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苒又追問了幾句,確認佐林再也沒有其他線索可提供的了,這才作罷。


    荀師爺掐算著時間,想著快一炷香了,立即提醒幾人。


    眾人從庫房裏出來後,謝過了荀師爺與佐林,一同迴到顏宅用晚膳。


    奔波了一天,幾人都有些疲倦,用沒幾口飯菜便停下了筷子。


    陳鬆偉第一個發表了看法,他環視眾人一圈之後,緩緩說道:“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整個過程之中,都有軍方的人插手,我懷疑這些軍士很有可疑。你們以為如何?”


    “軍士的確有可疑之處,但他們把銀子送到庫房時,封條都是好好的。若是他們提前把銀子都取走了,那封條就不可能是完好無損的。”


    尹茯苓見眾人沒有開口,便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她今日雖然沒有出門,但是她抄錄了許多線索,對這些情況也是了如指掌。


    “馬通判為人處事格外認真,封條有沒有壞,他應該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吧?”


    江瑤則是看向了顏子苒:“顏姐姐,這,這該不會真的是鯉魚精在作怪吧?我聽聞一些天災多的地方,就是容易滋生妖邪作祟。”


    “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所謂的妖邪作祟,不過是有心人借機行事罷了。”顏子苒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那鯉魚飛上天,口吐妖霧,最後又潛入水中消失不見又作如何解釋?”郝猛聽了幾人今日的所見所聞後,立馬就來了興致。


    範通也跟著沉吟:“當初我們聽到這則消息時也是十分震驚,沒想到霍同知親眼所見,那應該假不了。這事絕非人力所為,小顏,你確定這真不是妖精作怪?”


    “天底下沒有什麽稀奇事兒,隻要你見多了,也就知曉其背後的小奧秘了。”顏子苒本想說一切都可以用科學解釋,但想到內功之流,她隻好改了個說法。


    “可,那麽大的一條金鯉魚,它,若非是妖怪,怎麽能蹦上半空中呢?”郝猛反駁道。


    顏子苒一時間也沒法說明白,那金鯉魚是死物,如何動起來的?


    而且那麽大的金鯉魚,至少得有上千斤重,如何能蹦得那麽高,落得那麽遠?


    “還有那一首童謠,在銀子失竊之前就傳出來的,如果是有人謀劃的,那他為什麽那麽愚蠢,要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江瑤跟著說道。


    “也許是有知情人,想要警告官府,但是沒得到衙門的重視。”顏鬆柏沉聲說了一句。


    餘望亭搖搖頭:“若真是要告誡衙門,那可以用別的法子,用童謠這麽隱晦的方式,更像是一種挑釁。就好比我以前偷竊的時候,就喜歡先給人家送封書信。”


    “那你就不怕被人抓住?”郝猛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以前年輕氣盛,就是你們布下天羅地網,我也有信心能逃脫。”餘望亭不屑地撇撇嘴。


    “有什麽用?還不是被江大人抓住了?”範通笑哈哈地說道。


    餘望亭還想還嘴,陳鬆偉急忙沉聲勸阻:“現在是討論這樁懸案,不是鬥嘴的時候,別打岔了。”


    “那你有什麽想法嗎?整個庫房我也看過了,除了大門,那小鐵窗根本出不去。若是真有賊人,那必定是通過庫房大門進出的。”餘望亭說道。


    尹茯苓抿了抿嘴,從袖子裏取出一遝紙張,逐張逐張地看著:“庫房大門鑰匙在馬通判和羅庸手中,除了將銀錢搬入庫房的那天以及案發當天,他們都未曾打開過庫房大門。”


    “就算是賊人能夠打開大門,那七十箱的銀錠,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搬得完。”顏子苒眸光銳利了許多,“我可以斷定,這是一起多人謀劃的盜竊案,絕非一二人所為。”


    “我同意,畢竟除了庫房,糧倉那邊的一百萬石糧食也不翼而飛,絕無可能是一兩個人能辦到的事情。”尹茯苓跟著附和一句。


    陳鬆偉看著顏子苒問道:“那我們現在該從哪裏查起?”


    “錢糧既然失竊,那必然有人得到這筆錢糧。如果是京城那邊就動了手,那我無話可說。可若是在煙台府境內才出了問題,那隻要查查這些經手的人如今的生活狀況,或許便能發現一二貓膩之處。”


    顏子苒尋思了片刻,最後決定從經濟能力方麵入手。


    “羅庸是個知府,而且還是個貪官,之前聖上下令抄家後,從羅府抄出了將近十萬兩銀錢,那些字畫珍品,各處作坊商鋪,總值上百萬兩白銀。”


    陳鬆偉是衙門裏的師爺,對這些消息格外重視,故而他是最清楚的。


    餘望亭聽完之後,有些咋舌:“這個貪官,居然這麽有錢。早知道,我就先來煙台府光顧一下他羅家了。白白被朝廷給抄了去,真是浪費。”


    “雖說民間有句流言,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但就算他再貪汙,上下還要打點,七年時間想要賺下這諾大的家業,我覺得有些困難。”尹茯苓猶豫了片刻,對著眾人說道。


    “還有那個霍同知!”餘望亭想起今日在霍家見到的情景,“他一個同知,居然有那麽多銀錢,置辦了諾大一個宅子,私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的家業,得查他老底。”


    範通蹙眉道:“這個恐怕不容易查,畢竟有許多作坊和店鋪,名義上都不一定掛在霍家頭上。”


    “盡力去查,先把他明麵上的產業先羅列出來,再請人估好總價。”顏子苒沉聲說道。


    眾人見狀,紛紛點頭應了下來。


    郝猛和範通兩人在衙門裏,想要查霍家名下的作坊店鋪莊園還是比較容易的。


    而其他人就隻能通過霍家的下人,打聽霍家的家業。


    那尹茯苓在最後又提出了一個名字:“鄧千戶是否也應該查一查?”


    眾人都知曉鄧千戶的女兒鄧紅玉前不久還曾到顏宅來找過尹茯苓,兩人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


    尹茯苓連忙擺手:“我隻是單純覺得,他一個千戶,恐怕沒有辦法像羅庸和霍同知那般收割民脂民膏。要是查到他的家宅也跟著富裕許多,或許也是一條線索。”


    顏子苒也覺得這個鄧千戶需要查一下,不過她並未立即做決定。


    陳鬆偉看出顏子苒的心思,悠悠道:“這個鄧千戶恐怕不太好查,畢竟身為衛所的將領,他的脾氣可沒那麽好。不像霍同知這個辭官賦閑的老大人。”


    “等江大人迴來之後,再調查軍士。”顏子苒最後做下決定,“明天我先去糧倉那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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