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按下。


    砰——炸藥點燃,火光四濺,爆炸聲震耳欲聾,烈火濃煙衝天而上,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水泥房中的碎屑和殘片橫飛,猶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隨之掉落的還有護著方時憶的牧汀洲。


    最後一刻牧汀洲來到了方時憶麵前,將方時憶緊緊護在懷中,但是炸藥點燃之後,餘波將兩人從二樓震出。


    兩人躺在地上,一時之間陷入了昏迷,腦袋嗡嗡作響,牧汀洲緩緩清醒過來,第一反應看向方時憶。


    懷中的方時憶就像個陶瓷娃娃一樣,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蒼白的臉色,好像一碰就要碎。


    “小憶……”牧汀洲輕聲唿喚,生怕打破了方時憶。


    第一聲,沒有迴應。


    第二聲,依舊沒有。


    牧汀洲眼中的恐懼越來越甚,打橫抱起方時憶向外麵跑去:“小四,小四,救護車,快救護車,救護車呢!”


    淚珠從眼角滑落,混合著泥土,流入口中,土的苦澀味讓牧汀洲的心越來越沉。


    沈聽肆迎麵而來,想要接過方時憶,可牧汀洲死死抓著方時憶,不願意放手,隻是一遍又一遍的詢問:“救護車呢!小四,救護車。”


    “汀州,你受傷了。”沈聽肆看著腰間流血的牧汀洲,眉頭緊皺。


    牧汀洲似是沒有聽到一樣,搖了搖頭:“救護車。”


    沈聽肆知道自己勸不住牧汀洲,隻能讓周颯帶著牧汀洲去醫院。


    而自己和陸生留下來處理後續。


    醫院的走廊裏,牧汀洲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摳著手,都快摳出血了,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就那樣坐在長椅上,話也不說,也不去包紮槍口。


    周颯拍了拍牧汀洲的肩膀,一臉心疼:“牧處,你的傷口。”


    牧汀洲沒有說話,好像將周颯的話屏蔽在外。


    周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牧汀洲,自她認識牧汀洲以來,牧汀洲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原來不是不怕,而是之前沒有怕的事,現在出現了。


    啪——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走了出來,牧汀洲聽到動靜迅速的走到醫生麵前,麵露恐懼,希冀,各種複雜的情緒出現在牧汀洲眼裏:“醫生,小憶有沒有事。”


    醫生搖了搖頭:“病人沒事,隻是受到了點餘波,有幾處擦傷。”


    “可是他為什麽一直昏迷。”牧汀洲想到懷中陷入昏迷的方時憶,一陣後怕。


    醫生也覺得奇怪:“這個很奇怪,他的身體機能都沒有問題,大腦也沒有損傷,可是就是無法醒過來,或許你們可以看看心理醫生。”


    “他就是心理醫生啊。”牧汀洲不明白為什麽要尋找心理醫生。


    醫生看著牧汀洲微微一愣:“你不知道……”


    “醫生。”醫生話還沒有說完,何千伊打斷了醫生的話。


    隻見何千伊和mike小跑過來。


    何千伊握著醫生的手,一臉急切:“小憶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礙。”


    何千伊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隨後向醫生道謝:“謝謝。”


    醫生擺了擺手,離開了走廊,方時憶也被推了出來。


    白皙的脖頸處是被付年掐出來的傷痕,臉上也破了皮,好好的美男幸虧沒有毀容。


    牧汀洲抬手想要撫摸方時憶的臉頰,卻被何千伊抓住:“牧汀洲,怎麽哪裏都有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怎麽說小憶去特調處當什麽心理顧問,原來是為了你。”


    mike拉住何千伊的胳膊:“消氣消氣,你嚇到這位帥哥了。”


    何千伊無心理會mike,直接甩開mike的手,對著牧汀洲開始冷眼相對:“六年前小憶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了離開,現在他好不容易有了點人味,你又出現了,你害小憶害的還不夠嗎?所以,請你離開。”


    何千伊下達了逐客令。


    牧汀洲看著一臉堅定的何千伊,低下了頭:“千伊姐,對不起,我答應了小憶,這次不會再放開他的手了。”


    “你……”何千伊氣的想要動手踹死牧汀洲,好在mike攔住了何千伊的衝動,示意牧汀洲離開:“走走走……”


    牧汀洲一臉歉意的向何千伊躬了躬身,然後跟著方時憶離開。


    他知道在方時憶最難的時候是何千伊一直陪在方時憶身邊,何千伊對方時憶很重要,很尊重何千伊,所以他也尊重何千伊。


    方時憶住進病房,沈聽肆打來了電話,告訴了他一個壞消息:“付年死了。”


    牧汀洲隻是皺了皺眉:“你在哪?”


    “在醫院。”


    “我現在過去。”牧汀洲留下淡淡的一句話,看了一眼病房中靜靜躺著的方時憶,最終選擇了離開。


    案件還需要他。


    醫院走廊,付媽媽倒在付爸爸話中哭泣,流下懺悔的淚水:“都是我害了小年,是我害了他們。我的兩個孩子都沒了,沒了。”


    付爸爸眼角含淚,拍著付媽媽的後背,給予無聲的安撫。


    牧汀洲大步走到沈聽肆身旁,來這裏之前,特意去包紮了一下,不至於失血過多死了,身上的衣服沾染了鮮血和泥土,整個人灰頭土臉的。


    “小憶怎麽樣?”沈聽肆詢問方時憶的傷。


    牧汀洲凝重的搖了搖頭:“沒有致命傷,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隻能等著他醒來。”


    沈聽肆安撫的拍了拍牧汀洲的肩膀。


    牧汀洲壓下心中的傷心,看向付爸爸付媽媽。


    沈聽肆開口將爆炸之後的事情梳理給牧汀洲聽:“炸藥不多但也不少,付年還是存有良知,不願意傷害付爸爸付媽媽,等著他們到達平安地帶才按下了按鈕,而炸藥埋藏地點就在你們周圍,炸藥爆炸,付年直接被炸死,搶救無效。”


    “有沒有什麽發現?”牧汀洲知道付年是衝著方時憶去的,可是方時憶並沒有得罪什麽人,為什麽這麽多人要殺他。


    先是李偉,然後是付年,小憶啊小憶你究竟有什麽事瞞著我呢?


    “我總覺得小憶有什麽事在瞞著你。”沈聽肆想到付爸爸付媽媽交代的話,不緊不慢的開口。


    牧汀洲怎麽會不知道,但方時憶什麽也不說,他能怎麽辦呢。


    想到此處,牧汀洲不由得苦澀一笑。


    付禮死亡的事情告一段落,付年用死結束了一切,而方時憶依舊昏迷。


    牧汀洲每天都去陪伴方時憶,可是隻能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隔著窗戶看一眼方時憶。


    何千伊不願意讓他見方時憶,就連門也進不去,他隻能坐在外麵陪著方時憶。


    一天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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