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牧汀洲一如往常坐在長椅上,雙眼緊閉。


    前來的mike忍不住咋舌:“你真能堅持,每天都來。”


    牧汀洲聽到聲音坐了起來,睜開眼就看到了一頭黃毛,痞裏痞氣的mike,這個人他不認識,自從那天之後一直陪著何千伊,起初他以為是何千伊的朋友,現在想來應該不是。


    mike徑直坐到牧汀洲旁邊,淺淺一笑:“我叫mike,一名心理醫生。”


    “牧汀洲。”牧汀洲說出自己的名字。


    mike了然一笑:“我知道你。”


    牧汀洲一臉不解的皺了皺眉,隻聽mike緩緩開口:“之前eleven每次睡夢中都會叫你的名字,現在不會了,何大律師以為eleven放下了,其實不然,隻是選擇埋藏在心底,或許越愛才越放不下,越選擇逃避吧。”


    mike的話似是在告訴牧汀洲,方時憶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他,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和小憶是什麽關係,試探的問道:“你和小憶……”


    “我和他……算是朋友吧,同時我也是他的心理醫生。”mike想了想自己與方時憶的關係,皺了皺眉,其實六年相處,他們的感情已經是朋友了。


    “心理醫生?什麽意思?”牧汀洲不明白mike口中的心理醫生是什麽意思,方時憶不就是心理師嗎?為什麽還需要心理醫生?


    mike似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臉吃驚:“你不知道。”但轉念一想也明白牧汀洲為什麽會不知道了。


    以方時憶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體情況,現在的他對外麵的所有都抱著警惕之心,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他愛的人,他害怕這個人因為他受傷,為他擔心。


    mike看了一眼牧汀洲,將手裏的咖啡遞給牧汀洲,悠悠開口:“六年前eleven遭遇了背叛,夢想破滅,家破人亡,家族企業危機,每一個放在一個人身上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一個從小被保護起來的小孩身上,所有的輿論朝向eleven,無形的壓力,悲痛,讓他想要跳樓,隻不過被何千伊救下……”


    “跳樓?!”牧汀洲隻覺喉嚨哽咽,說不出話,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吐出兩個字。


    “是啊,跳樓,他內心很絕望了,隻能用死亡來結束一切,幸虧他被何千伊救下了,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沉默不語,陰晴不定,何千伊隻好帶著他離開a市,找到了我,我見到eleven的時候很震驚,我沒想到這個小孩會發生這麽多事,但卻頑強的支撐,我不知道支撐他的是什麽,因為好奇我選擇成為他的心理醫生,我查出他患有狂躁抑鬱症,而且很嚴重,如果沒有人看著就會死亡的那種,對於這種人一般都不報有希望,沒想到他堅持了下來……”


    mike想到方時憶的毅力,眼裏滿是佩服,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他依舊很佩服方時憶:“他的情況一點點好轉,可是遇到一些突發情況還是會發病,這個時候他會很暴躁,會自殘,有時候他也會變得沉默,什麽話也不說,隻是靜靜的坐著,悲憫一些人一些事,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想學習心理學。”


    說到這個,mike眼裏的激動之色無法掩飾:“他就是個鬼才,他對於心理學有些不一樣的天賦,短時間內就連我都不能匹敵,他看透他人的內心進行催眠,一個動作,一塊懷表都可以成為了催眠的工具,他是個真正的天才。隻不過醫者不能自醫,他可以治愈任何一個心理疾病的患者,卻始終無法治愈自己。”


    牧汀洲聽著mike的敘述,腦閃過方時憶助於,絕望的樣子,不知不覺隱忍在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


    mike眼中閃過一絲傷感,繼續開口:“情況好轉後他迫不及待迴到a市,以雷霆手段將集團控製在自己手裏,千伊一直陪著eleven所以別怪千伊,她隻是怕eleven再一次變成那個沉默寡言的eleven。”


    mike拍了拍牧汀洲的肩膀,為何千伊辯解。


    牧汀洲自然知道何千伊隻是不想讓方時憶收到傷害,可是他竟然不知,他的小憶這六年受了這麽多苦,他到底是怎麽支撐下來的。


    “小憶……他一直昏迷是不是與狂躁抑鬱症有關。”牧汀洲擦去眼角的淚水,詢問mike。


    mike點了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eleven同時還有創傷後應激障礙,就是說因為一些事情的打擊,而選擇迴避這些事,伴隨的還有記憶閃現,麻木,警覺性增高,對一些人和事十分警覺,抑鬱,狂躁抑鬱症就是這樣形成的,而eleven昏迷的原因應該是爆炸聲音激發了他的應激障礙,選擇了迴避,他將自己困在了睡夢中。”


    “我能為他做些什麽?”牧汀洲聲音顫抖,雙手緊握,一臉希冀的看著mike。


    mike無奈歎息:“我已經試圖用催眠的方式喚醒他,隻是他不願意醒來,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他了,而且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mike的話戛然而止,牧汀洲怎麽會不明白mike話中之意,最壞的打算就是方時憶會永遠沉睡,或許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也可能更久。


    “我會陪著他,直到他醒過來。”牧汀洲一字一句,一片堅定,沒有退縮之意。


    mike欣慰一笑:“或許他醒過來,脾氣暴躁,或者憂鬱,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牧汀洲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緊緊的握著雙手。


    站在門口的何千伊將牧汀洲與mike的對話盡收耳中,滿眼複雜的看了一眼方時憶,最後出現在牧汀洲麵前,冷聲開口:“你進去吧。”


    牧汀洲詫異的盯著何千伊,何千伊隻是冷冷看了一眼牧汀洲隨後踩著高跟鞋離開。


    mike滿眼笑意的看了一眼牧汀洲,隨後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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