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禪院真希微妙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和繪裏花正式告別。


    「哦!還能這麽用嗎!那我上次刪除的圖片也……」成功被帶偏的熊貓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雌性同類照片,他嘿嘿地笑了一聲,臉上浮起了可疑的紅暈,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又挨了一拳。


    他委屈地抱住腦袋在牆角蹲了下來,無精打采地長出了蘑菇。


    「真不溫柔啊,真希。」他抱怨道。


    狗卷棘安慰般地拍了拍熊貓肩膀。


    拳頭又硬了。


    禪院真希斜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狗卷棘身上。


    雖然按跡部所說,她和他們死去的同伴[跡部繪裏花]是兩個人,但自從上次棘提出了關於繪裏花的術式的可能性後,禪院真希總能從她們身上找到共同點。


    不管怎麽說,世界上存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也太奇怪了。


    大概棘也是這麽覺得的吧——即使他拒絕了對跡部使用咒言術的提議。


    「不加把勁的話可要完蛋了。」禪院真希突然鄭重其事地握住了同伴的肩膀。


    「鮭魚?」


    狗卷棘歪頭,清澈的目光中帶著些茫然。


    禪院真希輕輕闔眼,聲音和剛才比起來要正經幾分:「大概是身為女性的直覺吧,我嗅到了情敵的味道。」


    狗卷棘一愣。


    熊貓立刻打起了精神:「索性色/誘吧!棘!以前的繪裏花不是說最喜歡你澀氣的樣子了嗎!」


    迴應熊貓的是禪院真希愛的鐵拳。


    捏著拳頭的禪院真希對著他的耳朵大喊道:「你在教些什麽東西啊!!!」


    熊貓委屈:「唔,可這是最快的方法了啊。不然萬一被別人搶先了怎麽辦。」


    禪院真希一頓,開始沉思:「……好像有點道理。」


    「是吧是吧!我們先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


    「哦!就那天聚餐的時候怎麽樣,我到時候和乙骨也說一聲。」


    狗卷棘突然就受到了來自同伴的兩道熾熱的目光。


    他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將臉往衣領裏又縮了縮。


    「鰹魚幹。」


    不能這樣。


    即使聲音艱澀,耳垂透著粉紅,狗卷棘還是堅定地拒絕了同伴開玩笑般的提議。


    他垂下了眼睛,看向手機屏幕上繪裏花的帳號。


    五顏六色的,有路上偶爾碰見的小動物,有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草莓蛋糕,還有她自己的自拍。


    笑容燦爛,金色的陽光落在她纖長的睫簾上,映得一雙眼睛好似會說話。


    這讓狗卷棘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跡部繪裏花]的時候。


    ——隻一眼就被奪去了心跳。


    所以,偷看、躲閃、心動,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垂下目光的狗卷棘並沒有發現禪院真希和熊貓在對視一眼後嘆的氣,他懸著的指尖按下,偷偷在對方的照片下點了保存,然後開始緊張地思考應該怎麽聊天。


    他以前是怎麽和繪裏花聊天的來著?


    就在狗卷棘苦惱地這麽想著的時候,肩膀卻突然一沉。


    他迴過頭,禪院真希和熊貓正對著他陰暗地笑。


    三秒過後,狗卷棘艱難地使用術式從同伴那裏奪迴了手機,阻止了同伴給繪裏花發送不得了的訊息的行為。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個戴著帽子的皮卡丘頭像。


    明明隻是簡單的[你好]兩個字而已,狗卷棘卻如臨大敵般得緊張。


    他動了動手指,重複了對方的話。


    [金槍魚蛋黃醬]:你好。


    ——天氣好熱。


    站在走廊上的狗卷棘看向窗外。風在肆意地吹,葉在沙沙地搖,越來越響的蟬鳴掩住了少年懵懂青澀的心思。


    ——快到秋天吧。


    狗卷棘想道。


    -


    [4:00p.m,英國,倫敦。]


    「抱歉抱歉,因為剛才被找去做無聊的報告了,所以沒有接到電話。」


    電話那頭是五條悟的聲音,他的聲音裏帶著慵懶的笑意,沉下的尾音裏透著不易察覺的煩躁。


    大概是交談得並不愉快吧。


    乙骨憂太記起之前自己剛入學的時候,有一次五條悟接到電話也是用得這種語氣。


    想把高層全都殺了,但是那樣的話就無法取得人心,所以才會從老師做起——乙骨憂太第一次聽五條悟這麽說的時候,嚇得從凳子上坐到了地上。


    「繪裏花啊——大致就是禪院同學說的那樣吧,真的長得一模一樣哦,是連我第一次見都大吃一驚的程度。」


    「總之憂太迴來的話就能見到了。」


    五條悟的語氣,他在說完這一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乙骨憂太從嘈雜的背景音裏聽見了一道氣急敗壞的女聲,好像是在罵五條悟「笨蛋」,從聲音來看,似乎是之前見過的歌姬老師。


    至少確認了一點。


    乙骨憂太凝視著屏幕上通話結束的標誌,片刻後,輕笑了一聲,將手機收迴了口袋裏。


    距離他的同伴[跡部繪裏花]的死去,已經過了一年。有關對方的事,乙骨憂太隻剩下了[對方似乎很喜歡狗卷同學]之類的記憶。


    直到上個月,在他執行任務結束的時候裏香突然對他說——


    「你忘記繪裏花了嗎,憂太?」


    這是乙骨憂太第一次從裏香嘴裏聽到除自己以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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