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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潑墨般的夜色,寂靜而清冷,隨著幾聲輕微的動靜,躺著的林稚倏地睜開了眸子,幽深的目光仿佛能透過牆壁看到外麵的場景一般,勾唇無聲輕笑。


    “元帥。”


    “外麵的人沒殺死吧?”


    那大當家的蘇紜武功了得,若是殺了她的人,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敲暈了過去。”掩藏在夜色的黑影抱拳下跪,“屬下這就帶元帥離開。”


    “嗯。”林稚點了點頭,兩人正準備開門離開時,卻感到一股強烈的危機。


    門開,正對上了斜倚在門外的勁瘦身影。


    一手抱在胸前,大刺刺地靠在牆上,一手旋著大刀,鋒利的刀光在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森寒的光芒。


    “還以為哪裏的小老鼠跑進了我的寨子,沒想到竟是閣下的。”蘇紜懶懶道,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林雉和她的暗衛繃緊了身子。


    這人究竟是何時出現的,她們竟一點也未察覺到!


    “怎麽?這是打算一分錢不掏就跑路了?”蘇紜聲音冷了下來,身上的痞氣夾雜著冷冽,目光直直望向林雉。


    林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喚了聲身旁的暗衛,“弑雨。”


    話落,暗衛身影一動,帶著淩厲的殺氣,迅速襲向懶散的蘇紜。


    下一瞬,刀劍相碰,虛影交纏。


    濃烈的殺氣在破落的院子裏散開,林雉陰厲著眸子,緊緊盯著交手的兩人。


    沒想到這破落的虎龍幫,還真是臥虎藏龍。


    一個小小的奴隸,以前究竟是幹什麽的,竟有如此厲害的武功。


    良久,弑雨和蘇紜結束了戰鬥,蘇紜捂著受傷的手臂,因為衝擊力,虛弱地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


    而那弑雨,情況雖好點,卻也是受了內傷,冷冽的麵容白了幾分。


    “元帥。”弑雨護在林雉身邊,繃緊聲音喚了聲。


    “今日你似乎攔不住我們。”林雉冷冽的麵上浮起一絲笑意,看著受傷的蘇紜,在虎龍幫憋屈了這麽久,終於揚眉吐氣了一迴。


    說完,扔給蘇紜一個令牌,冷聲道:“看在你救過本帥,又身手不錯的份上,便給你一個機會。”


    “拿著這塊令牌,便可免去參軍檢查,直接入伍,若後續你能建功立業,本帥便可動用關係,幫你抹了這奴籍。”


    說完,便帶著弑雨揚長而去。


    看著兩人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蘇紜垂眸把玩了幾下手中的令牌,勾唇一笑。


    原本虛弱的人徑直站起了身,迴了房間三兩下包紮好傷口。


    “老大,你受傷了?”


    李佳看著蘇紜染血的胳膊,皺眉道:“這家夥也太沒良心了,你好歹救了她的命,一分錢沒拿到不說,還被傷成了這樣。”


    “無事。”蘇紜不在意地搖搖頭,這傷不過是做給林雉看的,以免身手太厲害而引得她的忌憚和懷疑。


    “看看這是什麽。”看著李佳責怪的目光,蘇紜神秘一笑,將令牌拿了出來。


    “這是?”李佳似乎是猜到了,但仍有些不敢相信,壓著激動問道。


    “林雉給的令牌,有了它我們便有了參軍的資格。”


    這令牌代表的林雉推薦,有了這層關係,參軍便可省去不少功夫。


    那些層層篩選的流程,便可直接省去。


    “真的?!!”一向淡定沉穩的李佳猛地起身,目光死死盯著蘇紜手中的那塊令牌,激動得紅了眸子。


    手顫抖著觸上了令牌,不敢置信地摩挲著它。


    “我們也可以參軍了?”似是仍有不可置信地一遍遍呢喃,麵上漸漸浮現不可抑製的喜悅。


    參軍,脫離人人踐踏折辱的泥潭底部,用自己的本事去創造未來。


    這可是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


    “奴隸”這個身份枷鎖,曾經就跟一座大山似的壓著她,也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


    原以為一輩子都隻能苟且地活著,沒成想竟會有翻身的機會。


    “謝謝老大!”李佳給了蘇紜一個大大的擁抱,激動地道謝。


    蘇紜輕笑,拍了拍她的肩。


    “陳姐兒知道了肯定得高興壞。”李佳愛不釋手地摸著令牌,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幾日我們還得警惕點,林雉既然給了令牌,後續肯定會派人查我們,所以各方麵都要小心些。”蘇紜不放心地叮囑。


    “放心,已經叮囑好了。”


    …………


    出了虎龍幫的山頭,林雉便坐上了豪華馬車,馬車裏麵鋪著厚實鬆軟的毛毯,坐上去分外綿軟舒適,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這才是真正的馬車啊。


    哪裏像虎龍幫那破落的牛車,坐上去簡直是遭罪,


    林稚舒服地出了口氣,吩咐道:“你派人去詳細查一下虎龍幫的底細,尤其是那個蘇紜,務必要嚴查。”


    “是。”弑雨應道。


    “你今天跟她交過手,覺得她的武功怎麽樣?”林稚想到蘇紜的身手,不放心地問道。


    “很不俗,比一般將士的身手好上不少,但是不夠高深。”弑雨想了想,中肯地評價道,“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意思是,她可以解決對方。


    “那就好。”林稚點了點頭,心底的疑慮鬆了些。


    先前初見時,蘇紜淩厲的身手估計是因為那車夫反應不及,所以才落了下風。


    衝身邊的另一人說道:“這幾天我會在府上養傷,你注意著些軍隊那邊,如果有人拿著我的令牌來參軍,先將她們收下。”


    “是,元帥。”那人應道,隨即似是有所不解地問道:“元帥為何要幫助那幾人?”


    據說那幾人還是奴隸出身,又當了土匪,低賤得不行。


    “問那麽多做什麽,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林稚蹙眉斥責,看到對方慌忙認錯,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其實,她收攏虎龍幫的那幾人,一是見蘇紜的好身手,為人又沉穩,算是個不錯的軍人苗子,二則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這段時間邊境的勢力蠢蠢欲動,時不時騷擾駐軍,似乎是在打探什麽,隱隱有挑起戰火的勢頭。


    但是邶亓國已經多年未經曆大規模戰爭了,這就導致朝堂上下乃至整個軍隊,都處於一種持祿取榮的懈怠狀態,屆時戰爭一旦爆發,邶亓必然會吃大虧。


    因此她需要更多的人為她所用,而收錄那幾個身份低賤的奴隸,便可利用她們瘋狂想上爬的心理,為自己樹立威信,還可以讓她們為自己所用,何樂而不為。


    縱使她們戰死了,那她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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