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麽來了?”蘇紜看向溫鬱澈,目光注意到他愈發單薄的身子,眉頭下意識微微蹙起。


    溫鬱澈被她疏離中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惹得不悅,聲音冷了些許:“本宮不能來你這裏?”


    “不是。”蘇紜搖頭,避開他的眼神,“隻是您需要靜養,平日裏又政務繁忙,有時間還是多休息為好。”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不歡迎本宮來。”溫鬱澈出宮時的喜悅此刻被蘇紜言語間的冷淡一點點澆滅,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良久,見她依舊一副疏離冷淡的模樣,眼底劃過受傷,將手中的東西扔到她身上,掉頭就走。


    身後,蘇紜張了張嘴,又歸於無聲,目光注視著他一點點離遠。


    “怎麽,狠不下心了?”


    南宮梓走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人早已經消失在了盡頭,也不知道她還一個勁兒地看什麽。


    “南宮,注意點分寸。”


    蘇紜睨著眸子,拉開兩人間近得過分的距離,淡聲警告,“我的私事別過問太多,最好趁早把心思從我身上挪走。”


    說完,便轉身迴了房間。


    南宮梓不在意地撇嘴,小聲輕哼一聲,轉頭繼續和紀老揀藥材。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紀老,一邊處理手上的藥材,一邊似是不經意道:“我覺得她說的沒錯,趁早把注意力從不對的人身上挪走,省得白白浪費時間。”


    “您老怎麽就斷定我是在浪費時間呢,萬一她後麵喜歡上我了……”南宮梓不爽地小聲反駁。


    “因為她看你的眼神,沒戲!”


    紀老毫不留情地揭開事實,“別看她麵上裝作疏離小皇帝,其實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紀老歎了口氣,看著明顯不服的南宮梓,語重心長,“你知道她為何聽到動靜出來嘛?”


    “為何?”南宮梓眉心一跳,總覺得答案是自己不想聽的,但還是不死心地追問。


    “當然是因為小皇帝!”紀老翻了翻白眼,“剛才跟你對峙時,小皇帝微微斂了斂衣服,許是有些冷,一直沒動靜的她便立馬出來了。”


    “一出來便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雖每句話都在趕他離開,可那些疏離的話背後,亦藏著不能言的關心。”


    “我不信。”南宮梓垂眸,倔強地反駁,“萬一她本意就是趕他走,並沒有那麽多深意呢?”


    “你!”紀老歎了口氣,點了點他的眉心,沒好氣道:“一直挺聰明的孩子,怎麽出趟門就變成頭腦發熱的愣頭青了,她蘇紜就算再好,隻要不適合你,那麽對你來說,再好的優點都是浮雲。”


    “別老是覺得她對小皇帝好,就可以對你同樣好,更別妄圖用自我感動式的付出賭一個心有所屬的人。”


    “我話說到這兒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紀老將藥材收好,看他垂著腦袋還是心有不甘的模樣,氣得撂了句重話,“這段時間她發生了那麽多事,卻從未跟你提過一句,擺明了就是拒絕你進入她的世界,也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傻乎乎地為她四處奔走焦急,除了一句禮貌性的感謝,有一絲動情嗎?”


    “就連蘇府,如果不是因為你外祖母我有恩於小皇帝、不是因為藥閣的人情,你能這般來去自如嗎?”


    “剃頭挑子一頭熱,還不知醒悟!”


    罵完,紀老的心情都順暢了幾分,端起藥材準備走,看到還傻愣愣站在一旁瞧的陳社兒,沒好氣道:“看看看!還沒看夠?”


    陳社兒被訓也不惱,默默撓了撓頭,“紀老,南宮公子也挺好的,你別那麽罵他……”


    罵的好慘嘞,看上去快要哭了。


    紀老一聽,頓時警惕起來,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趕緊跟我走,別給我打什麽歪主意!”


    “俺才沒打歪主意……”陳社兒被紀老拉著,不滿地反駁。


    她就是覺得大膽表達心意的南宮公子不同於以往所見的男兒,身上有股特殊的氣質,讓他格外與眾不同。


    於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已。


    紀老幹啥跟防賊似的防著她。


    搞不懂,實在搞不懂。


    …………


    心情低沉的溫鬱澈迴了皇宮,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


    身為尊貴的帝王,他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去主動示好,結果卻被人拒絕得這般幹脆。


    簡直是奇恥大辱!


