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百官看到他這瘋狀,全都愣在當場。


    韓子苒看著瘋瘋癲癲的宋禹希,多少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他這是著了相,一時無法接受當年自己的抉擇。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在說服自己,當初他的選擇是對的,是唯一的活路。


    但現在,江家父子和韓子苒告訴他,當年他老師選擇的路,並非錯了,隻是因為他的背叛才無法順利走下去。


    好比一個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裏安穩度過十八年的智者,突然有一天被人揭穿了他的謊言。他猝不及防的同時,也對自己這些年的成就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一時間難以接受。


    隻見他在大殿上又哭又笑,在地上坐著毫無形象地打滾。


    老禦史看到這一幕,不由問道:“這老首輔是瘋了嗎?這,這可如何是好?”


    他問話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江政。


    可是江政也蹙著眉頭,對此一籌莫展。


    之前他特地安排,讓宋禹希來作證,好讓大家信服,可沒想到宋禹希直接接受不了這個場麵,直接發瘋了。


    “請禦醫過來!”江政對著大門外的太監唿喝道。


    立即有太監去請了禦醫,不過三刻鍾的時間,太醫院院判親自過來,給宋禹希把脈診治。


    諸多官員都在議論紛紛,但在場的都是人精,大致是看明白了宋禹希發瘋的緣故。


    再聯係到宋禹希發瘋前的幾句話,他們不難聯想到,江珣手中這份書信很有可能是真的。


    雖然這封書信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先皇的遺詔,但裏麵的內容卻堪比遺詔。


    要是不謹慎處理的話,那就幾乎是改朝換代的結果。


    所以,一群人全部都默不作聲地等著禦醫給宋禹希診治。


    幾個親近鎮國公的武將幫忙將發瘋的宋禹希按住,院判給宋禹希把脈過後,認為他這是氣急攻心,一口痰堵住了,連忙給他施針。


    宋禹希漸漸安靜了下來,江政這才開口詢問:“可能讓其恢複理智?”


    院判輕聲道:“下官盡力。”


    院判取出一根較為粗大的銀針,一針紮在宋禹希的眉心處,輕輕撚了撚,宋禹希的眉心處溢出一滴血液。


    宋禹希這才微微醒轉過來。


    他眼神迷茫地看著眾人,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來什麽,連忙撥開人群,看向龍椅上的靈位。


    隨後,他又盯向了一旁的景帝:“太子殿下,不,徐家小子,今日你可算是被打迴原形了,哈哈!”


    景帝一臉怒容,厲聲嗬斥道:“宋禹希,你是老糊塗了嗎?朕乃是真龍天子,先帝之子,你敢褻瀆朕,朕誅你九族!”


    宋禹希直接就是一口唾沫吐了過去:“我呸,當年恩師幾乎已可肯定你非先帝之子,隻是剛剛找到重要證人的時候,被生肖組織給劫了去,以至於九成的隱衛去漠北奪迴那個證人,最終沒能成功奪迴證人。”


    “韓賊所行之事,全無證據可言,你在這一籮筐的廢話,那證人呢?你有人證還是有物證?僅憑那一封不知真假的書信嗎?”景帝大聲反駁著,帝威猶存。


    宋禹希卻是眉頭一皺:“信?什麽信?”


    江政將河圖洛書鐵箱裏的先皇書信遞給宋禹希,宋禹希隻看了一眼,便笑道:“這些,恩師曾與我看過。”


    他都未多看一眼裏麵的內容,便已熟讀在心的模樣,不由讓百官更深信了一層。


    景帝冷哼一聲:“你是他們請來的證人,事先讓你看過也不足為奇。”


    他環視了金鑾殿上的文武百官一圈:“朕昔日待諸位不薄,不曾想,文武百官竟有朝一日如此待朕。怎麽,諸位是想要弑君嗎?朕在那龍椅上坐了十八年,今日真龍落難,被你們欺壓,是朕無能!”


    “你們要殺便殺,朕無話可說,但你們想羞辱朕,給朕扣上這個罪名,那就是癡心妄想!將來史書上,必定會給今日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滿朝文武,逼死天子,天下大亂,皆由你們江家而起,皆由你韓家餘孽而起!”


    景帝本來隻是怒斥江政和江珣的,可看到江珣身旁的韓子苒後,將她也罵了進去。


    若是當初,他果斷一些,將韓子苒給處斬了,即便會失去江家父子的支持也不至於會鬧出如今這場麵。


    越是這麽想,他便越是覺得韓子苒才是罪魁禍首!


    可韓子苒卻是站在高台上,捧著九龍玉璽,神色略帶悲憫地望著他。


    “你說宋老大人是我們請來的,你有這懷疑的權力。你不信,那我們還有一個人可作證,證明你的身份。”


    韓子苒的話音一落,滿朝官員都看向韓子苒,那老禦史更是開口詢問:“證人何在?”


    江珣對著身旁的太監吩咐道:“將許太後請來。”


    眾人一聽,不由恍然大悟。


    許太後是景帝的生母,若說有誰對景帝的身世了如指掌,那必定是許太後。


    同時,許太後是景帝的生母,她也不可能會說謊對景帝不利。


    故而許太後作證景帝不是仁帝之子的話,那這一樁驚天大案也就可以一錘定音了。


    景帝也是滿臉地詫異,想不到竟然會讓自己母後來指證他,他有些不敢置信。


    許太後很快就被請進了金鑾殿之中,她並非是主動前來的,而是被幾個嬤嬤給強行帶過來的。


    看到龍椅上的靈位時,她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諸位愛卿請哀家前來金鑾殿,有失祖製,究竟意欲何為?”


    她麵帶怒容地看向江政和江珣,而後才察覺到景帝隻穿著一件中衣,未著龍袍就站在金鑾殿中,不由愣了一下。


    “吾兒這是……”


    她快步走到景帝身旁,而後怒斥百官:“你們這是想作甚?想要逼宮、謀朝篡位嗎?”


    “太後娘娘,聖上他,他真的是先帝的子嗣嗎?”老禦史見許太後就在他麵前怒罵,臉色有些羞惱,硬著頭皮反問了一句。


    許太後聞言,臉色一僵,有些驚訝地看著老禦史。


    “你說什麽?混賬東西!”許太後反應過來後,立即就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老禦史被打了個耳光,一臉委屈地看著江政和江珣。


    江珣冷哼一聲:“娘娘,當年你還未懷身孕,迴安國公府省親之事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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