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疑團接踵而來,此刻我隻覺得自己被一個個的疑惑給包圍了。輕輕唿出一口氣,我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嚐試著分析這其中的種種可能性,可我越是分析,越是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竟然分析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目光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向了石樹樹根右側的一塊區域,被我戴在頭頂的礦燈一照,頓時間黑暗中出現了幾十具碎了一地的漢朝兵骸骨。我腦海中猛然靈光一現,似是抓到了一些什麽,大段大段的記憶湧了上來。


    魏來在血?魔窟中說過的漢朝竹簡,那上麵記載著一支漢朝軍隊開山建陵的事跡。而當時那支漢朝軍,極有可能改造了血?魔窟,那也有可能來這個疑似古蜀國的地方折騰。


    這樣說來,能在這裏看到和血?魔窟類似的東西,就變得不足為奇了。


    而死在這裏的漢朝兵和陝西墓的那批,極有可能就是同一批人。


    隻是,這支漢朝軍出於什麽目的這麽做呢?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扭頭看向陳殤,再次想到陳殤和魏來去那個漢朝墓的起因,是因為我家老爺子的一個電話。


    也就是說,老爺子肯定知道了什麽,所以讓他們去翻膛,而且他既然讓陳殤支鍋,那就等於是自己必須要掌眼。掌眼在我們這行裏頭的意思是幕後老板,需要出資金的,東西弄上來,得他先挑。


    而聽陳殤所言,老爺子根本沒要什麽金銀玉器,唯獨隻要了一口匣子,還是傳說中的朱邪棺,這似乎也有點太不尋常了。


    一下子想到這麽多可能性,就像是一條線把零散碎片都串了起來,我越想越覺得是對的,老爺子似乎在搞什麽大事情,並不是單純的倒一個鬥那麽簡單。


    看來出去後有必要和老爺子談談心了,想到這,我甩甩頭,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先暫時壓下,招唿了一聲其他人,抬腿朝著石樹的樹根走去。


    由於這樹根被雕刻的非常繁茂,而且又是盤結交錯,壓在樹根下的石棺僅僅隻是漏出了一角,想看清楚棺中的情況,還真是不太容易。我讓三個夥計嚐試著搬開這些樹根,他們搬了幾下,就直搖頭說,這石頭樹根和整棵樹是一體的,不可能搬的開,除非把眼前這些樹根用炸藥炸斷。


    我就搖頭,沒讓他們輕舉妄動。


    魏來輕笑一聲,說不用那麽麻煩,抬起手來拿著斬屍刀就剁那些樹根。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剁下來不少樹根,咚咚咚咚掉了一地。


    我心中一喜,覺得她家這斬屍刀確實是個寶貝。


    魏來動作飛快,不大一會功夫,就清理出來一個缺口,於是我們趴下身子,打著手電從缺口中朝著石棺中窺探,手電光一照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些壓在棺中的石頭樹根,然後是樹根的根須,接著我們便在石棺的中心處看到個升起來的四方台子,台子上空無一物,顯然上麵的東西早就被人摸走了。


    我們不由得大失所望,齊齊歎氣,大家正準備說點什麽,互相交流一下看法的時候,從溶洞的黑暗中又傳來了人骨倒塌的聲音。


    陳殤迅速拿著手電照了過去,隻見一個岩石層夾縫裏的人骨頭堆中,晃著一條黑色細長的尾巴。陳殤罵了一聲“操”,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手槍,抬起手來就要放上一槍,被魏來一把摁住了手。


    拿著的手被摁住,陳殤有些不解的看向魏來,魏來小聲解釋:“咱們剛才在河水中一番折騰,槍支早都進過水了,你現在一開槍,就得炸膛!”


    陳殤一聽,頓時明白過來,忙把手槍收了起來,問:“那怎麽辦?我看那東西不像是屍僵,我和棺爺的手段,可能用不上。”


    魏來頓時皺起了眉頭,三個夥計的臉色也不好看,大家一時之間沉默,紛紛拿著手電朝著那個岩石層夾縫中照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手電光照的原因,還是其它的一些緣故,那條黑色細長的尾巴突然縮迴了人骨堆中。


    不過沒出十秒,那人骨堆又開始了倒塌,很多骨頭從岩石層縫隙中掉落下來,一個碩大的耗子從人骨堆中蹭的一下竄了出來。


    我們一看是隻耗子都鬆了口氣,皮猴嘿嘿一笑,說:“這給我緊張的,原來是隻……”


    耗子兩個字還沒說完,皮猴臉色刷的一變,大叫:“這溶洞裏怎麽有這玩意?”


    我扭頭一看,心中頓時就是一個咯噔,隻見那岩石夾層的人骨頭堆中竄出來一條鱗鳥蛇。


    鱗鳥蛇竄出來之後,一躬身子嗖的飛起,一下就追上了最開始跑出來的那隻碩大耗子,一張嘴兩顆獠牙就死死嵌住了那耗子的脖子,耗子撲騰了幾下腿,沒了動靜。鱗鳥蛇鬆開口,迅速啃食那隻耗子,不超過三分鍾,就啃的什麽都不剩了。


    啃完一隻耗子,鱗鳥蛇的肚子中間位置,明顯鼓了一大圈,突然直起身子朝著我們看了過來,嘴一張,就吐出了齊長的信子,在那裏嘶嘶叫著。


    “壞了!”大軍大叫一聲,說:“槍都進過水,現在指望不上了,這下怎麽整?”


