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嫻的車子在大廈前停下,她下車往裏走去。


    公司眾人看到鬱嫻走進來,瞬間心凜幾分。


    他們不再把鬱嫻當作花瓶,當作來混日子的富二代。


    誰能知道大小姐是扮豬吃老虎的好手,不是說是搞藝術的嗎?


    怎麽還突然蹦去金融行業了。


    鬱嫻直接去了總裁辦公室,鬱斂祥正在戴著老花鏡看著文件,眉頭緊皺。


    看著是對公司一副操心的樣子,可是他知道他的弟弟妹妹為了那點迴扣就虛報費用嗎?


    知道他們為了銀行貸款虛增利潤,虛增利潤就無法產生真正的現金流,然後再通過虛增資產圓謊,以至於完美的報表下處處漏洞嗎?


    他也許知道這些,甚至是默認,認為這都是可以解決的小事,畢竟哪個要賺錢的企業是完全清白幹淨的呢。


    隻要他是納稅大戶就不會那麽容易死。


    是不容易死,也隻是不容易罷了,總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


    鬱嫻勾唇,她已經想好怎麽做了。


    鬱斂祥抬起頭,看著鬱嫻,聲音溫和,笑著說:“阿嫻,快進來。”


    鬱斂祥真的覺得這才是他們鬱家的孩子,聰明漂亮,會藏拙。


    隻是他不滿意鬱嫻連他們都瞞著,如果早知她那麽優秀他絕對會好好培養她輔佐鬱鏘的。


    鬱嫻氣質沒得說,資容冶麗,眉眼精致得像是從畫裏走出來,黑色的長發更添幾分柔美,看著這樣的女兒,鬱斂祥至今也有種不真實感。。


    明明那麽溫柔的淑女卻可以帶著他見麵都要客氣討好的檀東副總裁去收購蘇杭地產。


    他能想象到自家母老虎有那種氣勢,也想象不出鬱嫻在談判桌上是怎麽嚴肅談判的。


    用那溫和的聲音對人家說[你好,不好意思,我來收購你家公司]?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和商穎生了個什麽女兒啊。


    他走神期間,鬱嫻坐下。


    “您找我。”


    鬱斂祥表情正經了幾分,“阿嫻啊,我就想問,你為什麽連爸媽都瞞著。”


    鬱嫻有些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著給你一個驚喜證明我已經並不是一無是處,不想讓你把我隨便推出去。”


    鬱斂祥麵色閃過一絲尷尬,起身去給她倒水:


    “爸爸怎麽會因為你的一無是處就把推出去呢,我就知道你對我還有誤解。”


    “你怪我之前讓你去跟王奎交往是不是?但也隻是基於利益問了問沒想逼你,你媽媽那些錯事爸爸可是一點不知情的,爸爸怎麽可能算計自己的親女兒呢。”


    鬱嫻心裏惡心的想吐,為什麽鬱斂祥不能像蘇挽父親或者齊珺父親那樣呢,哪怕十分之一讓她體會一下有父親的感覺也好啊。


    看來她鬱嫻兩輩子,都是命裏親情緣淺。


    鬱斂祥見鬱嫻嘴角平了些,他又歎氣,“阿嫻,很多事爸爸也是無奈,但是你要知道,爸爸都是為了給你們更好的生活。”


    “爸爸的教育理念就是女孩子富養隻需要拿著零花錢享受生活,男孩子該承擔起家庭的重擔,所以才沒有讓你進公司受累。”


    “但是你喜歡金融,爸爸知道了,也願意給你提供平台。”


    鬱嫻靜靜聽著,聞言甚是愧疚說道:“爸爸不怪我隱瞞你?”


    鬱斂祥:“你是我女兒,哪有爸爸怪女兒的。”


    “你弟弟快迴來了,最近有個項目策劃,你和鬱鏘跟著副總多學學。”


    “好。”


    鬱嫻剛想告別,大門被打開,鬱夫人和鬱妍走進來。


    鬱斂祥不滿開口,“你們不在家待著,怎麽來了。”


    鬱嫻迴頭看去,鬱夫人臉色冷著,睨了眼她,“鬱嫻,你本事大的很啊。”


    鬱嫻淡淡道:“謝謝。”


    經過鬱鏘一事,鬱夫人早就不複以前的雍容淡定,本來就刻薄,現在更甚。


    “你認為我在誇你?”


