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應彬來者不善吧,但起碼,應彬不是好打發的。


    果然不好打發。


    應彬雖然沒有路澄的微信,但是起碼抓到了狗狗公園和江鶴這兩個抓手。


    應彬很有耐心,極其有忍耐力,


    據貝珂說,他幾乎是天天在狗狗公園站著,看見貝珂遛狗的時候,認不出來人,但是認識狗。


    他和貝珂搭話,套話一般不問別的,就隻問路澄。


    貝珂隻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社會經驗,但不是傻子。


    一看應彬這種極其感興趣的模樣,就感覺不是個好人,感覺這人另有圖謀。


    而江鶴那邊更是。


    江鶴當時說什麽應彬可以微信聯係他,有什麽事情就通過他,隻是為了攔下應彬加微信。


    不代表他真的要做什麽溝通的橋梁!


    做夢呢嗎?天天發什麽微信?


    【幫我問問路澄對畫展感興趣嗎?我買了兩張畫展的票,想邀請他去看。】


    【幫我看看路澄有沒有缺什麽隨身用的小物件,我要買個他常用的小東西作為禮物送他。】


    【你知道路澄的家庭情況嗎?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他爸爸媽媽是做什麽的?說起來的時候情緒怎麽樣?】


    江鶴:問問問,問恁爹啊。


    那麽大的畫展怎麽還裝不下你的廢話?


    什麽隨身小物件能有你隨身啊?


    什麽問爹問媽,你是要準備見家長,還是想讓路澄做你的新爹啊?


    江鶴不想迴。


    可他不迴,應彬就狂發信息要路澄的微信。


    理由就是聯係你也聯係不上,你也覺得麻煩,那幹脆把路澄的微信給我,咱們兩相方便。


    江鶴警惕拉滿了。不麻煩不麻煩!


    怎麽會覺得麻煩呢?不就是問這個問那個嗎?


    問是不可能問的,但是江鶴會糊弄人啊。


    【他對畫展不感興趣。】


    【缺一個隨身納米光環保護罩。】


    【問他爸媽幹嘛?要不要問問我爸媽?】


    應彬也是超級討厭江鶴了。


    又過了兩天,正好趕上個周五,應彬幹脆就過來了。


    應彬查到了橙子喝喝的地址,拎著蛋糕捧著一大捧玫瑰花,站在前台把貝珂嚇了一大跳。


    貝珂:“您好?”


    應彬噙著溫柔到極點的笑意:“路澄在嗎?”


    路澄走到前台。


    應彬還要說那套陳詞濫調,路澄卻打斷他。


    路澄似笑非笑:“有緣?有緣到我並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但你卻直接叫出來?”


    應彬:“……江鶴告訴我的。”


    江鶴急忙從前台後麵站起身來。


    他剛剛隻是蹲在前台桌子後麵撿東西,不代表他聾了!


    “我?我可沒告訴過你。”江鶴瞪他。


    是的,江鶴就是這麽一個小氣的人,吝嗇到連路澄的名字都舍不得分享。


    這麽好的名字,讀起來還帶著雀躍調調的活潑名字,誰念念都覺得有趣的名字,憑什麽告訴你?


    應彬打個哈哈混過去,路澄也勾著唇角意味深長,故作沒有計較。


    應彬示意手裏的玫瑰花和蛋糕:“送給你的,祝你周末快樂。”


    “能有個機會,邀請你去度周末嗎?”


    路澄在江鶴緊張的眼神裏,抬手拂過那捧玫瑰花的花瓣,神色不明地看著應彬:“你很著急嗎?”


    應彬一愣:“什麽?”


    他表情、話語、肢體動作都有些不自然:“怎麽會?我怎麽會著急?”


