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嘴笨。


    他那嘴,頂多會啵啵叭叭麽麽噠,啾咪吧唧muamuamua。


    吵架?他會嗎?他不會的呀!


    季淮隻能站著生氣,正要給江鶴一拳,他旁邊那個健美牛蛙就衝上來了。


    狗還狂叫。


    江鶴本來掛著冷笑,要看健美牛蛙打他,看狗兇他的。


    結果江鶴一看旁邊來車,立馬抱緊狗,無助地攔住牛蛙,可憐又善良的形象立馬立住人設。


    季淮正要罵人,路澄就下車衝過來了。


    季淮好委屈啊:“你好好的,你別裝可憐!”


    路澄一看江鶴的臉,粉紅到都快漲紅了,蹙著眉都快泫然欲泣了,這叫裝可憐?


    再也沒有更真的了,再也沒有比這個真可憐更真的真可憐了!


    路澄:“季淮,你目的是什麽?”


    季淮一隻手指著江鶴,一隻手捂著自己心口,咬牙切齒:“我本來的目的是讓他把《身份套娃》第二季還我。但我現在的目的,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路澄聞言,眼神銳利起來,擰著眉毛剛要說話。


    江鶴就嚶嚶嚶:“他要打我巴掌,打我耳刮子,打我嘴巴子,打我大耳帖子,打我大逼鬥子,打我……”


    “你他媽的報菜名啊?啊?!”季淮要往前衝,被路澄一把攔下。


    路澄一把箍住他的胳膊,但季淮還在使勁掙紮,被路澄鎮壓。


    季淮掙紮著:“江鶴,你要死啊?你裝可憐給誰看?我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江鶴眼底冷冷的。


    給誰看?反正不是給你看。


    路澄本來耐心就少,被季淮一鬧,更沒耐心了,順手把箍著的季淮甩開。


    誒,好巧不巧,一把給甩到了牛蛙大哥的懷裏。


    季淮正暈頭轉向呢,被大哥扶住。


    一個踉蹌,直接埋頭進大哥的懷裏,一嘴就撞上了牛蛙大哥的胸大肌,凸顯的就是一個慌張無措。


    牛蛙大哥的胸大肌大到離譜,天氣熱,大哥也沒在裏麵穿個大背心子啥的。


    大哥凸著點,肌肉梆硬,季淮一腦袋撞上去,眼淚都快撞出來了。


    季淮一抬頭,和大哥對上眼神:“……嗨?”


    牛蛙做保鏢的,很是嚴肅:“先生,不要占我便宜。”


    季淮一愣,脊背發麻。


    看看腱子肉和肱二頭肌,立馬後退七八步。


    牛蛙文縐縐的:“知道季先生是玩斷袖分桃之人,但我不是,所以我對季先生沒興趣,您好自為之。”


    季淮好自為之?


    季淮可太好自為之了,哪個攻看見一米九腱子肉壯碩健美牛蛙,想去占便宜啃胸肌?


    他是攻啊!怎麽在路澄麵前做不成攻就算了,怎麽在牛蛙麵前也不行?


    季淮狠狠擦嘴:“……斷、斷什麽?直接說gay不行嗎,拽個屁啊?!”


    他轉身就走。


    不走不行了,這罵人罵不過,打架打不過,他丟了金雞,還被打擊,真的繃不住。


    他上車後一個漂移,直接開走。


    他一走,江鶴倒是有些沉默,不再那麽鬧了。


    牛蛙大哥不愧是做保鏢的,很有眼色,從江鶴手裏接過狗,就去遛狗了,把空間和時間充分留給路澄和江鶴。


    路澄湊近他:“還好嗎?”


    江鶴點頭。


    路澄歎口氣,也就問他:“所以,你把整個《身份套娃》挖過來了?”


    “我沒有!是他們要做獨立工作室的。”


    挖過來幹嘛?江鶴要人幹嘛?


    那不是莫名其妙嗎!


    橙子喝喝短期內也沒有要進軍綜藝的想法,把人家製作組挖過來幹嘛?


    江鶴說到這裏的時候,其實有在故意粉飾自己,實則內裏他究竟做了多少工作,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事實就是這樣。


    江鶴也很坦誠:“橙子喝喝現在的規模,也做不了項目,所以我挖人做什麽呢?”


    他偷偷看路澄幾眼,在確認路澄的神色,而後才開口講話。


    “才不是我。”


    路澄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好像懂了什麽:“所以你也是那種感覺吧?不想給季淮賺錢。”


    目的不是把人挖走,而是給季淮找不痛快。


    “所以節目組單飛後季淮連唯一的進項都沒有了,坐等著虧。”


    畢竟寬雋現在唯一掙錢的項目就隻剩這個了,難怪江鶴一行動,季淮就瘋癲了。


    能不瘋癲嗎?簡直要含笑半步癲了。


    路澄向他確認:“你是這個想法?”


    江鶴沒說話,垂著頭。


    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表情和聲音還是小白花似的純然,但眼神卻透著幾分執拗。


    “他上次要親你,我忍不了的。”


    “更別提他這樣對你之後,你去錄製的綜藝還會給他創造效益。這簡直在往我心上紮刀子。”


    他低聲呢喃:“你這麽好,你這麽好的人……憑什麽呢?”


    憑什麽和那麽汙濁糟糕的人有任何感情糾紛?


    路澄啊了一聲。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江鶴還記得那件事情。


    路澄:“可是他這樣下去,找你麻煩也沒關係?”


    “沒事的。”江鶴說。


    沒事的。他不敢的。


    他賴以吃飯的侄子,和我那個寶貝哥哥的關係,是多麽纏不清理還亂啊。


    他倆一天還曖昧親密著,季淮就一天不敢來真的,不敢真的找他麻煩。


    江鶴想著這些,表情有些諷刺。


    可這些話沒必要和路澄說,他也不敢和路澄說。


    一旦和路澄說這些,他話語裏麵的內容,和話語中隱藏不住的情緒,都會下意識暴露出他本身是什麽樣的人。


    嫉恨江澈,卻不妨礙他利用江澈。又暴躁又記仇,這樣的性格是什麽糟糕的人啊。


    他怎麽能把真實的自己,展現給路澄看呢。


    可他沉默的時候,路澄卻把手按在他的手臂上。


    路澄輕輕按了按,像是在鼓勵他、安慰他、給他力量。


    “謝謝你,在幫我出氣。”


    路澄是那麽真誠,聲音是那麽溫和輕柔。


    江鶴懵懂地抬起頭,對上了路澄的眼神。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間,江鶴就懂了。


    他知道。


    他都知道的。


    那……那為什麽?


    他傻乎乎地問:“……你不怪我?”


    “我、我這是使壞。你不怪我?”


    你不像其他人那樣罵我卑鄙?或者冷嘲熱諷,眼神不屑?


    說我心思多,說我心腸壞,說我惡心,說我卑劣?


    ……路澄。


    江鶴扁著嘴:“路澄……”


    路澄低頭,離他很近,好像是在哄他。


    “你還是那麽禮貌又謙遜。”


    江鶴:??


    路澄:“他不仁,你才不義的,這不是禮貌是什麽?你明明也能把人挖過來,但考慮實際,還是助力人家獨立,這不是謙遜是什麽?”


    “你明明禮貌又謙遜呀!”


    江鶴反應了一會兒,腦子好像僵住了,等反應過來路澄說了什麽之後,期期艾艾看他。


    “是嗎?”


    路澄:“當然。別難過了,他報複也是後麵的事情,迴頭再操心。現在去吃夜宵?”


    江鶴就笑:“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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