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尷尬的人成了匡放,匡放周身的危險氣息肉眼可見地緩慢散去,他把濕漉漉的手指隨手往褲子上一抹,“那你不說?”格子言:“…你沒給我迴答的時間。”“我他媽以為…..”匡放以為陳有德過來給格子言喂chun藥。“以為什麽?”格子言歪頭問道。“沒什麽,”匡放擺手,“我聽別人說了點事兒,說陳有德……有給人亂吃藥的嗜好,你別亂吃他給的東西就行了,我比賽去了。”等匡放走遠了,趙想成才嗷嗷直叫喚著撲迴躺椅裏,“我就說放哥脾氣很臭吧,公主你有沒有覺得放哥剛剛這樣很嚇人?!”格子言沒了繼續吃餅幹的胃口,他搖搖頭,“沒有。”“不過放哥對你還真是挺好的,比對我都好。”趙想成羨慕地說道。他是認識匡放最早的人,在格子言出現在家屬院之前,他也是跟匡放關係最好的人。格子言來了家屬院之後沒多久,其他人在匡放心目中的地位都往後順移了一位。但趙想成沒真的覺得這有什麽,因為他跟其他人都一致認為:格子言就應該是像被神仙那樣供著的。但放哥剛剛跑來兇神惡煞地摳神仙的喉嚨,趙想成蒙著被子再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一幕很變態。.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個男生頭上頂著件校服,他手裏捧著本圖畫書,五官沒什麽特色,湊一塊兒頂多能稱上一句舒服,看著沒什麽壞心眼。陳有德一路罵罵咧咧地跑過到他麵前,不怎麽愉快地開口,“夯哥,失手了。”趙夯從圖畫書上揚起目光,“這不挺正常。”“那你叫我去找格子言?”陳有德第一看不慣的人是匡放,排第二的就是眼前這位,明明壞事做盡,還逼退過幾個老師主動辭職,但他跟趙夯站在一塊兒,趙夯像是那個被欺負的,而他像是那個殺人放火的。盡管不服,但陳有德還是憋著,他是真不敢惹趙夯,趙夯家是真有錢,趙夯也是真的瘋。而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家是給趙夯家公司打工的,他爹耳提麵命,別把趙夯當同學,得把趙夯當老板。趙夯:“讓你去你就去,別問那麽多。”陳有德閉上嘴。趙夯朝格子言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他之前不認識格子言,學校裏很多人他都不認識,上學期新生的開學典禮他也沒有參加。之所以會認識格子言,是身邊的人拿陳有德在格子言手上吃了虧當笑話講,說陳有德居然輸給了高一的一個書呆子,那會兒格子言正好從操場上路過,旁邊的人一指,“喏,就是那個戴眼鏡的。”結果格子言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書呆子,倒更像一隻狡詐的狐狸。是趙夯喜歡的類型,喜歡而且一直沒找到過的類型。找陳有德辦事兒挺自降身價,但趙夯還是去找了,陳有德一聽,“啊,那不成,那真的不成,匡放看人看得死緊,你把他兄弟搞了,搞成同性戀,他不得把我殺了才怪。”趙夯:“匡放是同。”陳有德把頭甩成撥浪鼓:“他咋可能是。”他怎麽不是?趙夯讓陳有婧給消息給夏婭,夏婭是個狗腿子,自然會去找匡放,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情,匡放不一定好意思說給格子言聽,接著再讓陳有德去找格子言。趙夯想看看匡放的反應。怎麽就不是同性戀呢?兩個不都是嗎?.球賽比完,運動會也到了尾聲,格子言班上的總積分在全校排第三,拿到了三千元的獎金。幸運大氣,又自己加錢,請全班去飯店吃飯,接著唱歌。吳棟也跟著去了,他現在雖說跟格子言不是一個班,不歸幸運管,但他好學,以前蹭過幸運不少課,他混在大隊伍裏,幸運也沒管他。聽夏婭說了昨兒陳有德的事兒,吳棟啊了聲,“陳有德瘋了?”“誰知道呢。”夏婭聳聳肩膀,“不過我覺得他肯定不敢,就是說說而已,放哥當時跟要吃人似的。”“誰要吃人了?”匡放看前邊兩個女生挽著手一塊走,他看了眼格子言,沒說話也沒動作。夏婭:“趙想成和我說的唄,說你還用手去摳公主的喉嚨。”吳棟用別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匡放,他開口說道:“放哥還是很講義氣的。”格子言則說:“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你不用瞞著。”匡放思忖了半天,終於找著了機會將格子言攬著,“這不是怕髒了公主您的耳朵?”昨天匡放手指頂著喉嚨挖的感覺再次出現,格子言說:“那也比被你用手指把嘴給堵住要好。”“那不是著急嘛。”匡放將格子言攬緊了點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現在總覺得格子言是軟的是香的,昨天搗完格子言的嘴,他都沒舍得洗手。他能輕易接受自己是個同性戀,但接受自己是個變態肯定還需要一些時間。當時,他根本就沒在意自己的手髒不髒、格子言嘴裏那些嚼到一半兒快咽下去的食物惡不惡心,他哪兒想那麽多。連後來格子言被自己那樣對待後的表情,都是晚上在床上才迴憶起來的。匡放以前覺得,把漂亮這詞兒安在男生身上不合適,他並不是不對男女生一視同仁,隻是同齡男生,包括他自己,都是得過且過,哪怕好好拾掇了,也就頂多算“能看”,跟漂亮是半點都搭不上邊。可格子言天生漂亮。嘴被他用兩根手指撐開了,都還那麽漂亮。