    溫鬱澈控製不住地想發火,忍不住將寢宮的東西砸了一通,心情才舒緩了些許。


    消了氣後,終於漸漸冷靜了下來。


    看著滿地的狼狽,溫鬱澈疲倦地揉了揉眉頭,自我懷疑道:“上迴的蠱蟲是不是沒除幹淨,為何朕還是這般易怒易躁?”


    容音聞言,輕聲安撫道:“陛下,不是您易怒易燥,實在是南宮梓氣人,一副正君的模樣,著實氣人,還有蘇紜也不知怎麽了……”


    “先別跟朕提她。”溫鬱澈擺手打斷容音,“朕現在一聽她的名字,就忍不住想生氣。”


    “哦。”容音乖乖點頭,等溫鬱澈去書房處理折子後,便立馬招唿宮人收拾寢宮。


    書房內:


    溫鬱澈打開折子埋頭處理公務,隻是今天的公務顯然也讓人惱火萬分。


    一個個的沒要緊事匯報,就開始操心起他的後宮了。


    許是前段時間反複病倒,給了眾臣一種他有可能隨時歸西的錯覺,竟然敢一再上奏讓他充盈後宮、早日誕下皇嗣。


    近半個月來,光是折子就已經壓了半摞高,全被他扣下來了。


    但顯然,這不僅沒能阻止眾臣,反而還讓她們一個個卯足了勁兒上奏納妃。


    說到納妃,溫鬱澈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次蘇紜的求親。


    從那一次後,她果真再也未曾提過。


    哪怕是帶有他的未來憧憬,也一句都再未說過。


    明明以往,她最喜歡同他講關於未來的憧憬,聲音含笑帶著溫柔,也會不厭其煩地跟他一遍遍重複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可是,打那之後就再也沒了。


    溫鬱澈說不上此刻自己的心裏是什麽感受,隻覺一股複雜的情緒從心尖蔓延開來,夾雜著淡淡的悔意。


    讓他心煩意亂。


    打開桌上的折子,幾乎全是上奏充盈後宮的事宜,惹得溫鬱澈猛地將折子往桌上一扔,揉了揉發漲的眉心,愈發煩躁。


    皇嗣!


    皇嗣!


    他才剛坐上皇位,這群人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往後宮裏塞人,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如今邶亓百廢待興、邊境各國虎視眈眈,這些朝臣反倒揪著機會往他宮裏送人。


    溫鬱澈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氣什麽更多一點,將那些折子連同一起遞上來的畫像掃到一邊,眼不見心為靜。


    隨即沉心思考國事。


    眼下最後一批武器已經成功送到了邊境,兵部又迅速投入了儲備武器的鑄造。


    糧草也已經基本儲備完畢。


    隻是軍需物品還不夠充盈,尤其是冬季的軍需物品,現在的庫存明顯不夠一次輪發,更不要談後續補給了。


    好在眼下棉花已經大肆收購完備,倒是可以著手準備了。


    溫鬱澈沉吟片刻,提筆寫好相應的安排……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一點點沉浸在了處理公務中,轉眼就已至夜幕,容音帶著晚膳進出好幾次。


    眼見夜色越來越濃鬱,溫鬱澈終於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開始就餐。


    今晚膳房做了一道鱸魚,肉質細膩,香味誘人。


    隻是溫鬱澈總能聞見一股極淡的腥味,讓他喉嚨生悶,忍不住皺眉道:“連腥味都未處理幹淨就端了上來,禦膳房的管事是怎麽做事的?”


    溫鬱澈淡淡的一句話,讓眾人心頭一緊,紛紛跪地,“陛下恕罪。”


    “還不快端下去,留著幹什麽!”容音反應快,急忙出聲讓宮人端了下去。


    溫鬱澈的眉眼這才鬆快幾分,並未再言,沉默地吃著。


    跪著的眾人才鬆了口氣。


    溫鬱澈吃得很少,沒幾口便飽了,準確說是沒胃口了。


    便讓人撤了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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