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簿上虧空的部分,其實是他孝敬王府大總管林總管,還有送去了給鄭嬤嬤還有內院其他人食用,以及王府拿去送禮作人情往來的,可他卻故意沒把這些去向標出來,隻拿來小試一下這夏氏的反應和性子,看她好不好糊弄和拿捏。


    若是她發難,鬧出來,屆時難看的可不是他,而是她了,說不得她還會得罪自己妹子鄭嬤嬤和林大總管等一眾人等。就算她顏色好,王爺貪新鮮喜歡她,可得罪了自己妹子和林總管,她在後院將來怕也會不好過。


    若是她得罪妹子,說不定妹子就改了主意,願意把綺兒說給王爺了,那就是意外之喜了。妹子竟然想讓自己把綺兒說給別人家,簡直就是傻了。


    燕王爺,那可是輔政王,難得女兒生得好又是妹子親自教養大的,禮儀品格都拿得出去,這將來隻要嫁給了王爺,生了孩子那就是小郡主小郡王,若是那夏氏再沒有孩子……且女兒嫁給燕王爺,那也不是普通的妾侍,親王側妃可也是有品級的,就是普通的誥命夫人見了,也得行禮問安……鄭安福想著這些,整個人都仿佛喜得有些漂浮了。


    林總管是當年慶源帝特意挑出來給弟弟打理王府的,自是個能幹的,所有下麵送上來的賬簿都是經了他的手送到以宓手上的,鄭安福做的手腳他自然看見了,隻不過他隻是笑了笑,這個時候,他是巴不得有人衝上前去先試一試這水深水淺呢。


    且說迴以宓,燕王府的這些事情還有內院的人手安排都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理清楚然後敲定的,以宓忙著這些自然就有些疏忽了新嫁娘該做的準備。


    其實這些日子她備嫁,嫁妝啊婚禮安排啊什麽的都是她兩個舅母韓大夫人曾氏和韓二夫人連氏帶著她身邊的兩個嬤嬤和幾個大丫鬟幫忙準備著,她倒是不特別忙,隻是曾氏請了一個嬤嬤,每日裏教她些護膚體態秘方什麽的,折騰著她浸泡各種藥草,讓她做些奇怪的訓練。


    嬤嬤還道:「姑娘,您雖然天生麗質,但這些養護卻也忽略不得,不然待您嫁過去有了小郡主小王爺,或者過些年年華逝去,這身形體態都會有變,肌膚容顏也會失了顏色,雖說各個時候,各有各的美,但精心愛護些,也是對自己的尊重,就是自己瞧著,也賞心悅目。不為悅人,也為悅己。」


    不為悅人,也為悅己。這句話以宓倒是喜歡得緊,學起來也更用心了些,依玥的婚期是來年五月,不過也就大半年的時間了,所以以宓就幹脆拉了她一起學著,兩人討論起來也有意思了很多。


    以宓出嫁並沒有迴夏家主宅,而就是在溫梅莊出嫁的,請來的親眷也多是較為親近的姻親之家,例如魏國公府那邊大姑娘韓依瑤和他的夫家,韓二舅家兩位表姐和他們的夫家,南陽侯府等等,京中大多數的勳貴世家還是多去了燕王府參加喜宴。


    夏家那邊也請了些人,例如夏以菡的夫家,夏老太爺的昔日同僚和舊友,夏大老爺的同僚,大房的一些姻親等等,這些都是夏老太爺親自尋了魏國公韓譽商量了定下的名單,對這些,以宓也不過是一笑置之,並未在此事上給夏老太爺難堪。


    說來夏家姑娘出嫁公中是五百兩銀子,夏老太爺命夏老夫人送來了兩千兩銀子,隻是以宓也不知如何「勸了勸」,夏老夫人把那銀子又拿迴去了,這事又把夏老太爺給氣了倒仰。


    此時閩中海運碼頭已經在興建之中,周家是主承建商之一,另外一個主承建商卻不是閩中的商家,而是來自嶺南的莊家。周家能成為主承建商,眾人皆是認為是周家昌娶了燕王妃的妹妹的緣故,而周家昌也特意等到以宓和燕王大婚之後,這才帶著妻子夏以琪迴的閩地。海運和新建碼頭一事,周家將主要由周家昌負責,他這之後便多數時間都在閩中了。


    九月十八,是燕王穆元禎和以宓的大婚之日。


    前一日以宓的嫁妝就抬到了燕王府,夏家家世平平,先時出嫁的兩個女兒夏二姑娘和夏五姑娘的嫁妝也都隻有三十二抬,但以宓的情況特殊又是嫁給燕王為燕王妃,燕王的聘禮豐厚還有不少的添妝,眾人都猜到她的嫁妝應該不會太少,隻是當滿滿一百六十八抬的嫁妝抬出來還是讓不少人瞠目結舌。


