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浪浪山之前,陸楓對其曾有過各種不科學的幻想。


    比如電影中才有的各種超現實場景。


    合金牆體!


    光學玻璃!


    全息麵板!


    激光防盜!


    自動感應……


    可當他真的站在浪浪山科研基地內部的時候才發現。


    電影都是騙人的……


    哪裏有什麽黑科技。


    整個基地以鋼架結構為主體,將空曠的山體內部切割成數個區域。


    各種實驗室錯落分布,無數氣體管道在半空交錯縱橫,被統一集中疏導。


    有渾身漆黑看不出原貌的“油膩”大家夥,也有堆放在某個明顯是廢棄物分區的雜亂廢料。


    非要形容的話,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


    沒有賽博,隻有朋克。


    以陸楓的眼光來看,科技含量說不定還趕不上星火的機械實驗室。


    秦天賜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找到了陸楓。


    “怎麽樣,是不是很震撼?”


    “那是……相當炸裂。”


    “哈哈哈!”秦天賜爽朗一笑,自然聽出了陸楓言語中的嫌棄。


    他的視線在一片片略顯陳舊的實驗裝置上掃過,臉上露出幾分緬懷。


    “浪浪山實驗基地最早興建於上世紀50年代,那是老一輩們才知道的動蕩年代。”


    “看到那邊那個黑色大家夥了嗎?”秦天賜指向最東邊那台外貌粗獷的機械,外觀有點像放大了數倍的發動機。


    黑色大塊頭窩在幾個微型實驗室一角,看起來無人問津。


    “yf-20b發動機原型機,那是兔子長征係列導彈、東風五號洲際導彈的心髒,六十年代那會兒,幾十位老前輩往那兒一站就是十年……”


    秦天賜又指向最西邊一處極為老舊的實驗室,實驗室中心。


    “80年代,兔子第一座高能加速器正負電子對撞機,就是在那個地方完成的首次實驗……”


    “秦山核能發電站用到的核能反應堆……”


    “93年原子操縱複現實驗裝配的真空物理實驗室……”


    秦天賜一一列舉。


    陸楓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心中再也沒了半分輕視,肅然起敬起來。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浪浪山科研基地會有部分區域呈現出一副老舊的外觀。


    不是不能翻新成現代化實驗室,而是為了銘記曆史。


    在技術遠遠不如現在的那些年月裏,老一輩科研工作者依舊能夠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


    長長吐出一口氣,陸楓越發感覺責任重大。


    南天門計劃承載的,不僅僅是兔子對未來的展望。


    更多的,還有老一輩鬥士們的精神傳承。


    “秦叔,這樣子搞,我壓力很大啊。”


    “所以才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少說也得沉寂個三五年。”


    三五年嗎?


    陸楓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


    百來號研究員上至院士,下至學堂教授,很快便被安排妥當。


    陸楓花了兩天時間來對計劃參與人員和實驗基地做了簡單了解。


    召開了一場動員大會,根據技術座談會上的內容,製訂出來的最新電子版計劃書分發到了眾人手裏。


    “我話講完,誰讚成?誰反對?”


    陸楓走了個過場,收尾時隨口詢問了一句。


    “我反……有疑問!”陳高明秉承著嚴謹的態度,站了起來。


    “陳老請說。”陸楓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不知道為何,剛才竟有一種打人的衝動。


    陳高明環視一圈,百來號人的目光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當即拿起平板,翻到計劃書其中某頁。


    “關於計劃進行順序,將承影項目列為最高優先級,我想知道這麽做的原因。”


    陸楓淡然一笑,“就目前而言,承影無人戰術機甲是最有可能實現的項目。”


    “這個板塊涉及到的材料、動力學、傳動裝置,以及肌肉仿生纖維在技術上都已經得到解決。”


    “比起一上來就開展空天載機平台和空天戰機等大型工程,承影戰術無人機甲更加適合我們現階段去研究。”


    陳高明卻眉頭緊鎖,不依不撓。


    “問題是,全自動智能作戰係統這一核心難點沒能攻克。”


    “而且項目工期太短了,趕在10月前拿出成果是不是太過兒戲?”


