽風院,與皇長子見過了禮,外麵請來的大夫已經來了,武琛便道:「勞駕許夫人帶著大夫去瞧瞧本王內眷。」


    許清嘉一介外男,自然不能往皇長子殿下內眷的臥室裏跑。


    他拉著胡嬌不放心,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了,忙向武琛道:「迴殿下,我家娘子近日查出來有喜……」


    武琛聞言一怔,笑出聲來:「沒想到許大人到是個體貼的好丈夫。許夫人還是別進去了,內眷大約隻是水土不服,讓那小丫頭領了大夫進去便好。」人他已經帶到了邊疆,等於上接受了聖上的一片好意,隻是若是她們體質太弱,適應不了百夷之地,那還真怨不了他。


    一路之上,他連這兩名女子長什麽模樣都沒瞧過。隻記得宮宴之上,打扮的鮮花嫩柳一般,在他麵前行了一禮,便被宮人領了下去。後來送迴府裏,到走的時候都沒去瞧過一眼。


    路上他嫌這兩名女子身嬌肉貴,隻有丫頭跑來傳話,他是連馬車旁都沒靠近過。


    想他堂堂一介皇子,曆經邊疆風霜,她們算什麽?難道還能比他金貴了?!


    胡嬌偷偷瞪了許清嘉一眼,卻見他滿眼的笑意,向武琛躬身致謝:「多謝殿下體恤!」


    這次卻是真心實意的。


    武琛呷一口熱茶,笑道:「這一路之上行路匆忙,十五郎可是念叨了一路許夫人的鹵蹄膀。」


    崔五郎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殿下,您想吃開口就行,何必賴到我身上?!


    這次許清嘉就不好再推辭了。


    胡嬌笑眯眯應了下來,帶著臘月迴去準備。又有灶上的婆子抬了沐浴的熱水過來,有寧王的貼身護衛接了過去,抬進了聽風院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幾杆翠竹後麵。


    許清嘉拉著她的手往迴走,「阿嬌,不如讓園子裏的婆子們來做,你隨我迴去歇歇?」


    胡嬌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動動,哪裏肯輕易放棄:「許大哥,園子裏的婆子們可不會做,那是我家秘製的。況且我真沒事,這些日子都沒下過廚,無論如何,寧王殿下來了,我必定要去廚房指點婆子們的。不然萬一飯食讓寧王殿下挑理,就不好了。」


    廚房的事情,如果是夫妻倆關起門來過日子,許清嘉完全可以下廚給老婆打個下手。不過如今園子裏人來人往,廚下還有婆子,他如今好歹是一縣的父母官,還是要顧忌臉麵的。


    胡嬌豈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忙推了他走,這才下廚去指揮著婆子們做飯。


    武琛沐浴完畢,崔泰與崔五郎也打理整齊進來了。他們兄弟倆就住在聽風院的廂房,兩名美人住在正房後麵的抱廈。大夫已經把完了脈,寫了方子呈上來,武琛打眼一瞧,果然隻是一路之上勞累兼水土不服,都是些開胃健脾溫補的藥材,這才讓護衛跟著去抓藥。


    才坐定了,臘月便提著食盒進來了,崔泰以拳抵唇咳了一聲,輕笑:「許縣令總算是舍得用丫環了。」上次來無論什麽事都是許夫人親力親為,除了武琛是宮裏出來的,崔泰與崔十五也是出自高門,從小到大還沒瞧見過這麽窮酸的官員。


    武琛亦笑:「這不是許夫人有喜了嘛。」不然恐怕許縣令還是舍不得買個丫頭來侍候吧?


    這幾人對許清嘉的摳門是印象深刻。


    臘月擺了飯上來,三人打眼一瞧,卻是新出爐的芝麻胡餅,還有熱湯餅,另有幾樣新鮮時蔬小菜。


    「我家夫人說,各位貴客遠道而來,吃太油膩的恐怕一時胃裏不適,先吃些暖胃的熱湯餅,晚一點再上大菜。」小丫頭說完,舌頭都快打結了。咬著唇低頭退了出來,倒好似老鼠看到貓兒一般害怕。


    十五郎摸自己的臉:「我又不是十六郎,有那麽可怕?隻不過瞧了她一眼,這小丫頭倒好像要被嚇的抖了一樣,跟她那位膽大包天的主子倒是截然不同。」


    許夫人的大膽,他不但親曆,在座皆有耳聞。


    崔泰與武琛皆笑了起來,各端起一碗湯餅來吃。


    臘月送完了這撥,又盛了一份送到了抱廈,自有丫環接了過來,端了進去。她在外間站著側耳細聽,聽得裏麵有個嬌弱的女聲道:「這是什麽豬食?我要吃紫米粥。」


    臘月咬了咬唇,提著空食盒裝沒聽見,趕快走了。


    她家夫人懷著身孕還要下廚,再說紫米粥……縣衙的廚房裏壓根沒那金貴東西。


    沒過兩日,因軍務繁忙,武琛便帶著崔泰離開了,留下十五郎與兩名侍衛,隻等那兩名美人身體好了再行前往定邊軍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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