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小秋拿刀割了駱河的手的那天下午,喬雨家慘遭橫禍,喬雨的公公在從親戚家迴來的路上出了車禍。他橫穿馬路,被一輛疾馳而過的小車撞飛,重重地摔出去幾米遠,頭部撞到路邊鐵護欄上,腦漿迸裂,當場死亡,時年六十八歲。現場非常慘烈,頭顱的一半幾乎毀了。沒有經過大事的喬雨兩口子趕到現場的時候,當場嚇懵了,渾身發抖,癱軟在地,不知所措。當晏殊宇到達現場的時候,看到如此慘狀,他嚇得腿都發抖,不敢正視。他打電話報警,聲音顫抖的厲害,以至於半天講不清楚。他給喬雨打了電話,感到無比的恐懼。喬雨聽了後,渾身發冷。交警來了,他又給自己的叔叔打電話,給舅舅打電話。知己的親戚朋友都來了。


    那天,喬雨的公公到鄉裏一位親戚家做客,這個親戚家娶媳婦,他多飲了幾杯酒,微醉了,打電話讓兒子晏殊宇來接。晏殊宇叫了一輛出租車,就要到了。老人家有點微醉,左右沒有看清楚,急急忙忙穿越馬路,一輛時速一百碼的小車疾馳而來,直接將老人家撞飛,重重摔下來,頭部撞到路邊鐵護欄上,把那豎起的鋼管都碰得變了形,人當場就沒了。


    星期二早上,老王告訴駱河這些,駱河才知道此事。第二天處室組長在群裏發通知要求大家一起去看看喬老師家,駱河非常尷尬,悄悄地選擇了沉默和退隱。他想起了喬雨最後的所作所為,不覺心裏十分翻滾。他不知道喬雨過分的和別的男人接觸交往,搞得非常曖昧,不知她到底什麽意思?幾個月前,同處室同事們去看小霞,駱河和小柴一起走,喬雨還沒有來,她和小柴微信視頻問路,語氣非常撒嬌賣萌,其媚態十分外露。而小柴清清楚楚她和駱河的事,不知道她如此表現,在知情者的眼裏,她到底在釋放什麽信號?她的矜持和端莊呢?


    說實在的,這些致命的個人因素對駱河來說就像一堵厚厚的牆,他的感情受到了嚴重的衝擊。是她自己關了這扇門。如果她一直值得,他會的,他會至死追求,可是……


    那天,同處室的人幾乎都去看了,唯有駱河沒有去,這本身就是十分尷尬的問題。喬雨高調表現和駱河沒有任何瓜葛,她無非想保住自己的家庭,也想在外界中多得點分,想讓那些聽到議論的人明白她和駱河是絕對沒有任何事情的。她想讓大家明白自己是純潔的,讓大家清楚自己並沒有出軌。同事們看望的時候,喬雨表現非常自然,她盡量給大家一個良家婦女的好形象。熱情的招唿大家,善解人意的言辭,該對男人撒嬌的時候仍然撒嬌,該對哪些人說什麽話,她知道說什麽。總之,她要讓自己的形象重新樹立起來,她要擺脫駱河給自己帶來的負麵影響。她穿著得體,說話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她要做一個賢妻良母,做一個好老師,她把一切不好都歸咎於駱河。認為駱河沒有保護好自己,才使自己名聲掃地。她不想和他再有一絲一毫的聯係,所以她無視他的存在,漠視他的感情,雖然她明白他也是真心真意。但是她需要的是所有一切,既想要愛情,更需要好的名聲,如果名聲受到傷害,她寧願不要愛情。正如開始的時候她給駱河說,很自嘲的:“我是不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當時駱河不置可否,還好言安慰。


    公公死了,喬雨的同學們都紛紛前來祭奠,馬尚偉也從省城趕過來,他在微信中安慰喬雨,讓她好好保重自己。看樣子他並沒有聽到關於喬雨和駱河的被人議論紛紛的事,否則他肯定不會來。幸虧如此,晏殊宇不相信有,馬尚偉沒有聽到,她還擁有他們,喬雨想,隻有拋棄駱河了。隻有這樣才最有利。要找一個男人,她有絕對的信心,她會有各種手段。同學們來了,紛紛表示同情和安慰。馬尚偉更是一往深情的目光,他住了一晚就走了,臨走時,他和喬雨握了握手,他堅強有力地捏了一下喬雨,傳遞著一種鼓勵和愛意。多少年來,也不枉這個男人,在所有的事上,總會勤勤懇懇的來。能擁有這樣的一個情人,她也足了。做人不能太貪,太貪就會出問題。


    喬雨的同事們來的時候,晏殊宇悲傷過度,再加上好幾天的勞累,喬雨攙著他出來給大家致謝。很多人看了都有點心酸,大家都知道喬雨和駱河的事,覺得這個男人可憐!老婆和別人相好,他傻子一樣什麽也不知道。又遇上這樣的天大的事,唉~真是禍不單行啊!