    路澄看著他。


    你當然會著急。


    即便你再怎麽偽裝不在意,你依然焦急。


    因為你最驕傲的“瑞慈繼承人”的身份,是假的。


    路澄和他,是抱錯的一對孩子。


    別問當年瑞慈老總已經發家了,路澄他媽還在種地,他倆是怎麽抱錯的。


    問就是原著劇情合理安排,路澄他媽媽住院,瑞慈老總來憶苦思甜,兩位母親正好一起發動,在一家鄉鎮醫院裏生下了兩個男孩兒。


    抱錯之後,一個是瑞慈的繼承人,錢財不缺地享受著頂級資源長到現在。


    另一個倒是也長到了現在,隻是早早品嚐過了貧窮和暴力。


    應彬來做什麽?


    他以為路澄不知道他要來做什麽,但是路澄穿書早就知道了應彬的目的。


    他到底圖什麽,他此刻不說。


    他不說,路澄卻知道,所以路澄並不急。


    但江鶴急啊!


    幹什麽玩意兒?你誰啊?你怎麽登堂入室,how dare you!


    “他才不去。”江鶴悶聲道。


    應彬可溫柔了:“我定了露營,應該會很有趣,可以帶著狗一起去玩。”


    他眼神隻看著路澄,眼底從來沒有江鶴這個人,好像全部所有的事情從來隻發生在他和路澄之間。


    路澄歪頭:“你拿著花也就算了,玫瑰花,是做什麽?”


    應彬笑笑:“可能有些突然,但是這確實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我……”


    他作出幾分羞澀姿態。


    “……我對你一見鍾情。”


    貝珂倒吸冷氣的聲音都感覺她被噎住了一樣。


    江鶴瞪著眼睛,想罵你放屁放到把你氣管堵住了嗎你在大放什麽厥詞!


    他想罵應彬平時不爭氣也就算了怎麽在別人麵前撒潑!說什麽一見鍾情你會傷害路澄脆弱的小心靈的你懂個後腳跟啊?!


    但,他是清純善良小白花,人設不崩,口吻不改。


    憑借著過硬的專業實力,硬生生把一聲冷哼,給憋成了一個短促的驚唿。


    “唔!”


    多少是顯得可憐又可愛,像一隻被不小心輕輕踩住尾巴的肥橘貓,在撓人之前總要唔一聲。


    江鶴克製著撓人的衝動,死死盯著路澄,看他到底要說什麽。


    路澄笑了一下,抬起手,一把結結實實推在了應彬的肩膀上。


    應彬一個踉蹌,後仰了一下,又連忙後退幾步,這才穩住自己。


    “我知道這有點著急,但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才表白的。”


    “是啊。”路澄重複,“所以我問你,你在急什麽?”


    -


    “那不是很搞笑嗎?”


    等應彬充斥著不死心卻還是灰溜溜走掉以後,路澄這麽和江鶴說。


    “我說他的所謂一見鍾情,不是很搞笑嗎?”


    貝珂在旁邊:“他長得挺好的,有那種書生氣,但哪怕他告白了,也誰都不會嗑你倆的。”


    “他身上有一層假麵,很虛偽的感覺。”


    貝珂不愧是混過這麽多年圈子,嗑過這麽多年cp的。她可能未必懂什麽經驗懂什麽心思,但她有一種敏銳的直覺。


    她說嗑不到的cp,那就是真的嗑不到,她說不好嗑的cp,也就是真不好嗑。


    掛著一張假臉,微笑似乎都隱藏著背後的目的,這樣的cp哪怕都告白了,也沒有感覺。


    江鶴抓住貝珂的話:“對!虛偽!我也覺得他虛偽!”


    這可不是他說壞話啊,這可不是他品質不行說人家壞話,貝珂也這麽說他才這麽說的,是貝珂先說的!


    路澄拍拍噸噸的小腦袋瓜,給噸噸吃了塊狗狗小奶酪,渾身都是無所謂似的。


    他確實無所謂,急的隻會是應彬,而不是他。


    應彬不僅在現實生活中很急,他在網上更急。


    而無論他怎麽急,最終都要栽到路澄手裏。


    江鶴扁著嘴坐在那裏,抱著胳膊坐著,縮縮著,嘴角和腦袋一起垂垂著。


    貝珂是湊熱鬧,是看戲,是迴去和閨蜜八卦“絕了離大譜敢信嗎有男的和我老板表白”。


    可江鶴是真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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