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但青蚨苦思冥想,還是想出一個:“主上最近獨睡似乎翻身很多,這算不算有異樣?”


    魏知善笑了笑:“不算。”


    說完,她還起起,在君澤耳邊低聲道:“主上啊,這懷胎有時會影響身體,讓欲望勃發,所以,不算是異樣。”


    蕭君澤臉色一黑:“不用你來告訴我!”


    魏知善忍著笑離開。


    蕭君澤被她一鬧,心情更煩躁了,想到那個本該來執行任務的狗子如今在很遠的地界,不由在心裏抱怨賀歡不懂事,唉,早知道跟他一起去了。


    ……


    月上中天時,崔曜忙得頭腦暈眩,但還是來找了君澤。


    “都說不用天天來了,”蕭君澤心疼地道,“看你,黑眼圈都能比得上緩緩了。”


    崔曜笑道:“哪這麽嚴重,對了,怎麽這幾日沒見那白熊緩緩?”


    蕭君澤淡定道:“緩緩身上有些味道,我最近聞不得,青蚨便讓它去明月那裏住了。”


    隻是吐了一下,魏知善便說他最近不能養,於是青蚨便把可憐熊貓趕出門了。


    “好,不說這個,”崔曜拿起蕭君澤桌上的文書,“這些法令我覺得挺合適的,不過有些是不是會讓那些鄉豪受損,有些偏向受貸一方了。”


    “所以才要請那些鄉中三老過來,”蕭君澤隨意道,“有時候,一些東西需要妥協與共識,強行推行,我們暫時還做不到,那些豬條之類的借條,其實便是微小貸款,平日裏,便是沒有我們,他們也一樣在推行,隻是都是在熟人之間而已,有些政策支持,能幫他們過好些,但若是沒有法令維係,怕是要出事情。”


    尤其是春季,舊糧吃完,新糧還沒有的時候,需要向親朋好友,又或者是大戶借來米糧為生。


    這種小額借貸,自有其生存土壤,甚至可以說是窮人的救命錢。


    早在晉朝時,衣冠南渡,先過江的世族霸著大官來做,排擠後過江的,但後過江的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們盤踞鄉裏,便是用各種借貸來欺壓良民,借一個蛋還一隻雞之類的事情,便是由此而來。


    所以,南朝的百姓對借貸十分恐懼,但北朝倒是要好許多。


    他的法令,便是要給人一些保底政策,免得家破人亡小農破產賣身這種事情太常見了,以前雍州土地不多,所以他沒有去處理,但隨著這幾年大規模開墾沼澤,雍州農人的數量已經達到多七十萬戶,有些事情,便要開始處理了。


    崔曜也明白這一點,他笑了笑:“有些麻煩,便也能做,隻是若換了明月,他便會一個個殺過去。”


    蕭君澤笑道:“沒有用,殺再多的人,也殺不了人心,他們在亂世,用了那麽多年換來生存道理,隻有潛移默化一點點改變,我不急,時間還很長。”


    崔曜怔了怔,隨後笑道:“是啊,時間還很長。五年前,我讓那些本地宗族送些人來,他們一個個怕得抖成篩糠,如今我讓他們來,人多到需要三申五令不可過量。以前織坊要召女工,來得都是些三五十歲的老婦,如今魚梁洲卻隨處可見那些年輕女子,另外,我覺得你可能小窺了自己在雍州的人望。”


    蕭君澤笑道:“我有什麽人望,雍州的大小事物,不都是你在主管麽?”


    崔曜大笑道:“主上啊,你是不知道,當初雍州士族,在我耳邊提了多少次,希望到您幕中,願意支持您拿下江山,隻是被我阻了而已,他們還覺得是我囚禁了您,要不是明月作證,你又不在,他們早就為你蓋上皇袍了。”


    但是沒辦法啊,他又不能告訴他們,你們要支持的人,本來就是皇帝。


    第202章 怎麽報答


    清晨,絲微的光線透過不規則的琉璃窗,照出絲絲縷縷的彩虹。


    半夢半醒間,蕭君澤似乎聽到了青蚨和魏貴妃的聲音。


    “生了嗎?”


    “生了。”


    “是男是女?”


    “一個小公主,三個小皇子!三個藍眼睛,一個黑眼睛……”


    啊!!!


