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言看著匡晟發過來的“他會處理”的迴複,將手機收好,拿了幹淨衣服,在浴室洗了澡,換下了髒衣服。花灑裏噴出柔軟溫熱的水流,格子言從頭發上拽下來不少草根草葉,也不知道是怎麽黏上去的。他看著水流在腳下匯聚,最後一齊湧向地漏,清澈透明的水液在幾分鍾後晃然出現了血絲,格子言一怔,他抹開臉上的水,抹了一手心的血。流鼻血了。夏婭一直在問格子言和匡放你們怎麽還沒到,收到格子言消息時,她已經上了海盜船,船體已經在開始晃動。她看清消息,直接解了安全帶就從船上跳了下來,把周圍人嚇得大驚失色。等陳有婧和趙想成堅持到海盜船結束時,夏婭早就跑得沒影了。“那我們也迴去?學姐你迴學校還是......”趙想成抬頭看了眼陳有婧,發覺他還沒陳有婧高,他好難過,他想知道這些高個平時都在吃什麽。陳有婧拿出手機,“打車去你們家屬院吧,夏婭說她有急事。”“嘁,她能有什麽急事,”趙想成從書包裏把手機掏了出來,“學姐我來打車就行,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在打開打車軟件之前,去了趟微信,在看見小隊群裏的消息時,他一句“臥槽”響徹了方圓百米,引得路人紛紛看過來。“難怪夏姐會他媽跳船!”趙想成當時是沒看手機,他要是負責聯絡公主和放哥的那個人,他當時也得跳!.格子言坐在沙發上,臉煞白得像一張快融了的白紙,他喝了不少熱水,也吃了藥,身上的溫度才慢慢迴轉。夏婭氣喘籲籲站在他的麵前,她鞋都沒換,還背著包,“公主,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種事情,要換成從趙想成口中說出來,夏婭說不定還會參與到其中的行列一塊天馬行空地扯,可這是格子言說的。公主又不是趙想成那麽無聊的人。格子言握著一杯熱水,“我騙你們做什麽?”夏婭頓了頓,目光瞥見了茶幾上碎了的眼鏡,她心下一沉,一定是真的了。“那怎麽辦?”夏婭六神無主,陳家這種家庭背景,她想象不出來,她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應該是一座龐然大物,並且遠超他們所有人接觸過的所認為的所有厲害的人群。夏婭下意識問道:“或許我們可以報警呢?”格子言:“他本來就是陳家的人,他是他小舅偷送出來的,哪怕擺到明麵上,晟叔也不占理,更何況,兩家...懸殊太大了。”在剛剛洗完澡後,格子言邊喝著水邊上網查了陳家的資料,資料的上一次更新還是二十年前,陳家的產業也並未遍及各行各業,寥寥幾項,看起來甚至還有些寒酸。於是格子言便順著陳家名下最大的一家製藥公司摸,訪問被限製,接著,他的賬號就被封掉了。“那怎麽辦?”夏婭重複問,“放哥會不會被他們整死啊!”“應該不會,”格子言垂下眼,“但一定會受到些折騰。”“我們能做些什麽嘛?要不,”夏婭提議道,“我們請假,現在就出發去璐城,我們摸進陳家,把放哥拯救出來。”格子言搖搖頭,“查不到陳家的地址,連好幾處公司地址都遷過好幾遍,並且就一家總公司在璐城,進出要通行證。”夏婭愣了半天,“靠,這可比劉繼雄摸我的胸要棘手多了。”“......”很快,趙想成也迴來了,他跑得滿頭大汗,後邊跟著陳有婧還有路子陽和吳棟,路子陽好久沒來了,他說了個“hi”,夏婭眼珠在眼眶裏就差翻出花來,“閣下光臨,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讓我等受寵若驚啊。”趙想成扯了扯夏婭,他焦急地看向格子言,“公主,你在群裏說的是怎麽個事兒啊?我怎麽不太相信。”