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他們找到康家的時候,就見康家一家老小都在那片廢墟中刨家當,就是不見自己閨女和女婿的身影。


    康家人並沒有注意到李婆子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康母邊哭天搶地的怨老天爺,還邊嘴上沒個把門的詛咒張氏忤逆她這個婆母,平日裏如何不孝,如果不尊重她這個婆母。


    就連自己平日裏怎麽個磋磨張氏也一咕嚕全吐了出來,當然,康母自然不會覺得那是磋磨了張氏,而是作為一個婆母對兒媳婦的調教,甚至認為張氏就該感謝她這個婆母給她的賞識。


    李婆子這爆脾氣哪能聽見別人罵自己的閨女,怒火直接竄到了頭頂,幾步上前抬手就從身後薅住康母的頭發。


    康母一時不察,整個人疼得驚唿出聲,一旁的康家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愣了神,皆沒想起幫康母,就見李婆子如何霸氣側露的打她們的親娘,那股氣勢可把康家三個讀書的兒子都嚇住了,再看張氏的親爹,還有張氏的兩個娘舅家的表哥也來了。


    “好你個康婆子,枉老娘還以為你是個好的,想不到是個心肝黑透的賤皮子,我閨女好好一個姑娘嫁到你們家是為了給你糟塌來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也配,看老娘還治不了你。”


    “唉呀~殺人啦~李婆子你個潑婦~老娘跟你拚了~”


    康母嘴上也罵開了,奈何不敵比自己年輕近十歲的李婆子,頭皮被扯得生疼,身上被擰得生疼,脖子被撓得生疼,反正哪哪都疼。


    “我呸,張氏那個賤貨,我們康家還不稀罕呢,康家能讓她進門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李婆子你個賤人,還不快給老娘鬆手。”


    啪!!!


    啪啪啪啪!!!


    康母這一聲罵,可把李婆子的怒氣值點爆,一個反手就將康母轉了過來,接連幾個響亮的耳光。


    康母被抽得腦子嗡嗡的,一時站不穩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因著頭發還被李婆子薅著,膝蓋重重的砸在了一塊粗糙的瓦礫上,疼得老淚哇哇直冒。


    李婆子的幾個耳光同時把一旁怔神的幾個康家子打迴了神,隻可是兩個老婆子打架,他們作為兒子不好上前拉架,趕緊跟身邊的婦媳使眼色。


    康家的男人都是讀書人,平日裏自詡斯文,就算有那個心想上去幫老母親,但對上張氏娘家大表哥那雙莫名滲人的眼神,皆不禁在心裏打了個激靈。


    雖知道李婆子在長留村蠻橫慣了,但這裏可是他們康家村的地盤,容不得李婆子跑到自己地盤來撒野。


    康家三個媳婦眼看就要湊過去合起火力揍李婆子,李懷江哪能眼睜睜看著李婆子被揍啊,就連張姑父和李懷河也不能忍。


    “今日,如我老姑身上落下一個傷,我們李家傾盡全力也會讓你們康家付出代價。”


    李懷河見大哥發話,趕忙也道“就是,打架誰不會。”


    李懷河擼起袖子就要幹,那幾個康家媳婦見狀,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說別的,她們的男人可都是欺文的讀書人,李家那兩個漢子瞧著雖然瘦弱,但都是種地的好把式,若要讓他們對自己的男人動手,她們的男人指定招架不住。


    康家幾個讀書兒子被李懷江兄弟懟得夠嗆,氣得臉色一陣的鐵青。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還不快把我娘放了。”


    “就是,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難道就你們李家厲害,我們康家也不是好惹的。”說這句話的是康家四子


    李懷江聞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康家四子剛叫囂完話,這會子又被李懷江的冷眸掃得背脊生寒。


    在康家人眼裏,十裏八鄉誰人不知道他們家一門讀書學子的好名聲,周邊稍有名望的人家都得高看他們康家兩眼,比之李家和張家的泥腿子,他們康家根本不需要懼怕張氏的娘家人。


    “哦,是嗎?那便試試。”李懷江語氣帶笑,更似調侃。


    他的話不得不讓康家幾個讀書子有所畏懼,都說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李家的了解定然不多,隻知道李家是張氏的娘舅家,心裏不得不打悚重新衡量張氏的娘家。