    蕭君澤頭皮一炸,猛然驚醒,坐了起來,頂著一頭亂發,環顧四周。


    正在給衣服熏香的青蚨驚訝地看著他,見他麵露惶恐,不由關切道:“怎麽,做噩夢了?”


    蕭君澤驚魂未定,看了青蚨好幾眼,才輕輕吐了口氣,道:“是啊!”


    青蚨哦了一聲,繼續給衣服熏香。


    蕭君澤從床上爬下來,抱怨道:“你現在都不關心我了,從前還要問我做的什麽夢……”


    青蚨頭也不抬地道:“一般的生死之事,是嚇不著你的,能把你嚇醒的,都是些不著調的事,不如不問。”


    蕭君澤輕嗤一聲:“你都不知道,我夢到自己一次生了四胎。”


    還生得和他當年養的那隻母貓一樣,生了三隻藍眼睛,一隻黑眼睛。


    青蚨皺眉斥道:“說什麽胡話呢,自古多胎最傷人,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憂,娃要一個一個生,這種事情,這麽能急求數量?”


    蕭君澤心想也是,正要再說話,便聽青蚨又生氣道:“怎麽還光著腳,快去把鞋穿上,魏大夫說了,懷了身子得病,那就得受罪,連藥都吃不得,到時有你後悔的時候!”


    蕭君澤也不與他爭,隻是摸了一下肚子,小腹平坦光滑,還有兩塊腹肌,一點也看不出有兩個月大的樣子。


    他走在地毯上,坐到魏知善麵前。


    魏知善頂著黑眼圈,早早坐在桌案邊過來請平安脈,她這無辜池魚最近連懶覺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伸手摸了摸君澤的脈搏,那孕相一如既往地強健有力,不由歎息:“沒事,真沒事,我覺得可以每七日一次,實在不必每天兩次啊……”


    青蚨斷然道:“你又不是不知主上有多任性,前一瞬還好好的,說不得後一刹便上天了,大意不得!”


    魏知善隻能認是,但發現君澤眉間有些不疏朗,於是又道:“主上啊,要喜歡,大可讓青蚨給你找些良家子啊,何必委屈了自己?”


    青蚨在一邊猛點頭。


    “夠了,”蕭君澤幽幽道,“良家子又未挖你祖墳,你何必給人家帶禍患。”


    “這哪裏能是禍患呢?”青蚨對這個比喻十分不滿,“能入您的後宮,分明是他們祖墳冒了青煙,你要願意,我在邸外張榜,不到一個時辰,咱們門檻便能被踏破了!”


    魏知善在一邊猛點頭:“對啊,試試,試試啊!”


    蕭君澤無奈地看著二人:“青蚨是職責所在,愛妃你這便是唯恐天下不亂了,你那麽有興趣,不如你來和我睡。”


    魏知善眼睛頓時一亮:“真的麽真的麽?好啊好啊,我現在和你睡可以麽?”


    蕭君澤大汗:“算我失言,好了,快迴去忙你的,別這在礙事!”


    魏知善不肯走,磨磨蹭蹭,目光期待地看著君澤。


    蕭君澤轉過頭,白了青蚨一眼:“笑什麽笑?”


    青蚨無辜道:“冤枉,老奴哪笑了!”


    “你在心裏笑,別以為我聽不見!”蕭君澤生氣地把衣服披上,隨後,他微微一怔,“青蚨,我最近情緒是不是起伏不定?”


    青蚨細細思索:“有一點,但不多。”


    蕭君澤臉色沉了下來。


    被激素控製的感覺麽?可惡,以後一定不能再懷上了……但是……


    但是那種快樂還是很快樂的,就這麽放棄,未免太可惜了……


    得想個辦法。


    他抬起頭:“青蚨,你尋一支使團,從河西走廊向西,去羅馬、哦,是西方大秦國求取一種叫羅盤草的的東西,順便那將那一切可以找到的蔬菜水果種子,都帶迴來!”


    張騫出使西域,隻到了中亞地區,很多蔬菜並沒有傳過來,這次也正好把蘋果、花菜綠豆之類的農作物帶來。


    “羅盤草有什麽用處?”魏知善用充滿求知欲的目光看著他。


    蕭君澤輕咳一聲:“這東西,隻在大秦有,它既可以當香料,又能避孕。”


    羅馬人因此十分鍾愛這玩意,生生把它吃滅絕了,可得趁這時間去弄點種子,雖然聽說這東西不好種,但他都有大棚了,總能試試,而且,中原人對如今西域的了解非常少,要等到兩百年後,唐長老去西天取經,才有一本正經地記錄地理人文的書籍,現在做點準備,總是好的。


    魏知善聽說還有這等奇藥,頓時眼中冒光:“那可太好了,拿迴來一定要先交給我啊!”


