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樓這種級別的高手,隻要對手心中有殺意,總能自動生出感應。


    然而千暮雪的突然出手之前,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一絲殺意。


    一個人能把殺意隱藏到這種程度,恐怕也隻有殺手之王冷知秋那種級別的殺手,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千暮雪當然不是冷知秋,非但年紀要小得多,武功也達不到絕世高手的境界。


    楚紅樓當然想不到,千暮雪能將殺意隱藏得如此之好。


    劍域之內,萬劍臣服。


    千暮雪必殺的一劍,突然失去了控製,明明是刺向後頸,卻莫名失去了方向,刺在了空氣中。


    劍鞘雖是再普通不過,但劍卻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寶劍。


    耀眼的寒光,閃得人眼睛都難以張開。


    一劍刺空,千暮雪自己也有些難以相信,禁不住愣了一下。


    楚紅樓手中突然多了一雙筷子,閃電般在劍身上點了一下,如蜻蜓點水一般。


    “哐當”一聲,長劍墜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楚紅樓迴頭,對上了那雙不再清冷,卻滿是驚愕的雙眸。


    “我現在終於相信,暮雪姑娘確實沒有說謊,你殺過的人,的確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隻有真正的絕頂殺手,才能刺出這樣完美的一劍。


    這樣的厲害殺手,當然不可能是憑空產生,是經過無數次的殺戮,才能造就這樣的水準。


    千暮雪的眼中的驚愕逐漸變成恐懼,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你竟然已經修煉出了劍域!”


    她是劍道高手,眼光自然也不錯,終於明白了自己那必殺的一劍,為什麽會突然迷失方向。


    隻不過她仍舊難以相信,眼前這位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劍道修為竟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境界。


    楚紅樓微笑看著她,輕聲道:“當年成立煙雨樓的三大高手,二樓主殺手之王冷知秋遠走他鄉,三樓主影子刺客王寂死在了沙洲城,隻有那位大樓主最為神秘,幾乎無人知道其身份,現在看來,暮雪姑娘應該與那位有些關係吧!”


    千暮雪更加吃驚,萬萬想不到自己隻是出了一劍,對方就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楚紅樓又笑道:“在下離開大夏四年,初至西都,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誰想要殺我,竟然請動姑娘出手,如果今日想安然走出這間屋子,還望姑娘能不吝賜教,在下隻想知道是誰要對我下手,必不會為難姑娘。”


    煙雨樓的殺手,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去刺殺一個人,他們一向隻做殺人的交易。


    江湖中想要殺楚紅樓的人或許不少,但出得起價錢請煙雨樓殺人的卻絕對不算多。


    煙雨樓崛起江湖,成為近二十年來最大的殺手組織,自然不可能是冤大頭。


    他們一向隻做等價的交易,想要買楚紅樓的命,當然也必定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千暮雪眼中已經沒有了恐懼,作為一名頂尖的殺手,她早就已經做好了被殺的準備。


    她依舊坐迴到桌子前,仿佛又變成了先前那個柔弱的花魁,端起酒壇,給楚紅樓滿滿倒了一碗酒。


    “楚公子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向來隻管殺人,至於是雇主是誰,也許連接下這場生意的樓主也不清楚,若是你一定要暮雪的命,暮雪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剛才那一幕驚險的刺殺,仿佛從未發生過。


    楚紅樓有些頭疼,他知道千暮雪說的是實話,像他們這樣的殺手,向來隻問目的,不問因由。


    整個刺殺事件中,千暮雪最多不過就是一件工具而已。


    楚紅樓道:“暮雪姑娘,在下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千暮雪微微頷首,殺手也許不畏懼死亡,但也不是要一心求死。


    對方這樣說,顯然是有放過自己的心思,千暮雪自然明白這層意思,當下表現得很配合。


    “第一件事,在下想知道,暮雪姑娘與高西川是不是真的素不相識。”


    楚紅樓的話剛出口,千暮雪立刻道:“我不認識高西川,更是從未見過他的真容,最多也是在別人口中聽過他些許才名。”


    千暮雪的迴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個聰明的女人,當然知道怎樣更能取得別人的信任。


    “第二件事,清河原上,三皇子次妃失蹤,暮雪姑娘可知道此事?”


    千暮雪依舊沒有猶豫,“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逍遙山莊,從未離開半步,三皇子次妃失蹤的事情與我無半點關係。”


    她知道楚紅樓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這樣的話,索性直接說清楚,自己對這事毫不知情,當然更不可能參與。


    讓千暮雪有些意外的是,楚紅樓竟好像就這樣輕易相信了她的話,非但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且還淡然的走出了房間,不再追究她刺殺一事。


    離別時,楚紅樓突然淡淡一笑,“若是有機會,下次定要欣賞一下暮雪姑娘的絕世無雙的劍舞。”


    迴到大廳的時候,高西川等人已經離開了。


    隻有柳司空依舊在飲酒,看到楚紅樓出來之後,似乎有些驚訝,也有些幽怨,仿佛在問他為什麽會出來得這麽快,又在怨恨他的重色輕友,讓自己獨自在這兒飲酒。


    楚紅樓走過去,笑道:“我不是怕你久等,才早點出來。”


    柳司空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神色突然有些黯然,“快五年了吧!”


    “快五年了。”


    “你真的去了亡靈淵?”


    “去了。”


    “你找到了不死草?”


    “沒有。”


    柳司空一愣,“那你去了這麽久,豈不是都白費了?”


    楚紅樓苦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極北之地所見的一切,實在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認知,他不知該怎麽解釋。


    難道他能告訴柳司空,自己隻在界門待了短短時間,外界已經過了四年!


    還有奈何橋,守界人,以及藍星上的先秦古字,這些東西,無論哪一件說出來,非但旁人無法理解,而且還會把他當成是神經病。


    所以他隻能苦笑,隻能把一切都爛在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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