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嫻從半死半活中驚坐起,看這架勢,是他去寺廟的時候知道了她的生日。


    她想剝下佛珠。


    “我不要。”


    傅斯年眉眼沉著,“我讓你帶著。”


    “铖珩的東西你可以要,我的你不要?”


    傅斯年捏著她的手,“哦,你還要了商縉的簽證。”


    手腕上佛珠帶著幾分檀香,她垂著眼看著,“可是……我想要的已經得到的,你隻要不來剝奪就好了。”


    鬱嫻頭發散著遮住一側臉,帶著幾分煩躁,在安靜的深夜,褪去了白天的虛假的商務客套。


    此時的她因為一句8月21號的生日快樂罕見地露出自己的真實心境。


    傅斯年蹲在她的床邊,看她良久,他當然知道她想要什麽。


    但是愛是放手這句話說都說不出來,更何況行動起來呢。


    12年,他情感的啟蒙到成型,都是源自鬱嫻,怎麽可能割舍得下。


    他要是不在乎她就不會胳膊電糊了止疼片吃到免疫也不放棄。


    更不會因愛生恨,又獨自痛苦,想了千百遍折磨的法子一見到她就什麽都忘了。


    傅斯年闔了闔眼,他不想逼她的,可是對鬱嫻,不逼她就什麽都得不到。


    他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囑托道:“睡覺洗澡食葷的時候不要帶,晚安。”


    然後起身離開去辦公。


    鬱嫻看著手腕上的佛珠,好像跨過距離看到了寺廟裏的竼音香火。


    那些年,他是因為掙紮不得才隻能寄希望於佛祖的嗎?


    書房裏的傅斯年,從淩晨兩點辦公到六點,隻休息了兩個小時。


    清晨八點,鬧鍾響起。


    鬱嫻醒來就看到床邊是一杆子衣服,是熨燙齊整的,還包括鞋子。


    鬱嫻選了一套職業裝,然後出門。


    傅斯年正在客廳餐桌上辦公,看到她出門,“化妝師在等著你。”


    鬱嫻嗯一聲,“今天見誰?”


    傅斯年抬起頭看她,“投行董事經理,公司上市的承銷商是五個高級投行,你可以趁機給紫荊拉投資。”


    鬱嫻揉頭的動作頓住,轉頭看過去:“我如果為以後的對衝項目拉基金呢。”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鬱嫻轉頭去開門,讓化妝師進門化妝。


    上午九點,臨出門,鬱嫻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無論是外網還是華國新聞,都對這次的上市持看好態度。


    隻是往下一翻。


    【蘇挽官宣分手。】


    “你是怎麽說服傅家同意你離婚的?”


    傅斯年整理著西裝,隨口說道:“實力在呢。”


    要不然他為什麽選擇在這時候宣布,現在集團的一切大事都是經他手的,他現在是不可取代的。


    違背家訓離婚給家族帶來的名譽損失和他退出傅氏帶來的損失相比,該選哪個,他們很清楚。


    “那不還是有家法嗎?”鬱嫻見過那個鞭子,簡直不把人當人抽。


    傅斯年抿唇,“不用你提醒。”


    之後兩人出門,鬱嫻落了半步,傅斯年轉頭看她一眼。


    鬱嫻溫和笑了笑,她又成了那個溫柔嫻靜的模樣了。


    看似親切實則疏離。


    隨後十幾號人到達會議室做發行價評估會議。


    鬱嫻坐在一側聽著會議內容。


    來自五個高級投行的代表都是futurism的證券承銷商,其中有三個是保薦人。


    眾人對於公司的前景非常看好,5g發展聯合人工智能高級運用,以及ai的進一步研發,精準地踩在了21世紀的經濟發展趨勢上。


    從2010年快速嶄露頭角到現如今的估值百億美元,足以證明未來高科技行業龍頭有它的一席之地。


    財經新聞無不爭相報道此次新聞,因為傅斯年的“離婚”事宜讓這次上市增添了幾抹八卦趣味。


    但也隻是調侃,傅氏所有公關團隊都在專注處理老板的這次婚變上,當然嚴格把控輿論。


    而金融界,更關注futurism的披露信息報告和股票發行價上,股民更注重公司的發展前景,隻要不是很重大的醜聞,他們對於企業家的包容度很高。


    這次商務行動,傅斯年依舊沒有接受媒體采訪,無論是私募路演還是參加會議,隻有模糊剪影,找不到高清圖片,企圖繼續走低調隱身路線。


    如果沒有蘇挽,傅斯年三個字會一直隱藏在傅氏幕後,被提及也隻是一個符號的存在,對外隻是傅氏集團的掌舵者。


    隻不過現在,因為蘇挽的娛樂圈背景,傅家被披上了一層八卦娛樂的意味。


    說起這個傅尋就氣,這些天吃的降壓藥比他這輩子吃的都多。


    他沒被政敵鬥下去要被親兒子氣下去了。


    得虧傅斯年跑的快,不然他非得抽死他。


    傅尋坐在院子裏,愁眉苦臉的。


    “您說您弄的這事兒,你那孫子就是欠揍,那麽大的事兒你還慣著。”


    傅老爺子看他一眼,“你養的,我讓你少抽點鞭子,你把他腦子抽糊塗了。”


    “那也是在大院兒您養起來的,傅斯年現在就一神經病,我都不想要。”


    傅老爺子抽起拐杖就打過去,中氣十足的很


    “傅尋!”


    傅尋給他倒了杯茶,“您消消氣兒,為了那孽障氣傷了身子不值得,他迴來再說。”


    傅老爺子喝了口茶,歎口氣:“你兒子啊,有事瞞著我們呢。”


    這幾年跟鬼上身似的,幸虧沒損害集團利益,不然真得把他送去驅鬼招魂了。


    ——————————


    港城某賽車環山道


    極其危險的高度彎道上,一輛極其華麗的黑色超跑以絕對第一的速度滑行轉彎。


    車胎和道路邊緣摩擦出來微末的火星,稍微不注意,車子好像要跌落下去。


    車輪高速轉動,發動機的轟鳴響徹山間,混合著巨響音樂,生死時速與死神擦肩。


    死裏逃生帶來的腎上腺素依舊讓霍殃覺得無聊提不起半分亢奮,不及跟鬱嫻在一起的十分之一。


    鬱嫻啊,他又想到鬱嫻了。


    霍殃眉目凜冽,帶著幾分煩躁,直接倒車轉彎,極其漂亮的漂移,然後往山下開去。


    剛迴到莊園,七桁在門口看到他,隨後說道:“沉霧的確找過鬱嫻小姐,隨後幾天蘇挽也找了沉霧,但是兩人不歡而散。”


    霍殃停下腳步,他揉了揉額角,他根本不愛動腦,但是鬱嫻的事偏偏最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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