    鬱嫻拿著手機站起身,看向鬱夫人,笑了笑:“既然不是,我收迴謝謝。”


    她往外離去,鬱妍攔住她,“姐姐,你別誤會,媽媽也是被你瞞著那麽大的事有些生氣口不擇言。”


    鬱嫻上下打量她一眼:


    “鬱妍啊,別忘去檢查一下身體,李亦在媽港萬一染上不幹淨的東西傳染你不就完了嗎?”


    鬱妍臉色漸漸慘白,“什什什麽意思……”


    鬱夫人拽住鬱妍,“別理她,她嚇你的,本事大了覺得自己可以了,就不需要鬱家了,開始跟我們對著幹了。”


    鬱斂祥沉聲警告:“女兒好不容易迴來,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刻薄。”


    鬱夫人:“我刻薄?她在外麵做什麽幹什麽都瞞著我,我這當媽的還不能說說了?”


    鬱嫻不想在這裏多待,轉身想離開。


    鬱夫人攔住她,“鬱嫻,你主意太大了,但是你不能這麽莽撞,你以為這是任你胡鬧的地方嗎?”


    鬱嫻看了眼她,帝都要是任由她胡鬧可就太好了,她至於這麽憋屈嗎?


    鬱嫻想了想,憋出了四個字:“借你吉言。”


    鬱夫人更氣了,麵色有一瞬間猙獰,她就說這個女兒不得她喜歡是有原因的,她伸出手指痛心指責道:


    “所以你現在在我麵前裝都不裝了是嗎?媽媽都是為了誰?我也沒阻止你學金融,相反還會支持你,你何必把我當敵人。”


    鬱嫻輕笑,沒有大聲,跟鬱夫人的歇斯底裏有了顯明的對比,任你再著急激動,她還是會平緩地說話,甚至情緒都看不出多少激動:


    “為什麽?你不清楚?”


    鬱夫人知道鬱嫻說的是當年她為了求男胎讓鬱嫻去佛山寺跪送子菩薩的事。


    鬱夫人抱著胸冷笑,瞥了一眼一旁的丈夫:“那得怪你爸了,他們家重男輕女,把族譜看的比命根子都重,跟我說隻要姐姐去跪菩薩,菩薩心有憐惜會送男孩來。”


    鬱斂祥麵色一變:“我也沒讓你把孩子丟佛山上啊。”


    “我讓你去接的,誰讓你光顧著喝酒忘記了。”


    鬱夫人說完又看向鬱嫻:“你這是因禍得福,要不是我們那次不小心,你也不會在大院長大,也不會結識霍殃傅斯年。”


    鬱嫻:“……”


    真是驗證了小說的設定,人人都想攀上傅斯年……可是對於鬱嫻來說,遇到他們才是她最大的禍。


    如果劇情不崩,沒有他們的束縛,她都不敢想此時的她是多麽的自由且明媚。


    鬱嫻離開後,鬱妍還沒緩過神來,不行,她待會兒得去檢查身體。


    她看著門口,她真的搞不懂,鬱嫻怎麽突然本事那麽大了,而自己為什麽越過越不順心。


    最近因為李家倒了的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


    她和李亦感情好不容易有點起色,沒想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沒了,就跟夢一場似的。


    現在她這個前女友在朋友間頭都抬不起來,還因為鬱嫻的大放異彩被拿來做對比。


    以前,她不如鬱嫻好看,現在,又加了條,不如鬱嫻有能力。


    她討厭這種對比,更討厭鬱嫻,鬱嫻可以進入大院被商家養起來,她卻不行。


    為什麽當年不凍死在佛山呢,那樣商家會不會擔憂她也被這樣對待轉而就接走她?


    而鬱斂祥和鬱夫人之間依舊劍拔弩張地互相指責。


    而本來該出麵當和事佬調和的鬱妍此時心情實在不好,她也懶得管了,於是走在一旁坐下,看著兩人吵架。


    ——————————————————


    鬱嫻一出門,就看到在工地監工迴來的鬱鏘,少年穿著黑色衛衣,一米八多的身高,稚嫩又高大。


    不長不短的頭發烏黑柔順垂著,碎發覆蓋在額頭,眼睫微翹,看上去單薄,又很是乖巧,見到她,笑容清淺,虎牙露了出來,還帶著幾分羞澀。


    鬱嫻低頭看到他手裏拿著的白色帽子。


    驚訝道:“你不是在項目發展部嗎?怎麽去工地了?”


    鬱鏘摸摸頭,說道:“爸爸讓我去工程部曆練一下。”


    鬱嫻點頭,溫柔笑道:“辛苦了。”


    她轉身離開,隻是剛錯身,少年清潤的聲音響起: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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