夏婭看出來格子言現在沒應付他們的心情,她一屁股坐在格子言的旁邊,抱著手臂,“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你們也不用再質疑了。”“放哥,不是晟叔親生的,他本家姓陳,背景到底有多牛逼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是晟叔都搞不定的那種。”“他們在兩個小時之前把放哥綁走了,他們的老窩在璐城,他們不圖錢,就圖放哥這個人。”吳棟摸著鼻子,“你說得還挺曖昧。”格子言忍不住笑了聲。趙想成不可置信,“那我們現在就坐以待斃?”吳棟在沙發上扶手上坐下來,他敲著膝蓋,“按照夏婭說的,陳家有錢有勢,放哥就算被認迴去,也不算壞事。”“哪怕陳家的確水深火熱形同魔窟,可放哥那性格,遭罪的還指不定是誰呢。”格子言陷進沙發裏,他垂眸想了想,看向了路子陽,說道:“你別受影響,該怎麽複習還是怎麽複習。”“趙想成你也應該好好複習了,距離高考也沒多久了。”“吳棟,你......”夏婭抖著嘴唇,“公主,你這個樣子,怎麽好像在叮囑後事啊?”“......”格子言無言片刻後才說,“放哥不在,總要有人管著你們吧。”匡放就是小隊的傘,雖然有時候也挺不靠譜的,可他在,他們心裏就是踏實的。他不在,他們的頭頂就好像突然變空了,不論刮風還是下雨,都會吹著他們,淋著他們。尤其是受到匡放最大庇護的格子言。.附中除了很少一部分學生非本校直升,其他基本都是原住民,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一直盤踞在這兒。受當地風氣和企業競爭關係的影響,幾個家屬院的學生在附中的關係也涇渭分明,深藍科技便以匡放為首,除了深藍,還有幾家企業的學生也各自有各自的“保護傘”。匡晟給匡放請了長假,前麵半個月還算風平浪靜,時間過去一個月時,一直與深藍不對付的人便開始蠢蠢欲動了。東城初雪下得又快又猛,溫度也降得利索,格子言起晚了,沒趕上高三的早自習,他趕到學校的時候,雪下得正大,早自習剛結束一會兒,不少人往食堂的方向跑著,好趕上熱騰騰的早餐。一走進教室,格子言就察覺到了隱隱的不對勁,第一排的兩個女生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還沒思考出原因,格子言就看見了原因。他站在自己和匡放的位置前,看著被推倒的兩張桌子,還有散落一地的課本,散落的課本上還有好幾個鞋印,幾支鋼筆滾得到處都是,還有直接摔成兩截的。夏汽水和盧小文兩人正蹲在地上撿,盧小文把桌子扶了起來,看一眼格子言,小聲說:“是百曄的,他們以前最愛搶我們的錢,後來被放哥連著揍了三天狠的才安分下來,這迴估計聽說了放哥可能不會迴學校了,轉學了,他們就......”“他媽的,”夏汽水罵道,“老李剛剛也在,幾個人立馬認慫道歉賣乖,老李就說了個下不為例,有什麽用?”格子言彎腰把地上的資料書拾起來,抖了抖上邊的灰塵,“謝謝。”他對夏汽水和盧小文說道。“放心,”盧小文拍拍胸脯,“他們也就隻敢搞這種小動作了,要是敢打人,看我們怎麽收拾他們!”格子言又說了次謝謝,他坐下後,半節課都沒認真聽,埋頭整理了大半個小時自己跟匡放的桌子。他眼鏡已經換了新的,表情平淡,看起來比夏天的時候要瘦了些,冬天穿得多,看身形看不出,但看臉能看得出來,像用心捏的小雪人,一碰就會碎似的。夏汽水和盧小文坐在前頭,隔一會兒,其中一個就要迴頭看看。他們承認公主挺高冷的,可公主武力值低啊,不僅武力值低,身體還那麽不好。在放哥的保護下,公主哪兒受過今天這樣的委屈,放哥不在,全世界的爛人都悄悄湊了上來,幸好,沒看見格子言在後邊偷偷哭。