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白了她一眼,這閨女從小就大咧咧的,像極了他,一點城府都沒有。


    好在嫁給了江政,要不然都不知道要被人怎麽欺負了。


    反觀一旁的顏子苒,氣定神閑,倒是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涵養。


    “確實是收到了一些線索,那安國公似乎病情越發嚴重了。”鎮國公放下大狼豪,在一旁洗了洗手,“為此,他寫了一封家書,傳給了西南軍營的鎮南將軍許景隆。我琢磨著,可能是要讓他迴來,以防萬一。”


    顏子苒看著鎮國公寫的兩個大字,“虛實”,抬眸看向鎮國公:“消息的來源是?”


    “五軍都督府裏的兩個老部下傳過來的。”鎮國公有些洋洋得意地迴道。


    “這安國公,一向囂張跋扈,突然莫名就病倒了,兒媳認為其中必定有詐!”


    許靖蓮最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鎮國公反問:“目的呢?”


    “逼聖上答應懲治政哥哥他們父子倆。”許靖蓮立即迴道。


    如果從以往的朝堂局勢判斷,安國公此舉也是合情合理。


    可鎮國公卻搖著頭:“那他沒必要去信西南。”


    “或許是擔心有朝一日鬥不過政哥哥,聖上要治他的罪,所以他去信西南,讓鎮南將軍提前做準備?”許靖蓮的眼界被困在京城之內,超出京城的範圍後,她略有些不足。


    鎮國公搖搖頭,目露思索之色:“這種事,隻怕珣兒還沒有迴京城的時候,他就應該已經安排好了。”


    “那難道是要鎮南將軍起兵?”白淺竹立即迴道。


    鎮國公看著自家閨女,感覺有些心累。


    要是自己的兒子們在就好了,哪怕是已經死去多年的玄峰,也必定能幫他分析出些頭緒來。


    顏子苒目光清淡,一言未發。


    鎮國公見狀,對她問道:“小丫頭,說說看,安國公這一病,目的是什麽?”


    顏子苒比他們知道的多一些,知曉江珣呈遞上去的不單單是煙台府錢糧失竊的證據,還有苗人作亂的緣由。


    鎮南將軍看似與案子毫無瓜葛,其實他才是最大的因!


    她當初看過那些證據,心中明白,整樁案子最大的罪魁就是鎮南將軍而非安國公。


    聖上不可能因此就治安國公的罪!


    那聖上要對付的人自然就是鎮南將軍,那安國公已經知道了這條隱藏在錢糧失竊案之下的真正殺招,所以他病倒了!


    他害怕了,於是,他要去信鎮南將軍,尋求活命的機會。


    “應該是為了保命!”顏子苒緩緩地迴答道。


    “尚書大人呈遞上去的罪證,那是經過我們多番推敲和求證過的,其中有些證物更是無可分辯。要麽聖上昏聵,直接斬了尚書大人父子;要不然,聖上就是要把刀子砍向安國公。”


    顏子苒這麽一說,鎮國公眉頭舒展了許多,微微頷首:“這倒是像極了安國公貪生怕死的脾性。隻是,聖上既然要治安國公,為何又對阿政父子下手?”


    “這點我也想不通,但餘大哥說江大哥在天牢裏有吃有喝的,並未受到苛待,我想,這極有可能是一招苦肉計。”顏子苒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苦肉計?耍給誰看?”鎮國公有些迷茫了。


    許靖蓮卻是眼前一亮:“自然是耍給許太後看的。”


    “可許太後可是巴不得阿政他們入獄的,耍這苦肉計給許太後看,這不是正中她的下懷嗎?”


    鎮國公皺著眉頭,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顏子苒也沒能想通,對於許太後和聖上之間的較量,她無從得知。


    但她如今可以篤定,安國公應該是去信鎮南將軍,尋求保命的機會。


    至於到底會如何做,現在顏子苒也沒有一丁點兒頭緒。


    幾人商議了一陣,江瑤他們來喊幾人去吃團圓飯。


    一夥人用了晚膳,天色剛剛黑了下來,天空中便燃放起煙花。


    煙花的款式比較單調,不如後世那般變化多端。


    但在這漆黑的夜空中綻放開來,依舊引得無數人翹首觀望。


    煙花在大禎朝裏也算是十分稀罕的玩意,除了京城,也就江南諸地可能會在大年夜裏燃放煙花,其他地方,哪怕是行省都未必會有。


    江瑤看著那綻放的煙花,雀躍地拉著餘望亭,指指點點,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鎮國公對這些不感興趣,看了兩眼就迴正屋去了。


    白淺竹和許靖蓮在一塊說著話兒,顏子苒就坐在她們旁邊默默地陪著。


    她對過年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隻要一家子在一起,哪天不是過年?


    她現在腦海裏隻有江珣,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水牢中過年會是什麽滋味。


    原本以為來到京城,即便情形再嚴峻也能夠聚在一塊過年,不曾想竟發生了這種事。


    聊到半宿,許靖蓮將白淺竹等人送出了府外,讓他們乘坐馬車迴家。


    因為是大年三十,京城裏家家戶戶都張燈掛彩的,以至於大街上有很多遊人。


    馬車艱難地穿越人流,迴到了江府。


    江瑤原本還想跟餘望亭出去玩一會,但顏子苒卻讓他們兩人收住心性。


    天知道那安國公會不會派遣了人手在暗中盯著江府的一舉一動?


    這個時候,江瑤還有心情和心上人出去遊玩,那怎麽看都會覺得有貓膩不是?


    於是,大年三十裏,處處都是歡樂的京城之中,江府安安靜靜的,就連大門口的兩盞紅燈籠都熄滅了也沒注意到。


    江府的低迷,持續到了二月開春。


    這一天,鎮南將軍迴到了京城,而後在全城所有人驚訝的眼光中,安國公捆著鎮南將軍到皇宮裏請罪。


    首輔宋禹希正和其他官員等著要進宮參與朝會,看到這一幕,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臉色有些陰沉。


    “安國公,你們,可真是繞了好大一個圈子!”


    安國公臉色無喜無悲:“當年的事情,首輔大人早已知曉了吧?那些證據……”


    宋禹希神色凝重,擺了擺手:“與本閣無關。”


    “哼,但願如此!”安國公冷哼一聲,而後推著兒子許景隆向前,進了皇宮。


    景帝坐上龍椅後,接了群臣跪拜,而後目光冰冷地望向許景隆。


    隻見他穿著一身單薄的裏衣,後背綁著一把荊條,跪在大殿正中間。


    “許愛卿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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