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出來了,有一個壇子上麵還封著兩張黃符,這符紙泡在水利竟然一點都沒打濕!”這對普通人來說真的很難理解。


    沐星先看了一下黃符上的符文:“師父,這壇子裏封著的該不會是……骨灰嗎?”


    葉攸寧點點頭:“不錯,有點進步。”


    沐星撓撓頭:“難怪這家煞氣這麽重,感情是把別人的骨灰扔家裏的。這也就算了,還給人家泡在爛淤泥裏,又髒又臭人家怨氣很重啊!”


    管家和一眾家丁聞言都嚇得齊齊後退,家裏怎麽會有別人骨灰壇?真是要命了,陽宅裏怎麽能住陰魂,這不是把陽宅都變成陰宅了嗎?


    “哎呀,王妃這可如何是好呀?我們也不知道這骨灰是誰家的,這要怎麽請走啊?”管家活了這麽大還從未聽過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葉攸寧的目光卻還盯著湖底:“繼續撈。”


    管家等人皆是一愣:“還要撈?”這就意味著湖裏還有東西。


    湖底的淤泥非常厚,打撈起來很費勁。足足過了半柱香才聽家丁大喊:“有東西,太沉了都來搭把手!”


    那著大網將裏麵東西拖拽出來,被淤泥包裹著的長條形一時都沒看出是什麽東西。隻是這東西臭得很,剛拖出來那股味道就直衝天靈蓋。


    噦……幹嘔聲此起彼伏,葉攸寧出手將所有人的嗅覺都暫時屏蔽了。家丁打了水衝去淤泥,露出的還沾著一些皮肉的白骨這下可把旁人站的人都嚇得趔趄。


    “是屍體……”


    屍體大部分已經隻剩白骨化,還有少許肉粘著,打撈上來那一會不少皮肉又跟淤泥被水衝走。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屍體腰上係著的粗麻繩,麻繩的另一端捆著一塊巨石。


    管家簡直是不敢想這府中什麽時候竟然還有一具屍體沉在荷塘裏,府中都充兇殺案現場了,他這個管家不稱職完全沒有察覺。


    葉攸寧瞧了一下屍體讓人通知衙門仵作過來,這明顯是兇殺案絕非修士所謂。修士要害死人,真的沒有這麽多花裏胡哨的假動作。


    原來還以為是三個修士共同出手的結果,如今看來這裏麵還牽扯著更深的因果。


    仵作趕來之後這裏的氣味已經散了一些,不過還是很上頭。仵作來的路上就已經聽人描述過屍體的狀況,經驗老道的仵作當然也準備了生薑去臭的道具。


    管家小心翼翼湊過來:“王妃,這池塘裏沒……沒別的東西了吧?”


    葉攸寧似笑非笑指了指那屍體上還在脫落的爛肉:“這池塘也該清理出來了,淤泥裏散落著高度腐爛的肉碎,盡早將淤泥挖出來運走。別貪圖方便,至少也要拉到亂葬崗埋起來明白嗎?”


    管家想了想,淤泥裏都是肉也分離不出來了,那就得當做是個完整的人給埋了,不能暴露在外麵實在不敬。


    “老奴明白了,這就親自安排下去。”他也怕下麵的兔崽子們幹活偷懶到了亂葬崗一倒就算完了,這坑雖然需要挖挺大,大不了再花點錢請人過去一起挖。


    仵作的驗屍格目也呈了上來:“王妃請過目,死者女十六歲,溺水而亡,因為長時間泡在水裏對死亡時間幹擾很大,隻能大概推斷為半年左右。屍體是一屍兩命,死時胎兒大約四個月左右。骨骼上沒有明顯的外傷,從屍體上殘留的衣料上來看,應該就是孫府中的丫環。另外,在屍體手上還找到了一個銀鐲子。”


    葉攸寧隻是給了管家一個眼神,管家雖然心裏有點發毛但還是老實地從仵作手裏接過了哪個銀鐲子叫人過來辨認。


    管家將過去半年裏所有發賣或者失蹤的丫環名單都找了出來,最後鎖定了一個人——孫府四爺的院中的一等丫環翠珠。


    結果一出來所有人都懷疑下手的人或許就是四爺,至於那翠珠那丫頭腹中的胎兒肯定就是四爺的了。


    有點身份的人家都不會在娶正妻之前弄出個孩子來,而府中四爺的確還沒娶親。


    管家卻堅決否定這個想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四爺院中的通房不少,多一個翠珠也不多根本沒有必要弄死。像這樣的大宅院裏頭,丫環通房在正妻沒娶進門之前懷孕頂多就是一碗落胎藥,真的沒必要殺人的。況且四爺是憐香惜玉的主,更不會這麽輕易取人性命。”