    青蚨表情有些抗拒,但主上都這麽說了,他自然無法拒絕:“那麽主上,這大秦國有多遠?”


    蕭君澤計算了一下:“要從長安出發,去河西走廊,再到西域三十六國,過薩珊波斯國,然後才能入大秦之境,再從大秦去地中海,嗯,差不多兩萬多裏吧。”


    青蚨光是聽著就頭皮發麻,不由謹慎道:“這此去大秦一路艱險,依我之見,不如讓斛律明月尋一個漠西之地的高車氏族,帶著精銳,用咱們南朝的國書,以出訪之名,前去大秦,如此,當更加安穩。”


    “好,那便交給你了。”蕭君澤也覺得這辦法不錯,“不過,你倒提醒我了,聽說在北海之地,有一種十分耐寒的蒿草,你也讓丁零人給我尋些種子過來。”


    “有何用處?”魏知善更好奇了。


    “可驅人腸胃之蟲。”蕭君澤說完,用力迴想著還有什麽特效藥,但實在是想不出來了,羅盤草和蛔蒿都是他在逛破乎時看到的一些文章講過的奇聞,前者據說是羅馬人大膽放浪的原因,後者則是寫的新中國為了人民身體健康如何殫精竭慮,辛苦從蘇聯弄來二十克的種子,在山東種成功了。


    “那可太好了,”魏知善麵露喜色,“雖然天南星、透骨草、半夏也能驅人腹中之勾蟲,但毒性甚重,要是真有效果,便是萬民之福了。”


    蕭君澤微微點頭:“照我說辦吧。”


    那些去出訪西域的軍卒,等過上十餘年,他把中原王朝處理掉,差不多就可以用他們來收拾西域了。


    ……


    時間很快過去,五天之後,襄陽附近的南襄、扶風、廣昌等郡的鄉老已經來到襄陽。


    他們拖家帶口,穿著嶄新的襖衣,紛紛來到刺史府前拜見。


    七天之後,遠一點順陽、新野、始平等郡的鄉老也來到此地,他們因為路途遠了些,最多便是帶上了一兩個兒子,風塵仆仆,但臉上欣喜卻是一點未少他們都沒想過,自己一生會有機會來到襄陽這座大城。


    而在十五天後,新年之前,最遠的北襄、南陽等郡的鄉老也終於到了。


    崔曜覺得應該把場麵辦得大一些,請他們用一頓飯,連場地都劃好了。


    蕭君澤覺得這是小事,便交給他去辦了。


    然而……


    就在當天,臘月二十七,蕭君澤正在午睡的時間,窗外突然傳來青蚨控製一住的尖銳笑聲。


    “哈哈哈,你終於落到了老奴手裏”青蚨語氣裏帶著大仇得報得暢快,“私闖皇、刺史府,這是是大罪,當處宮刑!”


    蕭君澤被大笑驚醒,然後便聽到青蚨說詞,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於是到窗邊探出頭,卻驚訝地發現院牆上蹲著一隻賀歡,正被青蚨的手下拿槍指著。


    賀歡神情有些焦急:“青總管,你聽我說,我有急事求見阿蕭,等見完了,我再任你處置!”


    “笑話,如今你還沒進門,就敢翻院牆,等進了門還不反了天去!”青蚨冷冷道,“再說了,他在午睡,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吵醒他。你再不下,可別怪我無情了。”


    “青總管……”賀歡急得想要跳下來。


    “給我……”青蚨正要說話,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慢!”


    青蚨與賀同時色變,賀歡更是一個前空翻下來,衝到君澤旁邊,把披風扯下,給他裹住。


    青蚨目露失望,冷笑道:“算你走運,快把他抱迴去!”


    居然又不穿鞋就出來了!迴頭必要念他半個時辰!


    賀歡毫不猶豫想要抱起阿蕭,但阿蕭輕退一步,轉身迴屋:“你不是有事麽,和我進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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