    台下議論紛紛。


    先前隻顧著聽陸楓講述技術理論去了。


    這時候聽到陳高明的話,眾人才發現了計劃書上存在的一些問題。


    “承影工程一個月工期?!”


    “鸞鳥工程預計明年年底前拿出雛形?!”


    “玄女戰機年底之前一代機完成首飛?!”


    “高能離子炮與鸞鳥同步上線?!”


    “你特麽在逗我吧?”


    “小陸,你這時間不對吧?”


    秦天賜身為國防署長,這時候本來應該早就離開了。


    不過聽陸楓說今天會開技術動員,到時候會給他準備點兒驚喜。


    秦天賜這才多留了兩天。


    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秦天賜看著陸楓,眼底透著深深不解。


    陸楓恰好與他對視,嘴角微微上揚。


    不好意思了,秦叔。


    三五年對我來說還是太久了。


    所以各位。


    我不當人了!


    “大家聽我說。”


    陸楓開口,全場安靜。


    “各位應該還記得,前幾天座談會上,我曾經提出了一項關於人工智能+領域,自動化集群作戰的概念吧?”


    台下一陣附和。


    黃從南和覃振國對此事也有印象。


    “這個好像是小陸那浮空車上的自動模式吧?”


    “我記得他說是人工智能,玄乎的很。”


    “對,看他怎麽說吧。”


    陸楓敢開口,自然做足了準備。


    隻見他拿出了上次會議佩戴的科技手環。


    隨後又下台取出當時穿的正裝,套在白大褂外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是要做啥?”梁建業就在黃從南等人身側不遠。


    他盯著陸楓手上配飾看了許久,忽然靈光一閃。


    “想必這個應該就是全息投影的配件了。”


    黃從南幾人聽到了梁建業的自言自語,沒有多言。


    隻是臉上疑惑更深。


    “我想有人已經看出來了,這套衣服和我手上的手環,其實就是交互式全息影像的實現裝置。”


    陸楓說著便開始了手環。


    唿吸燈藍光一閃後,和上次一般的虛影開始顯現出來。


    可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僅僅出現一顆星球虛影,周圍環境也沒有發生變化。


    更甚至,這顆星球的畫質尤其拉胯,和上次那種以假亂真的畫麵差距極大。


    “這啥啊這是?”


    “……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幾天不見,這麽拉了……”


    陸楓瞧見這一幕,眼皮子也是來迴抽動。


    就像是正常人麵前突然出現一團馬賽克,讓人難以直視。


    “大家忍一忍,上次會議是連接的外部線路。”


    “這次基地信號和外界屏蔽,咱們基地電腦配置太低,隻能做到這種程度……”


    陸楓這話大家算是明白了。


    除了兩個投影配套設備外,還需要一台主機來模擬畫麵。


    而上次那種程度的模擬顯然不是基地內的渣機可以帶得動的。


    秦天賜一聽這話就氣笑了。


    浪浪山基地的電腦絕對是全球各大科研所中的頂尖配置。


    雖然比不上超算,但做研究絕對綽綽有餘。


    怎麽,你模擬個畫麵難不成還得用上超算?


    再說了,你這全息和浮空車上的自動模式能有什麽關係?


    “陸楓顧問,全息和你提出的自動化集群作戰有什麽關係嗎?”


    有人替秦天賜問出了這個問題。


    事實上,這也是在場其他人想知道的。


    陸楓點點頭,答道:


    “沒有。”


    問話那人揣著下巴,“果然有……嗯?沒有?”


    沒有你點個錘子頭啊!


    “雖然和自動化集群沒關係,但和它的上遊技術,人工智能有著巨大關係。”


    “人工智能在各位的概念中,或許是一串人性化程序。”


    “但學術界素來有ai機器學習,深度學習的說法。”


    “浮空車上用到的人工智能,並不隻是一段程序。”


    “而是真正的,能夠自我學習,自我成長的人工智能!”


    一句話,瞬間引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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