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步鎮外的長江碼頭,清晨的陽光透過樓船的窗楹,灑下一地斑駁的碎影。


    齊慎睜開眼,見述律平趴在自己懷中,睡得香甜,實在不忍心打攪對方的美夢,隻好輕輕將她挪到榻上,蓋好被子——


    昨夜替述律平縫好傷口後,對方時不時又會感覺疼痛,根本無法入睡。齊慎沒辦法,隻好親自抱著她,像哄小孩一般哄到半夜,才總算把對方哄睡著了。


    安置好了述律平,齊慎轉身離開內室,走到樓船下方。


    幾名魏國將領,馬嗣勳、康懷貞、李建及,齊紹威,已經在下方大堂,等候他多時了。


    至於王檀,因為先前中了暗箭,和述律平一樣,這會兒正在養傷。


    “主公!”“主公!”


    見了齊慎,眾人立刻起身行禮。


    齊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迴原位,開口詢問道:“李神福在哪裏,把對方帶上來吧。”


    “主公……莫非您打算招降此人?”


    眾將聞言,以為齊慎準備饒恕李神福,紛紛上前勸諫道:


    “李神福對楊行密極為死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歸順咱們大魏,再者對方如此兇悍,害死咱們那麽多弟兄,昨日更是險些令主公有性命之危,這樣的人,豈能招降?”


    齊慎翻了白眼,語氣不悅道:“先把人帶上來,如何處置,孤自有定奪。”


    眾將麵麵相覷,沒奈何,隻得命人將五花大綁的李神福押入大堂。


    經曆了昨夜的生死之戰,此刻的李神福已然蓬頭垢麵、披頭散發,身體雖然被綁縛著,腰板卻站得筆直,說什麽也不肯對齊慎低頭。


    “大膽!見了魏王,還不跪下!!”


    兩旁的士兵見狀,立刻一左一右,按住對方的肩膀,想要逼迫對方下跪。可惜一連試了幾次,始終無法令對方就範。


    “行了,都鬆手吧,不要為難此人。”


    齊慎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們退下,隨後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走到李神福身畔,垂首下視,歎了口氣道:


    “李神福,你昨夜殺死孤那麽多兵馬,還傷了孤的大將王檀,孤無論如何也不能饒恕你,你心裏可覺得後悔麽?”


    “哈哈哈,大丈夫死得其所,有什麽可後悔的?”


    李神福仰天大笑,滿臉不屑,接著聲音悲涼道:“隻恨老天無眼,助魏不助吳,我主楊行密勵精圖治、愛民如子,卻要被你們這幫宵小奪去基業!”


    齊慎聞言,也不惱怒,搖頭道:“你恨也沒辦法,天命在孤,不在你主。你若能代孤書信一封,勸說你主楊行密投降,孤可以賞你個全屍,將來你主歸順後,也能讓他善終。”


    “呸!!”


    李神福雙眉倒豎,啐了一口道:“要我李神福背叛主公,癡心妄想!”


    “好一條寧死不屈的漢子。”


    齊慎見狀,知道多說無益,擺手對周邊士兵道:“帶下去,賞他一碗好酒,就地正法吧。”


    “遵命。”


    幾名士兵聞言,立刻將李神福帶出樓船,押到長江江岸,當場斬首。


    事後,齊慎念在李神福忠貞不屈、精神可嘉的份上,令人在瓜步旁壘了一座墳墓,還是給對方留了一副全屍,將其好生安葬。


    …


    斬殺了李神福,齊慎本欲直接驅兵前往揚州城下,但他很快又遇到了另外一件麻煩事,那就是該如何處理俘虜。


    先前黃天蕩一戰,三萬多名魏軍幾乎沒怎麽損傷,便一口氣俘獲了同等規模的聯軍士兵,在小孤山的時候,又從李神福手裏俘虜了三千多人。


    這麽多的俘虜,倘若將他們全部帶在身邊,浪費糧草不說,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出什麽亂子。可要是把他們全部殺掉,一旦傳揚出去,其他地方的吳軍,恐怕說什麽也不會再向自己這邊投降了。


    齊慎心中頓時陷入兩難,當即召來眾將商議。


    李建及提議道:“主公,不如將他們其中的一萬人,繳了兵器鎧甲,留在瓜步鎮內,交給李讜和秦彥威看管,另外兩萬帶上船,將來進攻揚州城的時候,拿去當前鋒,消耗吳軍。”


    “我看此計可行。”


    馬嗣勳點頭附和道:“咱們還有三萬六千多弟兄,帶兩萬俘虜上船,分批管理,一萬交給降將朱延壽,一萬交給降將許存,應該鬧不出什麽亂子。”


    “好,既然如此,孤聽你們的。”


    齊慎想了想,接著道:“把那朱延壽,許存兩人找來,孤有話要和他們交代。”


    “是。”


    眾將聞言,立刻派人將朱延壽和許存領上船來。


    與先前寧死不屈的李神福不同,朱延壽、許存二人見了齊慎,不用旁人吩咐,自己便主動跪下身,邊磕頭邊道:


    “末將朱延壽”,“罪將許存”。


    “拜見魏王殿下!!”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


    見二人態度如此,齊慎心中很是受用。


    朱延壽已是熟人,不必再說什麽,齊慎笑了笑,向許存詢問道:


    “許存,孤聽說你本是蔡州汝陽縣人,當年曾追隨過奉國節度使秦宗權,因為對方兵敗被殺,你便領兵投奔了荊南節度使成汭,果有此事嗎?”


    許存此人,也算是五代初期的一位名將,對方在曆史上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王宗播。


    在原來的曆史上,許存先後追隨過奉國節度使秦宗權和荊南節度使成汭,後來由於戰功出眾,被成汭猜忌,不得已投靠了川蜀的王建。


    投奔王建之後,許存作戰十分勇猛,多次替王建立功,很快被王建收為養子,賜名王宗播。


    “迴魏王的話,罪將的確是蔡州汝陽人。”


    許存一麵起身,一麵畢恭畢敬道:“當年秦宗權兵敗,末將本想帶兵投靠魏王,無奈荊南節度使成汭,與罪將是舊相識,再三來信,一定要罪將前往荊南,罪將一時糊塗答應了對方,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無妨,你現在投奔孤也為時不晚。”


    齊慎拍了拍許存的肩膀,笑著許諾道:“孤不日就要出征揚州,準備從先前的俘虜中選出兩萬人,分別交給你和朱延壽執掌,你倆若能替孤帶好這幫兵馬,孤會分別賜給你們軍號,讓你們成為大魏的禁軍都指揮使。”


    “多謝魏王提拔!!”


    許存、朱延壽二人聞言,心下大喜,立刻跪地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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