    晏殊宇因為受到巨大刺激,心理陰影麵積加大,他看起來有點兜不住。喬雨看在眼裏,愁在心裏。她時時刻刻關注著,她怕他想不通,怕他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她也知道晏殊宇從來一直都是被父母溺愛著的,他把父母當做是神聖的,他寧願離婚也要維護父母的利益。這次他爸爸慘遭橫禍,無疑給他當頭一棒,天塌下來了,他成天悲痛欲絕,欲哭無淚。喬雨格外操心,加上前段時間自己和駱河的事被江小秋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晏殊宇嘴上說不相信,但是她覺得他心裏肯定有了想法,她不能保證晏殊宇已經相信了她的事。為了孩子們,她得完全付出,得讓他振作起來,讓他陽光的麵對這一切。她隻有無微不至的照顧好他,給他溫暖,讓他從人生低穀完全走出來。她對不起他,為此她多少次深深地內疚,她對不起孩子們,為了自己一個人的私愛,她給了他們不好的印象。


    她的婆婆成天拉著個臉給她看,麵對這個橫禍,婆婆一直是橫眉冷對、陰陽怪氣。要不是他們把老爹爹請了來給孩子們做飯,她的好好的人,怎麽能說沒就沒了?這一切,婆婆都遷怒於喬雨。況且關於喬雨的風言風語她也聽到了一些,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出殯的這天,晏殊宇已經聲音嘶啞,形容枯瘦,喬雨看得心酸。她深深地愧疚著,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帶來的,不然何以如此呢?她一度認為自己簡直就不是個東西,是她自己帶來的晦氣。她發誓要好好對待晏殊宇,自己既然當初選擇了他。


    當靈柩被抬起來,準備要走的時候,喬雨的婆婆嚎啕大哭,老淚縱橫:“當家的,你怎麽走得這麽冤啊!你把我丟下叫我怎麽活啊!”她的聲音非常淒慘,她撲天搶地,被親戚們拉迴去了。喬雨也沒有到墳上去,留在家裏照看。


    這次喪事,人在家裏停了五天,終於埋了,入土為安。喬雨和晏殊宇的同事同學們都沒有請,是自願來的,大家隨的份子錢都沒有收,全部退迴去了。疫情期間也有要求,再說這種情況,又不是壽終正寢,所以一切人情都盡量少擔待。


    晚上,大多數人都走了,隻有晏殊宇的幾個舅舅和姑媽,再就是弟兄兩個和妹妹一家。喬雨的婆婆委托她的大兄弟向兩個兒子交代了一下,花費多少多少,收禮幣多少多少,剩餘多少多少。兒女們都一致認為剩餘的都讓老媽留著。喬雨的婆婆看見坐在角落的喬雨,氣就不打一處來。婆婆瞪了一眼喬雨,威嚴地說,“等過了近七,我原到成都去。你們誰過誰的,等我老了不行了,你們再看著辦。”


    “另外,”大舅舅喝了一口茶,頓了一下,接著說:“保險公司賠償的事,你們弟兄兩個抓緊催辦。共計六十二萬,你媽媽留下三十二萬,剩下你們兄妹三個一人十萬,到時候你媽媽的事,還是你們三個共同承擔。有意見的話,現在提出來,再說。”大舅舅威嚴地審視了一下三個人,都沒有意見,然後他又補充:“你們媳婦們也說說,有什麽說到桌麵上。”晏殊宇的嫂子表態沒意見,大家又盯著喬雨,喬雨也冷冷地說“沒意見。”看大家都沒意見,大舅又說:“吉寧小區的房子,你媽媽住,等以後了再說。”大舅舅雷厲風行,後事就這樣安排好了。然後招唿親戚們喝酒,晚上煮了羊肉,至晚才散。


    喬雨的婆婆和女兒女婿說話,生生怪罪喬雨一家把老頭子叫來送了命。婆婆說:“一看她的那個相,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你爸爸就是讓她給晦氣死掉的。”女兒對老媽說:“媽,你就少說兩句吧。你聽到的風言風語也別再說了,你讓二哥咋辦呢?三個孩子怎麽辦?”


    喬雨的婆婆是大個子,身體胖,她氣得唿唿的吹氣,兩個碩大的肉球一高一低地起伏。最後她憤憤不平的說:“就是苦了你的二哥了,就那沒本事的窩囊男人,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


    喬雨家經過這次劫難,對喬雨刺激也非常大。她想了很多,想到了生死,想到人的生命並不是很長,覺得自己真的對不起晏殊宇。她暗暗發誓要好好對待他,為了孩子們!為了家庭的完整!


    喪事的好幾天,同事們都去了喬雨家,唯獨駱河沒有去,他心裏非常尷尬,就像吃了雞毛。想不到這個愛情到頭來卻是如此的結果,銅不是銅,鐵不是鐵。而到如今,喬雨仍然沒有一句話解釋,也沒有說清楚要怎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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