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克裏呻吟的聲音,我本能地問了一聲,怎麽了?電話那頭已經鴉雀無聲,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裏。中國有句俗語,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身在外地的阿塞拜疆的兄弟。我趕緊喊起了朝軍子,我們當時連保暖的衣服都沒穿,直接殺到了大克裏租住的出租房。


    那間房子位於一處單位宿舍裏,房間真的很簡陋,是樓上樓下的兩層樓。樓上是臥室,樓下是起居室,屋子裏啥也沒有,連套像樣的家具都沒有。隻有一套站爐子正在唿唿燒著柴。我倆是翻牆進去的,門在外麵上了鎖的。一推開門,就看到克裏從樓梯上頭朝下躺著,很明顯是從樓上摔了下來。我倆二話不說,趕緊把大克裏從樓梯上架了起來,他已經奄奄一息。正好,我有個朋友在伊爾庫茨克開著診所,中國人到哪裏都有謀生的手段,平時,我們這些朋友有個大病小情,都找他。


    這裏的大醫院我們也沒有人,辦點事非常地難,更何況他們的醫術也不見得能高到哪裏,索性直接奔我朋友那裏去。


    這一去才知道,大克裏打的這個藥真的有點邪性,全身都是電解質降低,低到神經傳導都不能進行了,所以全身癱瘓。醫生趕緊掛上點滴,裏麵摻了點鉀,大克裏躺在病床上,若有若無地喘著氣。


    我忽然想到,這要是有點什麽事,連個責任人都找不到。怎麽辦,我趕緊拉上朝軍子,去找到那個診所,要是真的有點三長兩短,他們可脫不了幹係。還好,在人命關天的節骨眼上,那個獸醫還是有點良心,把給大克裏打的藥一股腦地全告訴了我們,還寫了個單子,讓我們趕緊到醫生那裏,千萬別耽誤治療。


    經過這一層折騰,晚上,大克裏已經可以動動胳膊,動動腿了。從這件事以後,我就成了大克裏的救命恩人,也是通過這件事,我才知道,他還經營著一個古老的信鴿業務,專門負責一群特定的人群傳遞信息。他也知道,這群人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無法通過現代的通信工具傳遞信息。這也是,這個古老的信鴿依然在現代有市場。


    我這次從伊爾庫茨克撤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因為這個緊要的關頭,誰也不能聯係才是上策。否則,我根本不知道哪裏是好哪裏是壞,非常容易誤判。


    還好,這麽些天沒有和謝爾蓋聯係,但我的外部信息一直都沒有斷。雖然這些信息裏麵,魚龍混雜,一點有用的都沒有。可是,我一點也沒有在乎,畢竟這些都是第一手資料。比如,今天哪裏宵禁了,又有哪幾個社會名流被警察給逮起來了,又有誰當上了什麽領導,等等一大堆,這些消息,我都沒有太在意,隻有一條消息,讓我一下子精神起來。


    這天,信鴿腿上綁的紙條上的字很少,很簡單。


    謝爾蓋就任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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