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暫時中斷學術研究,先了解些情況,老穆全名穆柏銘,時代的幸運兒,拆遷戶,正如老石說的那般,錢來得快去得也快,千萬家資投進股市不到三年敗了大半,名下七套房產如今就剩自己住的那套,人仿佛在一夜之間成熟。


    原配在生娃的時候便撒手人寰,不然怎會前半輩子放浪形骸,雖然最後守住底線,但報應隨之而來,疏忽對子女的管教,比王戩還不如,連高中也沒考上,讀了三年中職又沒考上大學,混了幾年社會被毒打得自閉,在家宅了小三年,依年紀而論,王戩算哥哥。


    星期六下午,王戩如約出門乘地鐵去了川北人和,正好五點半抵達,老穆早早下班等候多時,載上人奔了南山科興路某高檔小區。


    單元門口,老穆頭迴罕見宅在家的女兒出門見天,身邊擱著食盒坐那玩手機,抬頭瞧見身邊的王戩打量幾眼,張口道:“你就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好不容易把人弄來,老穆微怒:“胡說什麽!這是你哥。”


    “切,書呆子!”


    “嗬,我是書呆子,那你是什麽?網蟲子還是腐女?”


    “你……”


    “你什麽你?”王戩絲毫不讓針鋒相對,嘲諷道:“坐沒坐相長沒長相,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你……我就這樣,看不順眼滾啊!”


    王戩嗬嗬一樂,準備繼續噴得她生活不能自理,老穆生怕女兒壞事,趕緊將二人拉開,囑咐王戩乘電梯上十二樓,門牌號1201。


    是的,為了和親兒子吃頓飯,廖鴿將老穆和他閨女給請出來了,要不是兒子年紀尚淺,沒準也這會也在外麵,所以說這種人就不該給她機會,也是老穆被社會改造得不錯,性子變溫和,不然這個家也得散。


    ……


    敲門進屋,裏邊裝修相當豪華,小兩百平的麵積令王戩頗有感慨,不愧是拆遷戶,如此牛掰,上輩子真積了大德。


    “小戩,快進來。”廖鴿顯得較為興奮,與前日判若兩人,更要親手幫王戩換鞋,給躲了。


    引進客廳打開五十多寸的液晶電視,而後牽來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快,叫哥哥。”


    那小孩兒一臉莫名有些認生,應付兩聲抓起遙控器熟悉換台,看著《熊出沒》很快安靜,王戩以為吃了飯就能閃,但廖鴿明顯別有用心,餐廳飯桌上啥也沒有。


    母子並座真皮沙發,廖鴿想拉兒子的手沒得逞,問道:“小戩,我聽你爸爸說,你在川北峰利集團掛著生產總監,是嗎?”


    “我今兒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談生意的。”王戩有種上當的感覺,不悅道。


    “媽媽沒別的意思,想跟你商量個事?”


    “……”王戩沒言語。


    “樓下的穆芹你倆見了吧?媽媽想……”


    “甭想!我說了我有女朋友。”


    “噗,嗬嗬~~~”些許天來,廖鴿頭迴咧嘴發笑:“別多心,媽媽知道你有女朋友,後天你不是迴川北嗎?媽媽想讓你把她帶上,在峰利集團找個工作,興許還能找個男朋友。”


    “男朋友?嗬嗬~”王戩冷笑道:“你養的女兒你不知道她什麽德行?誰娶她誰家倒八輩子血黴!”


    “……不娶就不娶吧,那安排個工作總可以吧?”


    王戩閉目無語,這特麽哪是吃飯,分明是想將那個腐女趕出家門,免得天天瞅著心煩,套用句網絡語:大號練廢了,想一心一意練小號!


    換句話說八年過去了,這個女人依就自私,王戩越發冷漠,迴道:“不怕告訴你,王先齊那家也有個女兒,美國留學生,去年在我手下當經理,上個月被我親手送進監獄,沒個十幾年別想出來,你估計穆芹夠判幾年?”


    “……”廖鴿雖沒言語,臉上卻透著不信。


    “嗬嗬,打個電話問問王先齊不就知道了。”


    “那……因為什麽?貪汙?”


    “我覺得你應該關心樓下的父女吃沒吃飽,沒別的事我走了。”王戩失去耐心,起身要閃。


    “小戩!”廖鴿一把扯住:“咱們這就吃這就吃,馬上。”


    好不容易把人忽悠進門,廖鴿方才意識到話太多,趕忙進廚房將準備好的菜一一上桌,老穆確實沒說假話,全是王戩愛吃的,可惜沒啥味口,瞅著就沒食欲。


    “喝酒嗎?”


    “不喝,晚上有工作。”


    說起工作,廖鴿仿佛想到個話題,倒了杯飲料擱王戩眼前,連連夾菜突顯激動,吃罷幾口問道:“小戩,那天吃海鮮的時候,你還沒告訴媽媽你哪個大學畢業的。”


    “我18歲進監獄,21歲出獄,現在剛23歲,你覺得我還能在哪上大學?”


    “……”廖鴿聽罷一臉愧疚,頓了頓又問:“能告訴媽媽你女朋友是幹什麽工作的嗎?”


    “不能。”


    “小戩,媽媽隻是……隻是好好想跟你說說話,盡量彌補一下,給媽媽個機會好嗎?”說著,廖鴿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路,是你自己選的,彌補說明後悔,後悔就是對現在家庭的不負責,難怪穆芹到現在也沒喊你一聲媽,你的人生比王先齊要失敗得多。”


    一番話許是戳中靈魂,廖鴿終究沒忍住,悶聲抽涕眼淚嘩嘩流,王戩完全無視繼續道:“好好守著你的家,你不欠我什麽。”


    “可你畢竟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個媽媽願意看到母子倆鬧成這樣?”


    王戩覺得這話好笑,嗬嗬兩聲道:“話是這麽說,可我總感覺你是切掉了長在身上的毒瘤,否則現在能住這麽大房子?”


    全盤否定如同致命一刀,瞬間紮透心窩,廖鴿同時由悲轉冷,臉色鐵青瞪著大眼升騰怒火,死死壓製即將爆發的情緒,王戩全然在眼不為所動,隨之起身:“我吃飽了,再見!”


    從走出門的那一刻起,母子之間的情份可以說被王戩親手斬斷,且打心眼裏看不起這個女人,得隴望蜀永遠不知足,奇怪的是找的兩個男人,從性格上講……王先齊和穆柏銘太像,可以說無限接近。


    出單元門,老穆和女兒在引擎蓋上吃飯,還擱著瓶小白酒,見王戩出來有些驚訝:“這麽快就吃完了。”


    講真,王戩有些可憐老穆,衝名義上的妹妹問道:“你對什麽感興趣?”


    “問我啊?玩遊戲呀。”


    “除了遊戲。”


    “睡覺。”


    “嗬嗬,繼續保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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