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耿盤坐在幽閉房中,看到江珣到來,陰沉著一張臉。


    “江少卿,本官乃是京畿府尹,堂堂三品大員,你竟將本官囚禁於此,本官必定要去彈劾你。”


    江珣隻是冷冷地望著他:“你已涉嫌誣蔑喬家,指使喬家女模仿喬家家主筆跡,偽造證據,借而誅殺喬家滿門。本官有權將你囚禁。”


    “證據呢?”譚耿冷聲問道。


    “喬家女之婢,證實其中兩封有關謀逆言行之書信,乃是你勒令喬家女偽造所成。本官已經證實,那兩封書信的確不是喬家家主所為。本官倒要問問你,你為何要勒令喬家女偽造信件?”


    江珣反問譚耿,目光咄咄逼人。


    譚耿聞言,轉過頭去:“本官未曾做過這些事!”


    江珣厲聲嗬斥:“那康月雪為何要誣蔑你?滿堂文武大臣,她不說其他人,單認你一個,是何道理?”


    “狗要咬人,還能分好壞?本官當年秉公處理,懲治了喬家滿門,她怨恨於我,誣蔑於我,我能如何?”譚耿辯駁,“江大人不能明察,將本官囚禁於此,不問青紅皂白,一味篤定本官有罪。不知江大人安的是什麽心?”


    江珣嗬斥一聲:“譚耿,天在做人在看,本官已經派遣人員問訊當年跟你在海岱行省辦案的相關人員。若是有人作證,證實你當時確實逼迫喬家女模仿筆跡的話,你再招供可就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譚耿臉色一刹那白了許多。


    他沉默著,努力思考起當年的事情。


    “喬家在海岱行省,四處拉攏鄉紳,凝聚名望,意圖幫助逆賊韓文清重立新帝,本是有謀逆之心。本官不知道什麽模仿筆跡,偽造證據之事,但光憑喬家的所作所為,便足以將他滿門抄斬。”


    譚耿想清楚之後,抬頭望向江珣:“那告禦狀者分明是在誣陷本官,本官一向秉公處理,何罪之有?縱是喬家女模仿了筆跡,那亦不是本官所脅迫,你莫要血口噴人,找人來作偽證誣蔑本官。”


    江珣神色肅穆,聞言駁斥道:“你且放心,我絕不會冤枉了你,更不會像你那般,尋找假證人來捏造罪名。”


    他說完之後,目光移向顏子苒。


    顏子苒立即就看出了他詢問的意思,想了想,輕聲詢問道:“譚大人,喬家滿門處斬,那喬家之女喬瑤琴是如何死的?”


    譚耿臉色驟變,盯了顏子苒一會,而後沉聲答道:“她是自己上吊身亡的!”


    “敢問,她是在什麽地方上吊的?”顏子苒不急不慢地詢問著。


    她的聲音如同涓涓溪水,緩慢而堅定地前進著,讓譚耿不由自主地便答了出來。


    “在府衙一座客院之中。”


    “喬家既然是謀逆之家,為何大人還讓她住在客院之中?是因為她指認了喬家家主嗎?”顏子苒柔聲問道。


    “嗯,她不管如何,也算是有功,所以不必囚於牢獄之中。”譚耿迴著,不滿地看向顏子苒,“你到底想問些什麽?”


    “沒有,我隻是想問問,你為何要殺掉喬瑤琴?她既然已經答應指認喬家家主了,想必也是認命了,答應了跟喬家眾人一並接受處斬了吧?”


    顏子苒眯了眯眼睛,走到柵欄前,靜靜地看著譚耿:“以我們如今對喬瑤琴的了解,她絕不是一個苟且偷生的人。她因為某些緣故,不得不指認喬家,也做好了準備與喬家一塊赴死。但你們卻在處刑之前,先把她處死,這是為何?”


    “你在胡說什麽?本官未曾將她提前弄死,那是她自己尋死,與本官何幹?”


    譚耿憤怒地反駁著。


    可顏子苒卻是搖著頭,豎起一根手指頭也在搖晃著。


    “不,她不可能會在那個死後尋死!”顏子苒一邊來迴走著,一邊分析道,“她出賣了自己的家人,背負了一身罪孽,她定然是要在喬家眾人麵前,跟著喬家人一塊共赴黃泉贖罪的。所以我說,她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女子,她絕不會在處刑前自己先死去,那對她來說,是不夠贖罪的。所以,我揣測她是被人害死的,理由就是她知道一些別人不想讓她有機會說出去的事情。”


    顏子苒看向了譚耿:“如果譚大人一再堅持自己沒有害死喬瑤琴的話,那必定是有其他人要害死喬瑤琴,以防秘密泄露。”


    “這個人,暗中操縱著譚大人的一舉一動,讓喬瑤琴偽造好證據交給譚大人,又讓喬瑤琴死在譚大人的府邸旁邊。譚大人若是清白的,那就是有人早就算計了譚大人。”


    “譚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當時是不是有什麽權力通天的人在你身旁?若是你沒能自證清白的話,隻怕就要成為別人的棋子,最終替人攬下這些罪名。至少,在聖上心中,你已經引起他的質疑了。”


    顏子苒的一番話,讓譚耿如同油鍋上的螞蟻,神情逐漸變得焦躁不安。


    顏子苒卻不再說話,迴到江珣身邊。


    江珣轉身帶著她和餘望亭離開了牢獄,囑咐人員看緊,而後一同返迴江府。


    “顏姑娘方才那一番話,真讓我豁然開朗。”餘望亭坐下後笑著說道,“這譚耿必定背後有其他人,他不想被人當成棋子,那就得為自己想辦法求得一條生路。”


    尹茯苓聽明白之後,微微頷首:“顏姐姐的話,就是在譚大人的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一旦沒人來救助譚大人的話,他就會越來越慌亂,最終隻能坦白交待真相。”


    顏子苒笑了笑:“都是一些小伎倆,上不得台麵。”


    “但確實是能夠讓人心動搖的好法子。”江政也由衷地誇了一句。


    “那譚耿我打聽過了,他就是安國公手底下的一條狗,背後指使他的人必定是安國公。隻要安國公不救他,他便能把安國公諸多惡行公之於眾,讓聖上能夠治他的罪。”


    白淺竹跟著笑道,她這兩天也沒閑著,知道喬瑤琴的事情後,也在暗中用自己的辦法尋找些線索。


    江珣沉著臉道:“接下來,就看安國公將會如何行事。不過,望亭,我需要你盡快趕往海岱行省,尋出你母親的屍首,帶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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