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漢子?不論年齡,血氣方剛。


    這些年,時間過得好不經用,抬眼已是半生。


    可是,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時間過的真快,眼看著就要再一次出境,去拓展遠東海參崴的市場,更是娛樂大世界的延伸。我極不情願地接受這次挑戰,我最不願意去幹我不喜歡的事情,尤其是我沒有興趣的事情。這個娛樂大世界,我打心裏就很煩,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可是,我就是奴性,一點都沒有自己的主見。三姥爺安排我,我也就隻能有聽喝的份,硬著頭皮接下來,直接往前衝了。我不想幹,可是又沒有這個勇氣,經曆了之前的下海經曆,愈發不願再去濕鞋。我還是在三姥爺這裏混口飯吃吧,盡管不是我喜歡的,混個生活,總是還可以的。人就是這麽一輩子,別想太多,誰也說不上在哪裏發財,在哪裏撞大運。


    我和三姥爺吐吐槽,我說,我真的再也不願意去遠東開拓了,跟著您老人家,都沒有享福的天,到處都是打拚,有點累了。


    三姥爺說,你才多大年紀啊,不吃虧,去吧。


    我說,不去行不行?


    三姥爺說,滾犢子,不去你還能幹嘛,你能開歌廳還是能開賓館?我看你啊,就是缺少鬥誌,念點書,沒有了骨頭,念傻了。


    我也無語,我發現我越來越和三姥爺的思想脫軌了,是不是我翅膀硬了。總之,我開始向往安分守己的日子,向往朝五晚六的生活,按部就班,不掙大錢,渾渾噩噩,過個日子,這不也挺好嘛。三姥爺又要罵我沒出息了,有的人在海裏天生就是打魚的,有的人天生在岸邊販魚,還有的人天生就是花錢吃魚的,我都不知道,我就是幹哈的,或許,我就是那條魚。


    肇老六才不管那一套呢,一聽到又要去遠東闖蕩,蹦著高的樂。他把花蝴蝶叫來,掐了一把大肥屁股,花蝴蝶扭扭捏捏,全然不顧我們還都在現場。歌廳可真是磨練人,花蝴蝶更加臉大不害臊,她就勢捏肇老六的臉蛋子,高聲地說,你個老燈,啥時候娶我啊。


    肇老六說,就跟我湖天海地,吃香喝辣地,有我肇老六一口,就有你花蝴蝶一口,領你去海參崴見大世麵去。


    我沒有說謊,因為我早就知道三姥爺的預見性特別強。他已經提早就把溫州莊和小茹子給接過來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娛樂城的重任就落到了溫州莊的身上了。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小茹子早年就在歌廳混生活,幹這個可是老本行了。以前是別人折磨她,現在是她折磨別人。至於溫州莊,那是如魚得水,正好落到花叢中,不過呢,三姥爺早就將小茹子安插到身邊。當然,還有個神秘人,時刻會向三姥爺報告秘密信息。


    肇老六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還有這些跟著他的兄弟們,他是有啥就說啥,從來也不繞彎子。就是三姥爺都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將娛樂城利潤的一半分給了肇老六,這下夠他養下這幫兄弟了。三姥爺說,老六,我可跟你說好,親兄弟明算賬,吉林磐石那片山可是你的抵押,趕緊將手續給我。要想跟我掙錢,得有點東西在我這裏抵押著,否則有點啥事,我可怎麽去處理。


    肇老六應聲答應,他也隻有答應的份,其實我從心裏愈加佩服三姥爺。甭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有事當麵講清楚,別在下麵犯嘀咕。他沒想到,肇老六又給他惹了個大麻煩。


    東北人到哪都混橫,其實這裏麵蘊含著東北人骨子裏自卑。很怕人瞧不起,如果用沒有內涵來形容可能是高估,倒是地廣人稀,頭腦簡單,比較牽強。我領著肇老六和他的兄弟們從綏芬河過口岸,到了綏芬河,全是遊客準備過境。肇老六和他的幾個兄弟仗著以前到過伊爾庫茨克,這把他們牛的。看到誰,都給人講自己在遠東如何如何,好像別人都不如他們。


    忽然,車站裏有個人撞了肇老六一下,那個人,矮矬子有點瘸,背著個雙肩包。看似漫不經心,肇老六眼睛立刻立了起來,吹胡子瞪眼。矮胖子趕忙滿臉堆笑,賠不是。我一看這個人,可是長相有點兇。麵頰上楞骨突出,眉毛像毛筆寫的一字,又黑又直,尤其是深陷的眼窩和突出的顴骨,更加可怕的是那眼光,像藏著把匕首。我悄悄地跟肇老六說,六叔,少惹事,這個人可有點古怪。肇老六沒說話,嘟囔了兩句直接就坐在了旁邊。