當天,格子言最晚從教室走,冬季的白日時長短,天黑得早,他從教室離開時,教學樓燈火通明,雪花大片大片揚揚灑灑而下,時不時飄進幾片到走廊。格子言沒急著下樓,他沿著走廊,一邊走一邊拿出了口袋裏的美工刀。眼前的十三班已經空無一人,格子言抬手將圍巾攏了攏,打開教室裏的燈。那幾個人的位置他已經提前看好,所以他沒有花費任何多餘的時間,直接走到那幾張桌子跟前。少年抬腳,將桌子一張張踢翻在地,看著書本四散,他蹲下來,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拎著資料和書,用手中的美工刀一刀一刀地割,直到一本本書全變成一本本紙條。一切完畢,格子言摘下手套,丟在已經看不出原形的廢紙堆上,轉身走到教室門口關掉了燈,走時也沒忘帶上門。教學樓門口,夏婭正把一團雪球往趙想成的脖子裏塞,趙想成哎喲哎喲直叫喚。“公主救我救我!”以前叫放哥,現在隻有叫公主了,沒得選了。夏婭不情願地鬆手,“你下來得好晚,我們等了好久,我好冷,校門口的烤紅薯好香。”格子言笑了笑,“我請你們吃。”“好耶!”夏婭拉著趙想成興衝衝地往校門口跑去了,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格子言!”路子陽拎著書包跑下來,“一塊兒迴去。”“今天這麽早?”格子言有些意外。路子陽把書包甩到肩上,雙手插迴兜裏,“我下午聽人說,百曄那幾個找你麻煩了?”“沒撞上他們人,”格子言說,“不要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路子陽冷嗤一聲,“你後邊注意點兒,放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他們肯定還會搞出其他的事惡心你,但真動手他們沒這膽子。”“知道。”踩著腳下的積雪,耳畔不停傳來積雪被踩碎變形的聲,四周燈光明亮,落在雪裏,遠遠看去,像是一片沉靜靜謐的白色的海洋。路子陽和格子言並肩走著,他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要是匡放還在東城,他當然可以安心複習,但放哥不在,其他幾個對格子言都不如匡放上心。他得在。“老虎不在家......”路子陽笑著心想,他也不知道這是笑話別人還是笑話他自個兒了。“你吃烤紅薯嗎?我請客。”格子言說道。路子陽看他一眼,又看向不遠處的小攤,點了下頭,“行。”路子陽跑向前方,格子言不緊不慢地沿路走著,他將圍巾拆開又係緊了些,溫熱的唿吸盡數悶在了圍巾裏,濕濕熱熱的,其實不怎麽舒服。今年的冬天,是最冷又最讓人不舒服的一個冬天。羽絨服口袋裏的手機接連震動好幾下,格子言掏出來查看時,步伐放得更慢。陳嘯鳴發來的。他前段時間每隔幾天就會問陳嘯鳴匡放怎麽樣,但陳嘯鳴都說還可以,具體情況一概不透露,今天卻一口氣發了好幾個視頻。但視頻都很短,最長的一個視頻才五秒鍾。第一個視頻拍的是廚房一地的水,跟池塘似的,一隻眼熟的手晃進鏡頭,接著是久違的沒聽見的男生嗓音。“不好意思,忘關水了。”第二個視頻是偷拍角度,匡放倒在沙發上用飛鏢丟電視牆上麵的靶子,一發未中,前方好幾個人在彎腰不停撿地上的東西。像是察覺到了似的,匡放眼神忽然朝鏡頭看過來,那樣陰沉冰冷,遠不如他動作看起來那般悠閑輕鬆,格子言唿吸一窒。“拍什麽拍?搞得你好像能發出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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