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慧英,是政委的孩子,那孩子叫萬平,是慧英嫂子取的名,寓意平安。現在就在京城,老有出息了……”包石青扯著嗓子大聲喊道,看著於鴻儒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剛忍住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他沒有辜負慧英嫂子的臨終托孤,不僅將孩子養大了,還把孩子培養成才了。


    想他大字不識幾個,卻培養出一個高材生,真是難為他了。


    而他兩個親兒子卻隻是個初中生,這事怪他,隨根。


    他當時養好傷之後就想著去找原部隊,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自己人跟敵人火拚。


    他想都沒想就加入戰鬥,幸虧上去幫忙了,沒想到遇襲的人中有政委的妻子馬慧英。


    他這條胳膊就是為救馬慧英而受的傷,但是這話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對平安也是瞞得死死的,就是擔心平安知道了會內疚。


    其實他慚愧啊!


    因為他沒能把人都救下來,同樣受了重傷的慧英嫂子,臨死之前拚著一口氣生下了孩子


    當時他胳膊受了重傷,懷裏又抱著一個奶娃娃,可想而知,他當時的處境有多麽的難。


    傷口疼得厲害,他想哭,哄不好孩子他也想哭。後來想著老哭也不是辦法,他這才堅強起來。


    他一邊拖著受傷的胳膊找原部隊,一邊照顧小平安。


    後來他給小平安找奶吃的時候,遇到一對好心的夫妻。


    那對夫妻倒是願意領養小平安,但是他不願意,主要是那對夫妻太年輕了,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他不想拿小平安的命去賭人性,他賭不起。


    而且這是他兄弟的兒子,就是他的親兒子,給誰他都不放心。


    他要將小平安親手交給政委,否則他對不起慧英嫂子的臨終托孤。


    他當時想著要是找不到大部隊,他一定要在死前迴頭將小平安交給那對父母。


    可能是老天都眷顧了他們爺倆,他居然找到了後方醫院。


    不僅他的傷勢得到救治保住了命,小平安也在醫院裏得到護士的精心照顧。


    可惜他的傷勢拖得太久,傷口感染的太厲害,胳膊沒保住。


    等他養好了傷再找原部隊,可惜部隊早已打到別的地方了。


    他想著反正他沒了一條胳膊就是個廢人,既然上不了戰場,那他就親自撫養小平安。


    迴頭再慢慢的找政委,總不能抱個小娃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敵占區找下去吧!


    等他抱著孩子迴老家的時候,孩子已經能靠米水活著了。


    接下來除了找不到原部隊和政委之外,他的運氣很好。


    找到一個不嫌棄他殘廢又帶著孩子的媳婦,上麵又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作。


    他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忘記找原部隊,後來部隊是找到了,就是找不到人。


    他以為所有的兄弟都犧牲了,沒想到今天卻在火車上遇到了連長,他覺得老天都在幫他。


    無論是站台上送別親人的人,還是火車的人,聽到這嗓子都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


    能把別人的孩子養大,已經不易,還能培養成才,就憑這一點,他就是條漢子。


    至於男人流淚,那是到了傷心處,他們理解。


    杜易夢和於琅麵麵相對,名字一樣,也在京城,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萬平嗎?


    也許隻是同名同姓而已,隻因萬平跟萬書記長得一點都不像。


    “馬慧英,政委,孩子……”於鴻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這個‘愛哭包’就不能少哭點,多說點正事嘛!


    到底是不是他所猜測的那樣啊?


    這事還得確定了才能跟老萬說,這些年老萬已經夠內疚的了,萬一不是,他怕老萬受不了。


    “你說連長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包石青淚眼婆娑的轉頭問向自己媳婦。


    錢冬花狠狠的閉上眼睛,在家裏哭唧唧也就算了,如今在外麵,能不能顧及一下自己的麵子?


    “你聲音那麽大,肯定聽到了。”心中百般嫌棄,可是話一出口,錢冬花的語氣卻很溫柔。


    不溫柔不行啊,她聲音一大,他眼眶就紅了,她不敢啊!


    “既然平安是你戰友的孩子,你這麽多年咋不跟我說實話呢?”錢冬花抱怨道,其實仔細聽還能聽到她語氣中的一絲釋然。


    她清白一個大姑娘,進門就給人做後媽。她是愛屋及烏,將那孩子當親生的養,但是心裏難免有點小疙瘩。


    她當時就說嘛,明明孩子姓萬,他非說孩子是隨母姓,是他親兒子。


    “平安就是我親兒子……”包石青又抹了一把眼淚,執著的說道。


    錢冬花:……


    “對,平安是咱們的親兒子!”錢冬花好聲好氣的哄著,好吧,隻要他不哭了,他說什麽就什麽吧!


    反正這麽多年,她早就將平安當成自己的親兒子,跟她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


    這不,平安說想家了,他們夫妻二人趕緊收拾包袱來了,廠長更是親自的為他們買了兩張軟臥票。


    隨後她在心中深深歎了一口氣,誰能想到曾經的戰鬥英雄居然是個愛哭包。


    果然,隻有叫錯人,沒有叫錯外號的。


    “糟糕……我忘記問連長,政委還活著嗎?”包石青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剛剛太激動了,居然把正事給忘了。


    他猛然抬頭,目光炯炯的看著於琅和杜易夢,連長是走了,可是連長的孩子還在呀!


    隨後他又尷尬的低下頭,還悄咪咪的抹一把眼淚,在小輩麵前哭成這樣,他算是將長輩的麵子丟光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緩了緩情緒,嘴巴一憋,他又想哭了。


    於琅將包廂的門反鎖上,盡管這包廂不隔音,不過這時候大家都剛上火車,邊上也都是嘈雜的聲音。


    隻要他們不說一些隱秘的話題,還是沒關係的。


    “包叔,包嬸,我叫於琅,我父親是於鴻儒,這是我的妻子杜易夢!”於琅像是沒有看到他的尷尬一樣,神色自然的自我介紹道。


    杜易夢也恭敬的叫人,看向包石青的目光中滿是敬佩。盡管他愛哭,但他是個英雄。


    包石青夫妻二人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茫然,他們剛才坐在邊上看得很清楚。


    連長千叮嚀萬囑咐的對象,是這位女同誌,他們還以為是親閨女,沒想到是兒媳婦。


    現在做公公都這麽識趣了嗎?


    打了一個哭嗝的包石青,忍不住在心中感歎,不愧是他的連長。


    不僅打仗厲害,這人情世故也被對方拿捏的死死的。


    “包叔,您剛剛說的政委是?”於琅滿臉期待地問向包石青,對於萬叔以前的事情,他也隻是略知一二。


    隻聽說萬嬸是巾幗英雄,犧牲的時候還身懷六甲。


    其實最難過的人,是活下來的那個人,這些年萬叔過的太苦了,要是真的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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