    矮矬子一瘸一拐繼續往人群裏擠,一路笑嘻嘻。肇老六忽然發現褲兜被割了一刀,好在裏麵隻有幾張票,並沒有隨身的錢包。他哪裏受過這個氣啊,明眼人一看就是那個矮矬子做的,這簡直不是太歲頭上動土。肇老六示意兄弟們,跟著那個矮矬子,人贓聚在的時候,一起摟一下。這幾個兄弟可是上了心了,綏芬河的車站很小,哪容得下這一群人。矮矬子很明顯不是一個人,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在周圍外圈裏還有幾個人在打著掩護。那幾個人,各有分工。


    眼看著前麵一個俄羅斯女孩的一個錢包就被拽了出來,那個女孩還在和同伴有說有笑地,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這夥子人盯上。肇老六怒目圓睜,眼瞅著這夥人分工合作,前唿後應。花蝴蝶扯著肇老六悄聲地說,你又要犯渾啊,咱們馬上就要出境了,少管閑事。


    肇老六像隻貓頭鷹盯著矮矬子,惡狠狠地叼上一口。矮矬子非常不知趣,衝著肇老六撲哧一笑,有點略帶著嘲笑的口吻,意思是說,這都是常事,少管啊?這一下子把肇老六惹毛了,你是不拿豆包當幹糧啊,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隻病貓啊?他大喊了一聲,抓小偷,兄弟們跟我上。花蝴蝶扯都扯不住,他從椅子上飛快地彈了出去。帶著的那兩個從吉林磐石出來的兄弟,也一前一後包抄過去,眼瞅著著矮矬子前麵已經被進站口的鐵欄杆擋住,沒有出口可以跑。


    俄羅斯小妹這才醒悟過來,慌忙捂著包,一陣喊,小偷偷錢包了,小偷偷錢包了。大伊萬一看自己的同胞被偷,第一個跑到前麵去,保護好那個俄羅斯妹妹。前麵是一大群旅遊團,聽口音是江浙一帶的,早就識趣地站到一邊,比比劃劃,誰也不上前。


    那個矮矬子一看前麵路被堵死了,也不跑了。他一揮手,隻見外圍從不同方向過來幾個黑漢子,眼見著包圍圈越縮越小。肇老六一點都沒有發怵,大聲喊,你把褲子釓了口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又開始犯毛病啊,俄羅斯女人你也下手。


    那個矮矬子低聲說,在綏芬河這嘎達你充什麽大眼,又不是你妹妹,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道。


    肇老六說,我管你是綏芬河還是哪的,把到嘴的肉吐出來的,咱們兩清。那個俄羅斯姑娘在大伊萬地帶領下說,你賠我包,還有我的護照,錢,要不然報警。


    矮矬子說,這逼還挺橫啊,實話告訴你,這片我說的算。


    肇老六說,還有王法沒,你就是孫猴子,今天我也得給你個教訓。話沒說完,第一個就來個黑虎掏心,表麵上衝著腦袋,實際上衝著矮矬子心口窩就是一拳。矮矬子也不是善茬,身手敏捷得很,輕輕一跳,單腿一蹬站台的鐵欄杆,衝著肇老六就是一腳。這腳有點快和狠,要不是個練家子,這一腳絕沒有這麽快。眼瞅著肇老六躲不過去這一腳,哪裏知道他的兄弟就站在身後,橫著用他的鐵拳直接擊打矮矬子飛過來的那一腳。這一快拳,力道剛剛好,寸勁正好擊在矮矬子的小腿骨上,隻聽卡巴一聲,估計小腿骨斷了。他哪裏知道,這個兄弟是特種部隊出身,剛剛出的招是寸拳。


    矮矬子疼的嗷嗷叫,直喊老肥子,動家夥。


    外圍的這夥子人,亮出白晃晃的尖愣子,唿啦一下子往前衝。肇老六另外一個老弟,一個人連戰三個,而且是赤手空拳,實話講他是吉林當年的散打王。這夥子都是當地混社會的地痞子,哪裏是散打王的對手,沒兩下子,三棱子就被震飛了。在眾人的嗷嗷聲之中,這夥子人奪路而逃,哪裏顧得上倒在地上的矮矬子。


    肇老六一看就剩下這個矮矬子,上去就給他了一腳,高聲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吉林磐石肇老六。你不給我麵子,我就扇你耳光。說完啪地一聲脆響,矮矬子一聲不吭。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肇老六,仿佛要把肇老六看穿。


    正在這時,人群裏,走過來幾個身穿警察服裝的本地人。上來就是一陣抱歉,其中兩個人夾著矮矬子,就往外趔。眾人歡唿著,尤其是那個俄羅斯美女,開放也不管花蝴蝶在,摟著肇老六一陣狂親。稍等了一會,肇老六把矮矬子留下的東西一翻除了點錢啥也沒有,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到旁邊的垃圾桶翻翻,果然被釓的包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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