    這時候有個小丫頭站了出來,她揪著衣角有些局促不安,低著腦袋還是說出了一句話:“翠珠姐姐的確是懷了四爺的孩子,但絕對不是四爺殺的她。”


    管家認出了說話的人也是四爺院子裏的粗使小丫頭:“為什麽這麽說?”


    小丫頭腦地垂得更低了,望向管家的表情有點委屈:“翠珠姐姐出事之前就已經找到了管事媽媽,還花錢讓跟她要了一份繡房的輕省活計。四爺對他院中的下人都很好的,當時我知道了也問了翠珠姐姐為什麽要調走,後來我發現她會有意無意摸著肚子幹嘔也就猜出了大概。”


    翠珠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生下這個孩子,但所謂富貴險中求她還是決定將懷孕的事情瞞了下來。準備先遠離四爺去繡房做點輕鬆的活,等孩子生下來再去求個名分。


    事情也的確如管家說的,一個府中的少爺把丫環肚子搞大了這種事情真的激不起一點波瀾,隻需要一碗落胎藥就能解決事情。翠珠犯了大忌,大可以在流產之後再發賣了就是。


    那問題又迴到了原點,兇手究竟是誰?


    葉攸寧拿出了一道符:“查找半年前的線索實在是太麻煩了,兇手是誰還是讓當事人直接說出來跟快。”


    沐星嘴角上揚,師父這種能一步到位絕不多做一個步驟的性格簡直太對他心肝脾胃肺了。


    一陣陰風刮過,沐星能瞬間感覺到空氣在迅速下降。一團黑影從屍體裏飄了出來。可惜這黑影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他們逐漸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溫度在下降,陰森森的感覺讓人汗毛都倒豎起來。


    “不會真的有鬼吧?陰森森的,突然感覺後背有點發涼是怎麽迴事?”


    “誰說不是呢,之前還有點熱,這會我想添一件衣服。”


    黑影飄到了葉攸寧幾步外停下,葉攸寧直接問她兇手是誰。


    那團黑影原本很平靜,可問到了兇手她情緒就劇烈波動起來,攪動著這方天地磁場都亂了,陰風跟漩渦以前卷了起來真是無論站在什麽角度都能被陰風吹得眼睛睜不開。


    過了一會就聽見了嗚嗚的哭咽聲,那自帶混響的聲音真的氣氛一下都頂到了最佳。葉攸寧手中握著一根柳條,見黑影朝著一個方向猛地衝去,她立即會動柳條攔下黑影。


    “你的公道我隻會為你討,可你已經不屬於陽間,現在造殺孽你還要不要投胎了?這兩人放下的罪行陽間自然會審判,等到下麵判官那還會為你再討一次公道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嗚嗚的哭聲更大聲了,但淒淒切切後聲音漸漸不再那麽恐怖更像是一個小女子在委屈抽泣。


    葉攸寧指著人群中的一男一女:“拿下他們!”


    被指的兩人大喊冤枉:“我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抓我們!人不是我們殺的,天啊,我們是冤枉的啊!”


    葉攸寧讓管家繼續往之前發現屍體的地方繼續往下撈,還真讓人給撈到了一隻耳環。這麽小的東西竟然也能撈出來,管家覺得這事多少有點玄學在裏麵。


    耳環清洗幹淨,立馬有丫環就指出了那耳環是被扣押的碧珠的。葉攸寧也說出這隻耳環的來曆,正是翠珠被推下湖裏那晚掙紮的時候從碧珠耳朵上扯下來的。


    當時碧珠耳朵直接被扯得想血淋淋的,就算現在傷口愈合了,可疤痕還在。


    誰也不敢相信兇手竟然是碧珠!


    碧珠表情大駭:“不不不,不是我!你冤枉我!那不是我的耳環!”碧珠這會亂了心神哪裏還管葉攸寧是什麽身份,隻覺得她要至她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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