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真現在很後悔。


    非常後悔。


    他真的隻想開個玩笑。


    餘藝不喝酒,還說什麽酒精過敏,一聽就像是隨口胡謅的托詞。


    這敷衍太隨便了,就是要哄騙他,也該想個更貼切點的。


    他當然不相信。


    “哥,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她酒精過敏,我以為是哄我的,所以才...”拓真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委屈,“我沒往她的杯子裏放多少酒,就一點,隻是開玩笑的,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我...”


    “開玩笑?你知不知道酒精過敏會死人的!”


    匪行雲打斷他的話,三九寒冬般的視線掃過來,落到他身上,讓拓真渾身一顫,喏喏的再也不敢吭聲。


    他難得生這麽大的氣。


    麵色陰沉,眼眸森寒,隻給拓真看的連一句話都辯解不出來。


    “我沒什麽事。”


    餘藝麵色慘白,兩條手臂卻是泛著駭人的潮紅,還癢的厲害,雖是已經吃過藥了,卻還是沒有緩解過來,已經給抓出了幾道紅痕。


    匪行雲看的皺眉,一手挾了她的腕,另一手挑了藥膏,點在傷處。


    “別抓,忍著點。”


    “可是癢...”


    “聽話。”


    他語氣加重,餘藝瞥他一眼,悶著頭,不吭聲了。


    藥膏冰涼,塗上之後滾熱的痛癢確實削減了不少。


    她吸了口氣,晃了晃手臂,抬起頭,委屈巴巴的道:


    “疼...”


    匪行雲一愣,鬆了手,指腹在她腕上輕揉了下來。


    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落下了紅痕。


    隻是印子淺,揉幾下就散了,他到底是顧著幾分力氣,怎麽都舍不得下重手,傷到餘藝身上。


    “我真沒事。”她晃了晃手臂,又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扯出個討好的笑來,“好好的呢。”


    匪行雲歎了口氣,“你先休息,緩一晚上,明天再看看怎麽樣。”


    “我明天還有...”


    她話說到一半,給他的視線一掃,連忙給剩下的聲音吞迴肚子裏。


    得,這人,她是得罪不起的。


    餘藝抬起被子捂住臉,“我要休息了。”


    “有事隨時叫我。”


    “嗯。”


    拓真看匪行雲要離開,湊過來剛想和餘藝說兩句話,就聽匪行雲道:


    “你過來。”


    他嘴才張開,又蔫蔫的合上,垂頭喪氣的跟著走出了門。


    臨別前,還不忘對餘藝擠眉弄眼暗示兩下。


    餘藝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這就是個熊孩子。


    她都說了酒精過敏,拒絕了那瓶遞來的酒,誰知道拓真竟然偷偷的倒在了她的飲料裏。


    不過一小杯。


    差點送她再見閻王爺。


    拓真看她不理,嘴角撇的更向下,他跟著匪行雲出門,又進了書房,知道要挨罵,他一縮脖,幹脆搶先道:


    “哥,我錯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餘藝酒精過敏,要是知道,我怎麽都...”


    匪行雲闔著眼,手指點在桌上,他沒說話,可那強大的氣場,還是拓真感到陣陣冷汗襲身。


    他確實沒覺得自己有多錯。


    雖然惹了禍,但畢竟也沒多大事。


    餘藝喝的不多,撐死了就是出點疹子,再吐上兩天的事兒。


    但拓真還是第一次看到匪行雲這麽生氣。


    他站在原地,悶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過了好一陣。


    拓真的腿都麻了,匪行雲才開口,低聲道:


    “你差點讓我又失去她了。”


    拓真一愣。


    他正想問,匪行雲搖了搖頭,道:“我讓人給你訂機票,明天一早,你就迴去。”


    “哥!”拓真瞪大眼睛,“我不能迴去,我迴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你知道的,我...”


    “出去。”


    都說到這個份上。


    他了解自家表哥,知道到此,已經耗費掉他全部的耐心。


    這還是他們是親人。


    匪行雲對他,已經夠寬容的。


    隻是拓真怎麽都沒想到,他居然對餘藝那麽在意。


    “哥,你是真的喜歡她。”


    拓真愣了一會兒,迴身打開門,半隻腳邁出去,臉藏在陰影裏,他輕聲道:


    “這次是我的錯,我會迴去的。”


    他走出門,身後是緩慢關閉的門扉。


    腳步穿過長廊。


    最後落在了餘藝房間門口。


    拓真猶豫了下,還是敲響了房門,輕聲道;


    “餘藝,你睡了嗎?”


    他的聲音穿過門板,有些發悶。


    餘藝本來不想搭理他,但一想到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剛才也嚇得夠嗆,教訓足了,還是道:


    “沒。”


    “我能進來嗎?不吵你,就待一會兒。”


    拓真還是沒變。


    話說完,他自顧自的推開了門。


    餘藝靠坐在床沿,也沒多驚訝,拿了杯水,抿了兩口,斜著眼看他。


    “有事快說,說完快滾。”


    拓真湊過來,坐到床沿,眼巴巴的盯著她。


    “你還生氣啊?”


    “廢話。”餘藝瞪他,給仍泛著紅的手臂遞過去,“不然你試試?”


    “哎呦,我真以為你在唬我,誰能想到你真的過敏。”


    拓真委屈的不行。


    伸了手,想要碰她的手臂,又擔心弄疼了她,到底是沒觸上。


    他還真是難得有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我沒事騙你做什麽。”她歎了口氣,無奈道:“行了,你要是愧疚,以後就好好工作吧。你先給我手機找來,我給花姐發個消息,萬一明天過不去,總要先打聲招唿。”


    她看拓真一副可憐相,本想安慰兩句,誰知道這話一說出口,他情緒好像更加低了。


    拓真吸了吸鼻子,低聲道:


    “我不能跟著你了,我哥讓我迴去,估計三年內都出不來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一趟,這一迴走,下次要見麵,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你以後跟人吃飯小心點,喝水的時候聞聞味道,可別再喝到酒了,萬一有點什麽事,我哥生氣,可是要命的。”


    這是苦情牌?


    餘藝挑起眉,頗不信任的看著他,“你想讓我幫你求情?”


    “你這人心思夠陰暗的啊!”拓真瞪大眼睛,驚道:“我可沒這麽想,是你自己猜的,你怎麽迴事?我好心關心你兩句,你居然...”


    “好好好,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餘藝懶得跟他吵。


    靠在床頭,麵色依舊有些蒼白。


    拓真也不吭聲了,他垂著眼,長睫顫動,到底是伸了手,在她手臂上輕點了一下,甕聲甕氣的問:


    “還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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