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憶同樣沉默不語,直到離開了審訊室,來到鍾白的辦公室,牧汀洲關上門。


    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著方時憶解釋。


    兩人都倔強的不開口。


    牧汀洲煩躁的站起身,走到窗邊,拿起一根煙點燃,纖細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外麵天氣陰沉,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辦公室內寂靜無聲,隻有牧汀洲抽煙的聲音。


    半晌。


    “媽的。”暴躁的聲音響起,牧汀洲將手裏的香煙掐斷,大步走到方時憶麵前,俯下身,大手抓著輪椅的把手。


    憤怒的雙眸似是要將方時憶吞入腹中:“方時憶,你想做什麽?”


    方時憶第一次見到這麽暴躁的牧汀洲,愣了愣,隨後臉色平靜:“幫你啊。”


    牧汀洲看著方時憶無所謂的態度,揪著方時憶的衣領,咬牙切齒:“我說過我不反對你學心理學,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他進行催眠。”


    “這有問題嗎?”方時憶歪著脖子,輕蔑一笑:“有什麽問題嗎?心理疾病不也需要催眠治療?我將毒刺催眠得到想要的一切有什麽錯?更何況對方隻是個惡人,有什麽不可以。”


    “方時憶。”牧汀洲掄起拳頭,想要揮下去,可是看著方時憶倔強的目光,他再一次心軟,無力的放下拳頭,緊緊拽著方時憶的衣領警告方時憶:“方時憶,你要是不想我親手逮捕你,你就別碰催眠,也別去揣測兇手的意圖。”


    牧汀洲丟下這麽狠話摔門而出。


    方時憶看著牧汀洲氣憤的背影,麵露憂鬱:“若是真的有別的選擇,我怎麽會選擇這條路呢?牧汀洲,你不曾經曆我所經曆的,為什麽就要讓我放下呢?你太霸道了。”


    說到最後,方時憶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隻不過這句話牧汀洲卻無法聽到。


    從刑警隊出來,兩人一路無話,哪怕到了特調處,牧汀洲也隻是讓沈聽肆將方時憶推下車,自己罕見的沒有搭理方時憶。


    沈聽肆看出兩人鬧了矛盾,無奈歎息:“汀州他……”


    沈聽肆想要辯解,卻不知該怎麽辯解,隻能閉嘴。


    方時憶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小四哥,他怎麽樣我知道,推我進去吧。”


    沈聽肆點了點頭,將方時憶推進特調處。


    剛進門,牧汀洲不耐煩的聲音就響起:“小四,於家那邊問的怎麽樣了?”


    沈聽肆囑咐了幾句方時憶,隨後拿著筆錄去找牧汀洲。


    牧汀洲站在窗戶口,抽著煙,一臉煩躁。


    沈聽肆將筆錄遞給牧汀洲:“問了一圈都沒什麽問題,有一點非常奇怪。”


    牧汀洲看向沈聽肆。


    沈聽肆推了推眼眶,悠悠開口:“於老爺子不打算追究你扣留於俞屍體的事了。”


    迴複沈聽肆的隻是牧汀洲淡淡的一聲“哦。”


    沈聽肆無奈的聳了聳肩,不知道牧汀洲在發什麽瘋,但想到方時憶,還是忍不住勸說:“汀州,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我知道你們彼此很在意對方,否則方時憶也不會再聽到你被人追殺的時候連忙趕過來,我可是看到他一路上繃著臉,第一次見到他那麽緊張一個人。”


    牧汀洲低頭看著筆錄,也不知道有沒有將沈聽肆的話聽進去。


    而他本人雖然看著筆錄,卻一個字沒看下去,腦海中隻有一句方時憶緊張他。


    沈聽肆見牧汀洲說不通,打算離開,卻被牧汀洲叫住:“那天晚上他也在於家?”


    “是,他說有生意要談。”沈聽肆雖然不明白牧汀洲為什麽要這麽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牧汀洲聞言點了點頭,隻是交代沈聽肆將於盛帶迴來審問。


    沈聽肆接到命令也就離開了。


    辦公室內獨留下牧汀洲一人。


    等牧汀洲再次出來的時候,方時憶已經離開,聽說是公司有事,沒有見到方時憶,牧汀洲竟然有些失落。


    “牧處,於盛帶迴來了。”周颯拍了拍牧汀洲的肩膀。


    牧汀洲迴過神:“哦,走。”


    周颯看著心不在焉的牧汀洲,一臉疑問的看向江小胖,江小胖無奈的聳了聳肩。


    牧汀洲來到審訊室,隻見於盛正襟危坐:“不知道牧處找我來有什麽事?”