    栓子從地上撿起來被魏來剁開的一條樹根,說:“拿這玩意先防防身吧,那蛇要是過來,咱們就砸死它!”


    皮猴趕緊也撿起來一塊石頭樹根,有些心虛的說:“我看夠嗆啊,要不咱還是跑吧。”


    “往那跑?”魏來拎著斬屍刀橫在我們身前,提醒道:“跑出石門,那暗河裏頭不是旋龜就是白毛僵,出去就得被活活弄死,媽的,這地方怎麽這麽邪性,到哪都能碰見妖怪。”


    誰曾想她話還沒說完,那鱗鳥蛇一躬身子,嗖的一下就朝著我們飛了過來。


    我急忙就是朝著一旁躲避,跑了沒兩步,腳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聽聲音像是一條石頭樹根。應該是被魏來用斬屍刀躲開掉落在地上的,估摸著還是挺粗的一條樹根,腦海中剛閃過這些,身體已經跌倒在了地上,接著就是滾了好幾圈,隆咚一聲悶響,我肩膀一疼,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


    穩住身體後,迴身一看,發現是個青銅罍,跟個古代的酒壇子那麽大。我伸手撈在手裏,往罍中看去,隻見裏頭有半罐子水,水裏麵像是有個小青銅器具,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我把青銅罍一個翻轉,把那些水倒掉,那小青銅器具就從罍中掉了出來。我伸手撿起,放在眼下一看,發現是個銅眼形器。這銅器呈完整的菱形。整器四周為直邊,呈斜坡形。中部眼球呈圓形凸起,周圍下凹,使“眼球”顯出“縱目”的視覺效果。


    乍一看,就像是個人眼中的眼球整個凸出來一大截似的。


    我把這青銅眼器隨手扔進了背包,低頭一看地麵,瞬間心中一緊,隻見剛剛從青銅罍裏麵倒出去的水都不見了。


    突然響起了轟隆轟隆的聲音,我尋聲望去,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那石頭樹竟然他娘的動了。


    原本倒在地上的半截石樹軀幹忽然直了起來,樹上就開始脫皮,一層層的石殼從樹幹上掉下,沒超過五分鍾,整棵樹就換了一個模樣,現在這樹已經不是在那種石頭灰色,而是變成了雪白色,九條樹杈迅速發芽,並且結了一個個臉盤大的金果。


    陳殤幾乎瘋狂般的驚恐大叫聲瞬間就響了起來:“我他娘的應該早點想到的,這是?桑樹,大家快逃,果子一裂開?桑蠶就出來了!”


    我猛地瞳孔一縮,轉身朝著石門外麵跑去。現在隻恨沒多長幾條腿,跑的實在是太慢了。咚咚咚咚幾聲悶響忽然從後方傳來,我迴頭一看,隻見九個臉盤大的金果哢嚓一聲就裂開了,一隻隻小號?桑蠶蠕動著跳了出來。


    其中一隻?桑蠶張嘴一吐絲,纏住了大軍的雙腿,大軍身子一個不穩跌落在地。魏來剛要迴去救,被陳殤拉起來就跑。那?桑蠶幾下就爬到了大軍的身前,在大軍近乎絕望的目光中一口咬斷了他的一條大腿,吞進了肚子裏麵。


    大軍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頓時響起,接著就看到大軍翻滾著從背包中掏出了兩顆手雷,猛地拔掉了引信。


    我心中一悚,不敢在看,扭頭就跑。剛跑出石門,隻聽石門中就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地麵都開始了震動。漫天的氣焰夾雜著數不清的人骨從石門內噴了出來。


    嗷嗷幾聲大叫依次響起,其他人瞬間被氣焰掀飛了出來。


    我順著石階連滾帶爬,從未有一天,覺得自己可以跑的這麽快過。


    突然又是一次更為巨大的爆炸,我匆匆迴頭一瞥,衝天的氣焰再次從石門內噴了出來,連帶著整個石門都被炸成了碎片,我隻覺得自己後背炙熱無比,接著整個人就迅速升空,然後就是快速的降落,撲通一聲從半空中掉進了暗河水中。


    剛從水中掙紮著浮出水麵,就又聽到了一次巨大爆炸聲,扭頭朝著石階上看去,那邊的溶洞已經塌了,轟隆隆的落石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接著又是一次殉爆,無非巨大的殉爆,到處都是亂飛的巨大石頭,漫天的人骨碎片,衝天的氣焰一冒起來,把整個暗河都震的顫動了好幾下。


    無數的石頭飛入暗河,周圍全是石頭砸進河水裏的聲音,我不敢在看迅速下潛,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扭頭一看,隻見幾大團麻白色的頭發漂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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