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網上有人將圓珠筆芯列為工業皇冠上的明珠,被武鋼一巴掌摁死之後仇恨轉移,借著老美芯片製裁,又將光刻機列為下一個工業殉葬品,網友戲稱:西方工業皇冠上的珠子不多了……


    徐康年敢賭並非出自對王戩的信任,而是老石,兩人亦師亦友互為知己,且這麽多年隻推薦了一個人,從骨子裏認為必有過人之處,如同張良薦韓信。


    吳有水作為中興副總裁,這麽大的事就算想賭也須和總裁匯報,還得綜合各部門老總的意見,通過的概率五五開,除非老大起用一票否決,所以暫時未作表態,反正時間充裕。


    下午,王戩收到師傅的信息,去人事部簽訂新的合同和保密協議,看罷兩遍沒啥問題簽下大名,十分鍾後工作證件限製解除,所有核心部門全麵放開暢行無阻,就這樣中興集團出了位遊手好閑的街溜子。


    方子明也樂得清靜,隻要不惹事,愛哪哪去,因此除了下班迴家,師徒倆很少在樓裏打頭碰麵。


    沒想到的是,不過兩天時間就和那位法國佬成了好朋友,彼此借機會大練口語,王戩還行,盧卡斯則不同,口語確實有進步,同時也傳承了王戩的性格,但凡遇見糟心的事,其口語必帶“特麽或臥槽,”好好一老外給帶跑偏了。


    盧卡斯難得遇見知音,用剛學的那句話,叫兩人能尿到一個壺裏,又得知王戩的證件不受限製,在技術研發方麵那嘴沒把門的,想說啥說啥,心裏那個痛快。


    然時間有限,半個月說長不長,王戩唯一的收獲是從盧卡斯那學會了eda軟件,及芯片製程設計,進一步了解了cpu線程的底層邏輯,這個很重要,同時提前收獲了在中芯國際擔任副總工程師,叫曾承的微信。


    時間來到4月13日星期五,兩天後就該啟程迴家,除了剛來鬧了點妖蛾子,其他一切順利,王戩也瞧出來了,之所以來趟中興,八成是考慮到中芯國際會搶人,不然為啥硬要簽勞資合同。


    大人物的事王戩懶得操心,待到晚上近九點,方子明發來微信下班迴家,平時是在集團食堂吃完飯再迴,今兒沒有,爺倆走出大樓,王戩道:“師傅,海鮮我戒了。”


    方子明噗呲一樂,打趣道:“你跟我剛出大學時一個樣,逮著好吃的一次性吃個夠,省得以後老惦記。”


    “看來師傅也窮怕了,哈~”


    “個臭小子!嗬嗬~”


    一路歡笑往地鐵站走,川北人和早已打烊,經過時開來一輛黑色大眾,車窗沒關,老穆那張討厭的臉伸出窗外衝方子明道:“怎麽才下班?等你們爺倆半天了。”


    “有什麽事嗎老穆?”


    “還不是因為他。”老穆拿臉指人:“小戩,明天下午早點下班,叔接你去家裏吃飯,你媽媽準備一個多星期了。”


    “沒空。”


    將近十點路上沒什麽車,老穆開門下來衝方子明道:“方副總,我也知道不合適,但……但廖鴿這段日子生意也沒心思做,天天在家偷偷抹眼淚,不然我也不會在樓下等到現在;小戩,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行嗎?”


    “小爺坐牢的時候除了師傅,誰可憐過我?勞煩您迴去告訴她,這個世界所有的好處不能全讓她一個人撈了,別人還活不活?”


    “小戩……”


    “師傅,如果這個時候師娘迴來,您會去見她嗎?”王戩一句話將方子明堵死。


    意料之中的事,況且也不占理,老穆有心理準備,目送爺倆走人,哀聲歎氣打了個電話:“老婆,這事實在難辦,小戩就差沒動手打我臉啦!”


    也不知那邊說了些什麽,老穆掛斷後沒走,坐迴車裏點了根煙,抽了半根微信收到條信息:他爸爸同意讓他來。


    隨後發來一個電話,備注人王先齊,老穆自然沒那個膽子打,開上車在地鐵站口追上爺倆,擠著笑臉道:“小戩,你媽媽剛剛征求了你爸爸的意見,建議……”


    “他有什麽資格替我做主?等會……她怎麽會有王先齊的電話?”


    “這……這我哪知道。”老穆也整糊塗了。


    換著從前定會刨根問底,這裏邊明擺著有事,可棋過中盤已是殘局,問了又能怎麽樣?王戩隨之打消念頭,別特麽整出別的事,扔下老穆下地鐵迴家。


    最後兩天正好周末,為了躲那兩口子,王戩沒去上班在家寫代碼,論證自己的方案是否行得通,海量計算十分燒腦,涉及到光學物理和化學。


    造原子彈時,前輩們用的是筆和算盤,王戩則直接用計算機敲代碼計算,一個人幹了一個團隊的活,僅一天就幹了小半包a4紙,扔得滿客廳都是,待方子明拎著打包的盒飯進家嚇一跳,簡直就是個數學瘋子。


    趁吃飯當口,方子明道:“小戩,你媽媽今天在樓下等了近三個小時,你看……”


    “不去。”


    徒弟的家事,做師傅的不好過多插手,歎了口氣啥也沒說,這時王戩手機響了,來電人陳叔,以為是婚禮的事,接聽道:“陳叔,啥事?”


    “包子,是爸爸。”


    “咳咳咳~~”王戩險些噎死。


    “先不談五一結婚這麽大的事你居然瞞得死死的,隻談爸爸雖然沒怎麽管教你,可好歹這麽些年沒少你生活費吧?就衝這一點……我求你陪你媽媽吃頓飯,好嗎?”


    “……行。”王戩被逼得沒轍,接著道:“但有個條件,你要是敢告訴她我五一結婚,你這輩子休想讓我和葛燕叫你一聲爸。”


    撂了電話,王戩冷臉靜坐哪還吃得下,已經動了離開川北去川俞的念頭,惹不起我特麽躲得起。


    說句糟心的話,師徒倆同屬天崖淪落人,不同的是王戩的家看似四分五裂,至少相互知道在哪,且即將組建自己的家庭;方子明更苦,母女隔著大洋生死未知,兩個家庭的一切皆起始於女人的貪心。


    從國內經濟高速發展和變化角度看,王戩家庭的分裂皆為女權主義興起的因果,亦可稱為時代演變下的炮灰,而且還在深入發展,陳介暫時是幸運的,否則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殘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龍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龍杵並收藏殘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