    “我們懷疑你和於俞槍殺一事有關。”牧汀洲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於盛打趣道:“牧處可不能亂說,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是不是誹謗,查了就知道了。”牧汀洲低著頭做筆錄。


    於盛看出了牧汀洲心情不佳,開始攀談起來:“牧處心情好像不太好呢。”


    “於俞吸食毒品之事,你知道嗎?”牧汀洲沒有理會於盛的問話。


    於盛點了點頭:“知道。”


    “你認識毒刺,曾經花錢讓毒刺給於俞提供毒品,是嗎?”


    於盛聞言眸色微冷:“我不認識什麽毒刺,至於牧處口中所說的花錢讓毒刺給於俞提供毒品更是無稽之談。”


    牧汀洲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蔑一笑:“毒刺親口說的,你怎麽解釋?”


    “無稽之談,這可是犯法的,我怎麽可能會幹呢?”於盛強忍心虛,笑著開口。


    牧汀洲見於盛死不承認,將毒刺的筆錄放在於盛麵前,還有他們交易的記錄,毒刺聯係記者的記錄。


    於盛麵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他沒想到毒刺竟然會被抓,怎麽可能。


    牧汀洲自然沒有錯過於盛眼裏的難以置信,譏諷一笑:“看來你很看好毒刺,不覺得他會被抓是嗎?”


    於盛聞言輕笑一聲:“嗬,我高估了毒刺,也低估了你。”


    他沒有繼續否認,大方承認自己做的一切:“我確實與毒刺合作想讓於俞身敗名裂,隻不過我沒有殺於俞,畢竟殺了於俞遠沒有讓他身敗名裂來的痛快。”


    牧汀洲看著將自己的狠辣暴露出來的於盛,眉頭微皺:“你為什麽這麽痛恨於俞?”


    於盛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大笑,似是魔怔一般:“哈哈哈哈……痛恨?我確實痛恨於俞,誰讓他生來就高高在上,而我隻配生活在淤泥之中,我有經商頭腦,那一點不比於俞強,就因為是私生子,就要為於俞作陪襯,不,他不配。”


    此刻於盛所有的偽裝都卸了下來,現在狠戾的才是真正的於盛。


    “所以我要毀了他,那死老頭不是最看重家族清譽嗎?好啊,我就毀了於俞,讓於家成為一個笑話,可惜啊……”於盛一臉可惜的搖了搖頭:“可惜於俞死了,我沒能完成我的計劃,不過也沒關係,這是蒼天有眼,沒了他,我就會成為於家真正的掌家人。”


    於盛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得到於家,臉上的笑意更甚。


    牧汀洲看著於盛像是看瘋子一樣,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沒有線索,隻好離開了審訊室。


    而於盛犯了法,就要付出代價,並且還有一些事沒有查清楚,隻能讓於盛暫時待在特調處。


    沈聽肆則被牧汀洲派出去查於家前兩位當家人的死亡原因。


    三條線索,都斷了,槍殺案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


    不過好在周颯給他帶來了好消息。


    隻見周颯拿著季謙交代的畫像。


    上麵上一個肥胖的男子,沒有什麽特點。


    “找到這個人。”牧汀洲將畫像交給江小胖進行比對,江小胖點了點頭,操作電腦。


    比對人臉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段時間牧汀洲將整個案件串了一遍,並沒有什麽不妥。


    滴滴滴——電話響起。


    周颯接起電話:“你好,特調處。”


    掛斷電話的周颯跑到辦公室,一臉凝重:“牧處,又有人死了,槍殺。”


    最後兩個字讓牧汀洲眉頭緊鎖,帶著周颯就離開了特調處。


    案發現場依舊是老街,屍體躺在地上,是有人遠程射擊造成。


    “死者,男性,名叫張小天,二十歲,早年偷渡來了a市,居住在老街,本人散漫慣了,沒有穩定工作,沒錢的時候出去坑蒙拐騙,有錢就開始喝酒,是個酒鬼,案發時,沒有異常,就有人看到張小天跌倒在地,瞪著眼睛,死不瞑目。”陸生拿著筆錄向牧汀洲敘述。


    相較於之前的磕磕絆絆,顯然陸生此次有了經驗,牧汀洲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陸生,毫不吝嗇的誇讚:“不錯,懂得吸取經驗。”


    陸生被誇讚,不由得紅了臉:“謝謝。”


    “颯颯,帶人去搜搜。”牧汀洲指了指不遠處的高樓,那是一個很好的狙擊點。


    周颯點了點頭,帶著人就去了牧汀洲所指的方向。


    牧汀洲蹲下身,仔細查看張小天的身體,沒有針孔,不像是吸毒,而且彈孔的位置與於俞額頭彈孔的位置一樣。


    會不會是同一個兇手?!


    牧汀洲心中猜測,想要知道是不是同一個兇手,就要查看子彈是不是c21。


    周颯帶著人搜了一圈,無功而返,並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牧汀洲隻能讓人將張小天的屍體帶迴特調處讓唐喬屍檢。


    而自己則去了張小天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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