飯店就訂在學校旁邊,裝修風格雖然金碧輝煌得使人覺得暴發戶品味,可東城老早就是這個風格,近些年經濟上來了,才開始慢慢被流入了更細膩內斂的審美。但學生吃飯吃的也不是牆上的山水畫和大廳走廊裏的白瓷瓶。飯店是本地幹了許多年的大師傅,做得一手地道的東城本幫菜,進出的客人盡是熟麵孔。“吃飯就吃飯,不許喝酒!菜我已經點好了,你們還要吃什麽就自己加,”幸運清點了人數,“鍾琦琦和徐小蝶還有格子言,負責負責紀律,不許浪費,吃不完可以打包。”“幸丫你不留下跟我們一起吃?”盧小文問道。幸運甩了下頭發,“我要去約會,誰要跟你們一起吃?”在學生一片的“哎喲”起哄聲中,幸運給他們帶上了門。她一走,作為生活委員的鍾琦琦就從書包裏拿出一小瓶白酒,“不喝酒是不可能的。”不少人都自帶了酒水飲料,沒帶的直接從菜單上點啤酒,不過大部分人都不喝酒。吳棟是不喝酒的,格子言會喝,隻是酒量不算好,他也不喝高度數酒,平時頂多喝點果酒,入口跟飲料似的。匡放喝的就全是烈酒,因為匡晟喜歡,別人也喜歡給匡晟送。“他們家梅子酒釀得最好,可度數不低。”夏婭在菜單上麵勾了幾瓶,“公主能喝嗎?”格子言點了下頭,“能喝一點。”幸運提前點了不少,他們人一到齊,菜就紛紛開始往桌子上擺,桌子中間擺著一個三層高的大銅鍋,這家飯店以羊肉火鍋做得最為有名,羊肉每個部位切分得清清楚楚,切成均勻的薄片,樣式擺出花兒來,看著就讓人感到賞心悅目。鍾琦琦把一盤盤羊肉直接往鍋裏倒,反正這肉熟得再快,也趕不上青春期小孩吃下去的速度。所有筷子往鍋裏伸的同時,匡放也撈了一大盤出來,擱格子言麵前,“吃吧。”格子言夾了一片黃瓜放在羊肉片裏,整個卷起來,不然他覺得太燙,而且容易上火。其他幾人說他這是自我欺騙式吃法。“光吃,不玩遊戲嗎?”夏婭吃得大汗淋漓,她本來穿著校服,現在算是晚春,晚上還是挺冷的,可吃著湯鍋加上酒,又讓人燒得慌,於是夏婭脫了外套,裏頭就一件吊帶,掛在肩膀上的肩帶還是細細的一條銀鏈。每次埋頭往嘴裏喂東西,鎖骨都拉得又凸出又筆直。班裏已經好幾個男生朝她不停投來視線了。吳棟把椅子往前挪,上身擋住了看向夏婭最露骨的一道視線。“玩啥?”“真心話大冒險唄。”熟人玩真心話大冒險沒意思,因為彼此之間太熟悉了,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說不定對方都知道的比自己要多。但他們班還不算特別熟,剛組建不到一年,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少可以挖的料,正好用來多下幾口肉、幾碗飯。沒人有異議,夏汽水放下筷子,伸手從桌子上拿了罐雪碧,“傳到誰的手上,就輪到誰,不玩的人放一下音樂。”夏汽水右邊的一個女生接下了放音樂的任務。“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麽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麽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彎彎的河水從……”歡快的節奏令人心裏提了一口氣,短短幾句歌詞之後,聲音戛然而止。眾人在每個人手中找尋著雪碧的身影。汽水在吳棟手裏。“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夏汽水跟吳棟一點都不熟,他看著都眼生。吳棟不想動彈,“真心話。”之前與吳棟同過班的一個男生“嗖”一下站了起來,“你在學校裏有沒有喜歡的人?”“有。”吳棟迴答得很快。“哇”夏婭也跟著哇,哇完之後小聲悄悄問吳棟,“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格子言一口一口往嘴裏喂著涼菜,接著看向和自己一樣也知道吳棟小秘密的匡放,沒想到匡放不知道從什麽開始就早在看自己,他一愣,“看什麽?”匡放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抓包,因為格子言吃飯是那種特別認真的性格,不過最近讓他更無地自容的事情都有,偷看被抓包也算不得什麽,他變成坦蕩蕩地看,“你會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真心話吧,吃飯的時候到處跑會消化不良。”格子言低聲說,“不過這麽多人一起玩,應該……”“砰!”吳棟把手裏的汽水一下揣進格子言手裏。?什麽時候開始的下一局?格子言想都沒想就把雪碧往匡放所在的方向遞。匡放主動接過去,還沒來得及給旁邊的人,控製音樂的李漣漪給音樂按下了暫停。“我來問我來問!”“我來我來!”“滾,讓我來!”“放哥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匡放把雪碧倒過去又正過來,把玩了兩遍才想好,“大冒險。”匡放在班裏,關注他的人隻多不少,長得帥嘛,雖然說會有點距離感,可性格不算特別差,想趁這機會拉近關係的人不在少數。“看看腹肌。”“這有什麽好看的?做一百個俯臥撐!”“有病吧,迴頭體育課做個夠!放哥在這個包廂裏,挑個人親一口!”“噗!”夏婭把剛塞進嘴裏的肉噴迴到碗裏,“……”盧小文真缺德,搞這種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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