    張姑父雙手背身,臉上的氣色很是陰沉,直直的瞪著那幾名康家兄弟,沒有說話。


    李懷河“你們康家欺負老子妹子時可有想過今日,老子不是讀書人不吃你們文人這套,老子隻知道你們康家不是個東西。”


    “你……”


    那幾個康家兄弟被李懷河的話懟得說不出話來,簡直跟一個農村糙漢沒法溝通,隻能拿自己的媳婦發話。


    “沒看到娘被欺負了嗎,還不快把咱娘給救出來。”


    康家三個媳婦當即從中迴了神,隻是再看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婆子,顯然自己家婆母被揍得不輕,臉上紅腫還帶了爪子印,發髻散亂如瘋婆子,衣衫沾滿了土灰,還被瓦礫劃拉了好幾個口子。再看看李婆子,除了頭發散亂了些,似是真的一點傷都沒有。


    今日以前,康家的三個媳婦都以為自己家的婆母是十裏八鄉性子最潑辣的婆子,平日裏眼看著婆母如何欺負張氏,她們雖然都當作笑話來看,卻也心裏打悚婆母的性子。


    如今看來,真的應了當家時常在她們耳邊念叨的那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康家三個媳婦合力將康母從李婆子的壓製下扯開時,李婆子兩根手指正插在康母的鼻孔裏,拇指扣住她的下巴,另外兩根手指曲成爪狀,短短的指甲幾乎陷入了康母的皮肉下,疼得康母整張老臉都漲紅,另一隻薅住康母頭發的手從始至終都沒鬆開過,康母都覺著自己的頭皮是不是已經被扯掉了一大塊。


    而康母的兩隻手也試圖用力扒拉著李婆子的老臉,奈何李婆子稍一用力,她便疼得隻能去扯李婆子的兩根手臂,嗷嗷直叫。


    李婆子的戰鬥力實在可怕,單槍匹馬便已打得她們的婆母毫無還手之力,三人合力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康母從李婆子的手下解救出來。


    康母雖然長年在地裏幹活,也是有一把子好力氣,奈何與李婆子相比完全處於下乘,一番打鬥撕扯下來,李婆子半點傷沒受到,隻是發髻散鬆了些,再看如今自己,要不是被三個兒媳攙著,雙腿軟得都站不穩。


    “李婆子你個賤人,你以為你家閨女是金鳳凰不成,一個鄉下野雞,今個我們康家就把張氏這隻野雞休棄。”


    張姑父一聽見康母說休妻,臉色更黑了“親家母,你此話可當真?”


    康母半點不懼張姑父這個親家公,揚起下巴就道“康家老娘說了算,我說休妻就休妻,有你們這樣的親家是我們康家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休妻,必須休妻。”


    李婆子氣得又要上前繼續揍康母,李懷江忙向李懷河使眼色,剛才李婆子發泄是有理由替自己的閨女出氣,如今再讓李婆子接著揍康母,他們家便站不住腳。


    李懷河及時從身後拉住了李婆子“老姑,您消消氣,跟這種不要臉的人家動手,髒了自己的手。”


    李懷江:……


    不是說李懷河內斂的嘛,這戳心窩子的懟人話,真的是內斂的人能說得出口?


    不過,懟得好。


    瞧康家幾個兄弟被李懷河這話懟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估計最多能罵出口的話也隻能是那句[有辱斯文]了吧。


    張姑父氣極的點頭“好!這門親家,我們家張也不稀罕。”


    說罷,張姑父便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不光自己的閨女和女婿不在,康父也不在。


    “你們爹在哪,讓他出來跟老子說話。”


    這時,好些在周邊吃瓜的村民其中一個開口道“康硯小子今早被抬到了族裏的祠堂,赤腳大夫擱那給他吊著口氣,康友伯還有康硯家的在祠堂那守著。”


    另一個村民也開口了“你們現在趕去,興許還能見上康硯小子最後一麵。”


    聽聞這話,李婆子也不逮著康母開火,見閨女要緊。


    緊接著,他們一行人便在其中一名村民的帶領下,趕往了康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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