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馬巡察是宋首輔手底下的人,宋首輔和江尚書雖然表麵上很和睦,但暗地裏也是有不少爭鬥的。隻有在對付太後和安國公的時候,兩者會相互配合。”


    尹茯苓對著顏子苒說道,她以前就是住在京城的,對這些朝堂上的事知曉得更多一些。


    “你的意思是,宋首輔故意讓司馬巡察這麽做,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此地百姓的暴亂?”顏子苒看著尹茯苓,不解地問道,“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顏姐姐,你忘了嗎?宋硯之可是煙台府的知府。要是清江縣發生暴民,到時候把罪名丟在隱衛頭上,由宋知府出麵進行鎮壓。最後暴民沒了,江大哥在清江縣的一切政績遺產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尹茯苓耐心地解釋了其中的利弊關係。


    顏子苒聽了,不由歎了口氣,這宋首輔也未免太小心眼了些。


    “現在拿司馬巡察把江大哥的收稅政策改了,又針對香皂工坊要稅錢,這分明就是在打壓江大哥以前的政治方略。”尹茯苓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若是百姓暴亂,那鎮壓之後,宋知府再拿出江大哥以前的方略來收攏人心,那這清江縣以後就是宋家的地盤了。”


    顏子苒聽了,默不作聲。


    正如尹茯苓所言,三派官員在各地都在收攏權力,以至於聖上的影響力不是很大。


    宋首輔把宋硯之送到煙台府,那就是有心把煙台府地境都打造成他們宋家的地盤。


    宋硯之如今在煙台府都待了兩年了,自然是建立起了不小的勢力,宋家會有想法弄垮清江縣也正常。


    正當兩人說著話時,陳鬆偉迴來了。


    “如何,可有消息?”顏子苒眸光一亮,政治上的問題她不在行,但案子上的事情,她卻有些頭緒。


    陳鬆偉點了點頭,自己斟了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才道:“查到一些線索了。那刁商賈並非是本地人,而是半年前才到清江縣定居的。”


    “那兩名妻子,也是他帶過來的,在清江縣裏沒有他們的親戚。據說,他們一家原本是在錢塘住的,因為要做香皂生意,這才搬到了清江縣。”


    “為何胡可兒沒有說起?”顏子苒疑惑地問道。


    “這姓刁的商賈隻是個小生意人,他與香皂工坊的生意之前都是工坊裏的管事在負責的。後來司馬巡察來了,做香皂生意的還要多交一筆稅錢,那姓刁的就沒做了。”


    陳鬆偉連忙仔細地解釋了一番。


    “小商賈?那怎麽有魄力跑到清江縣來買宅子過日子?”


    顏子苒迅速地捕捉到這些關鍵之處。


    陳鬆偉讚歎地豎起大拇指:“不錯,這個刁雄,做買賣的銀錢沒多少,但每天都是大魚大肉,也不怎麽跟其他商賈往來。依我的判斷,他可能不是個商賈。”


    “你的意思是,他是打著商賈的幌子,來到清江縣落足,另有所圖的?”顏子苒反問道。


    陳鬆偉點點頭:“還有一點,姑娘肯定想不到,他在這清江縣半年的時間裏,跟一個人交情不淺。”


    顏子苒眉頭輕輕一擰:“夏健仁?”


    陳鬆偉愣了一下,而後露出心悅誠服的神色。


    “就是那個邀請郝捕頭喝酒的清江縣捕頭?”尹茯苓之前就聽過夏健仁,但不認識。


    陳鬆偉凝重地點著頭:“就是夏健仁。”


    “如此說來,他們一家子就是為了郝捕頭而來的!”顏子苒心中已有了個模糊的猜想。


    “我看也是如此,不然實在太巧合了。”陳鬆偉跟著附和道。


    “我們現在要不要把夏捕頭請過來問問?”尹茯苓看著顏子苒問道。


    顏子苒搖搖頭:“不必。今日我們去了香皂工坊,今晚天黑之前,夏捕頭肯定會知曉這消息。我們等他過來,若是他不來,那再另說。”


    夏健仁是頂了郝猛的空缺,這才升上捕頭職位的。


    顏子苒內心裏並不希望他是個忘恩負義,幫著外人算計郝猛的小人。


    “對了,你可查明,那刁雄家中,可有孩童?”


    陳鬆偉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就一家三口!”


    “沒有父母,沒有兒女,這刁雄帶著兩個妻妾,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根本就沒有落地生根的意思。”


    顏子苒說著,又望向陳鬆偉:“你確定他是在清江縣裏落戶了?”


    “這點十分肯定,我問的那個人,親眼見證他在清江縣落戶的。同時還有他的兩個妻子,就連房子也是印了紅契的。”


    顏子苒輕輕點了點頭,又問道:“自從兩個妻妾死後,最近那刁雄可有什麽動作?”


    “沒有!據刁家左右鄰居說,他時常一人躲在家中,偶爾會出去逛上一圈,但從來不與人說話。”


    陳鬆偉輕聲作答,最後又嘀咕了一句:“通過他們的描述,我倒是覺得,這刁雄跟十二生肖裏的殺手挺像的。不與人來往,大魚大肉是為了練功,沒有家庭的拖累可以來去自如。”


    顏子苒心裏頭正是這個猜想,甚至連那兩個史氏也有可能是十二生肖裏的成員。


    隻是,她今日驗屍的時候,並未發現屍體有可疑之物,至於身上的刺青,也因為腐爛的緣故,根本沒有看到,無法判斷。


    “若是可以,派遣兩三名鎮國公府的護衛,今晚夜裏去刁雄家,試探一二,或許便能知曉一些真相了。”


    尹茯苓在一旁建議著,卻被顏子苒一個手勢打斷。


    “這不妥當。萬一被當成隱衛的人,必將引起司馬大人的追緝,日後說不明白。即便能夠解釋清楚,這種不是光明正大查詢出證據的做法,往後也沒法在公堂上作為呈堂證供。”


    顏子苒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那還有什麽辦法呢?”尹茯苓不由皺起眉頭。


    “繼續調查這個刁雄,看看他的錢財花銷是從哪裏獲得的。”


    顏子苒想了想,覺得肯定有人在給他銀錢上的支持。


    或許能夠從這一點順藤摸瓜,找出其他線索,再來為郝猛辯解。


    三人歇了半晌,門外就有人傳來消息,說是夏健仁捕頭求見。


    “請他進來。”顏子苒吩咐著,讓尹茯苓準備好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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