    大周的公主出嫁,一般也就是一百二十八或一百三十二抬而已,以宓雖然是魏國公府的外孫女,但他們記憶中前幾年魏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出嫁,也不過隻有一百零八抬的嫁妝,尤其是以宓那些嫁妝還並非都是大件的家私擺設,還有很多價值不菲的田莊鋪子等產業,珠寶首飾古籍名畫更是不少,就是夏老太爺夏老夫人等人,他們知道以宓有錢,卻也不知道她竟然會這麽有錢,看著那一抬抬的嫁妝抬出去,那滋味真是難言到了極點。


    大婚之日,燕王親自到了溫梅莊迎親,一來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二來因為以宓和夏家的人不親近,雖然夏家子弟讀書都還不錯,也不乏舞文弄墨的才子,但都被家裏人警告過,並沒人敢上前賣弄才學去故意攔親刁難燕王。


    韓慎遠倒是有心想為難為難,但他一早就被他父親魏國公韓譽嚴厲警告過,在那些嬉鬧的人群裏隻覺得愈發難受,隻離了人群遠遠觀望著,黯然神傷。


    於禮來說,這日以宓出嫁是當跪別父母的,但這日夏二老爺和誠郡王妃卻都不約而同的未曾出現在以宓的婚禮上,最後還是韓老夫人親自將以宓送到了燕王的手上。雖於禮有些不合,但到溫梅莊參加喜宴的都是韓夏兩家姻親,對夏家的情況再清楚不過,對這事大家皆是視若無睹,歡歡喜喜的送了以宓出門,上了花轎。


    花轎從西郊的溫梅莊到東城燕王府,近乎繞了半個京城,足足行了差不多一個半個時辰才到,好在轎夫們走的平穩,轎內也布置得十分舒適,以宓昨晚睡得還好,今日上妝前又喝了嬤嬤特別熬製的湯藥,並不怎麽難受。


    花轎抬入燕王府,喜娘扶了以宓落轎,再由燕王牽著入了燕王府正廳,兩人先是拜了天地,無高堂可拜,拜的是燕王的父皇高宗皇帝的畫像,然後兩人對拜之後便由喜娘領著入了新房。


    新房中,當燕王用一柄寓意百年好合稱心如意的百合玉如意挑開以宓的蓋頭時,饒是圍觀眾人都早有心理準備,也都被新娘子的容貌給驚得呆滯了片刻,新房裏好一陣的寂靜。


    所謂紅顏禍水,美色誤人,說的人多是正義凜然,但隻有真正麵對美色時,你才會明白殺傷力有多大。


    以宓並未怎麽施妝,肌膚凝透得似乎能滴出水來,而此時此刻,因著燕王的目光,她的臉頰上透出層層的緋色,不說燕王,就是旁邊的人都有那麽一點失魂。


    燕王隻覺心潮湧動,忘記了周邊的人,下意識就伸手去撫她的臉頰,那溫軟的觸感更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以宓的臉色更紅,垂下頭去,周圍先前的寂靜過後便傳來一陣的笑聲,不知是誰先開口說了句「新娘子真美」,引來此起彼伏的稱讚聲和調笑聲,以宓有些羞窘,她不好說什麽,隻好越發的低下了頭去,燕王看著以宓嬌羞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笑著收迴了手。


    接著就有兩位婦人上前來,一位端上了一盤紅棗花生瓜子一類的幹果,另一位則是端上了一碟晶瑩剔透的蓮子百合糕。


    喜娘笑盈盈的上前,先是抓了一把紅棗花生蓮子幹果,一邊說著「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等一連串的吉祥喜慶的祝詞,一邊就灑在了兩人的身上,接著又從後麵婦人那裏端過那碟百合蓮子糕至以宓的麵前,讓以宓品嚐。


    以宓伸手拿了小勺舀了一小塊嚐了嚐,喜娘便笑著問道「生不生呀?」,以宓雖隻嚐出了清香果味,半點也不知道什麽生不生的,但仍是垂了眼答了一句「生」,引得周圍一片笑聲。


    接著便是行合巹禮,這次是燕王親自端了彩絲相連的鴛鴦紋紅色描金細酒杯,一支遞給了以宓,一支自己端了,一起行了合巹禮。


    行了合巹禮後於禮燕王當出去招唿客人,他看了一眼盛裝的以宓,心中雖十分不舍,但也隻能低頭在她耳邊叮囑了兩句,讓以宓早點換裝歇息,房間裏眾人還在,以宓忙點了點頭,小聲讓他趕緊出去。


    燕王離開,洞房中便剩下了幾位宗室郡王妃和夫人,大周皇室子嗣不豐,幾位王爺都在藩地,留在京中的多身份不高,雖不少人之前對以宓的出身多有非議,認為她就是憑顏色得了燕王的歡心,但燕王勢大,並沒有人沒有眼色的在此刻給以宓找不自在。領頭的老榮郡王妃受了燕王囑咐,給以宓介紹了眾人之後,又略略說了幾句話,便和善的囑咐以宓好好歇息會兒,就領著眾人出去了。


    眾人離開,於嬤嬤讓人端來一碗雞湯煨麵,又著人安排沐浴用水,就對以宓道:「王妃娘娘,王爺一早吩咐了,讓娘娘您先用點東西換了衣裳早些歇息,明日還要進宮,娘娘養好體力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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