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似是看不到紅露的嘲諷,表情由驚到喜,快步上前,問道:“你怎麽在這?就你自己?你們去哪裏了?”


    一連串的話,紅露白眼翻了翻,抬手指了指後邊,不想跟他廢話,隻道:“那。”


    長風順勢望去,正巧玉竹朝這邊走來,與紅露同樣的綠色衣衫,隻是式樣較為複雜些。


    玉竹在車裏左等右等,眼瞅著小少爺又咳了兩聲,她便坐不住了,“姑娘,我下去瞧瞧。”


    李月明正在給安兒喂奶,聞言抬頭道:“也好,方才我聽外麵聲音,似是新換了侍衛,不大認識她,紅露性子直,別再打起來了。”


    玉竹點點頭,將小少爺的披風往裏塞了塞,抬腳便下了車。


    東廠門口從沒有如此熱鬧過,光是李月明的馬車便有三五輛,再加上那位李姑娘的,熙熙攘攘的人也不少,玉竹一下車便蹙了眉,紅露被侍衛圍在中間,定是起了衝突。


    “紅露,”


    玉竹快步走了過去,因著擔心紅露,壓根沒有往旁的方向看,長風見著玉竹就這樣與他擦肩而過,甚是不喜,抬手便拽住了她,


    “小玉竹,離開一段時間,怎的不知道理人了?”


    玉竹被拽的停下了腳步,她轉頭,方才望向一身玄衣的長風,大半年沒見,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偶爾也會在夜深時候冒出來……


    但這半年發生的事情著實有些多,她照顧姑娘,照顧小少爺,一路上忙忙碌碌,如今見了他,竟沒了那些悸動……


    “長風侍衛。”


    玉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陌生而疏離,惹得長風冷了臉……


    “才出去多久,便如此認識認生了?白瞎我之前對你好。”


    聽到這話,玉竹沒吭氣,倒是紅露哼了一聲,道:“堂堂東廠督主,誰敢對您不客氣呀,失敬失敬,玉竹,來,拜見咱們的大督主。”


    語氣中的陰陽怪氣,任誰都聽得出來。


    “督主?”


    玉竹疑惑轉頭,望向長風,長風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你這般陰陽怪氣做什麽?我又沒招你惹你。”


    “是沒招我惹我,這倆侍衛是你招來的?不知道青衣衛,不知道夫人,還揚言我們算什麽東西,好大的口氣!”


    紅露一臉的不悅,就差過去揪著長風揍一頓。


    長風聞言,方才想起來,夫人!紅露與玉竹都在,定是夫人迴來了,他轉頭望向一旁的李姑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李玉倩看著長風瞬息萬變的表情,開口道:“長督主,這二位都是你的故人嗎?難怪說要迴東廠。”


    這位李玉倩,長風也是不得不敬,但如何介紹這幾人,長風還真犯了難,


    “迴姑娘話,這位紅露,是之前首輔青衣衛的舊識,這位玉竹……是……是……紅露的朋友。”


    紅露:“……?”


    玉竹聽到長風如此介紹,抬眼望向他,長風接收到她的視線,卻也不敢迴望過去。


    “幾位,都裏邊請吧,大人還須得等一會。”


    長風擦了擦額頭的汗,暗道這差事不好幹,當侍衛時還輕鬆些,天塌了有督主盯著,如今這局麵,怕是督主來了都頭大……哦……不……怕是首輔來了都頭大。


    “等一下,你是督主,那咱們督主呢?”紅露腦子轉的慢,但隱約的,總感覺哪裏不對,“長濟呢?”


    長風道:“長濟跟著督主呢,督主平叛有功,被陛下提了官,做了首輔……”


    “那榮首輔呢?”


    長風嘶了一聲,“你倒是叫我把話說完,榮首輔自請辭官,說要專心迎娶柳家小姨,陛下無奈,隻好將他封了爵,隻道現下全了他,將來用人之時,不能有二話。”


    紅露恍然大悟,嗷了一聲,“所以你就成了督主。”


    長風點頭,“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紅露笑了笑,“哈哈,你小子直奔青天了……”


    長風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那是,那是……”


    玉竹對他們倆的對話頗為無奈,道:“那是平步青雲。”


    紅露擺擺手,道:“不要計較這些,啊,等一會……”


    她轉頭望向一旁的那位李姑娘,道:“為何那個侍衛說,她是首輔準夫人?”


    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那位李姑娘,那位姑娘身後跟著位白色衣衫的丫鬟,看到此情景,出聲道:“那侍衛自是沒說錯,我家姑娘乃都察院副都史嫡女,與首輔大人乃陛下親自賜婚,不是首輔準夫人又是什麽?”


    長風這輩子都沒碰到過這麽大的場麵,他呆愣著,平常的機敏半分不剩,此刻,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麽?”


    現場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紅露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長風,


    “她說的可是真的?”


    長風哪敢動作,點頭不是,搖頭不是,正在這時,一旁有小廝跑過來,道:“玉竹姑娘,夫人喚你過去。”


    旁邊李玉倩的丫鬟似是看出了什麽,緊著開口說道:“長督主,我們小姐……”


    話還沒說完,被長風打斷,“夫人也跟著過來了?在哪?”


    李玉倩的丫鬟臉色瞬時變了,剛要上前,被李玉倩拉住,“長風,大人何時迴來?我有事要與他商議。”


    長風正在扭頭看李月明的馬車,聞言轉頭,“姑娘進去等大人吧,大人那邊還得一會。”


    說完,便跑向那馬車旁。


    李月明這邊左等右等,不見馬車動,也不見玉竹和紅露迴來,不得已派駕車的小廝去尋一尋。


    不一會,便聽到有動靜,繼而車外傳來聲音……


    “屬下長風拜見夫人。”


    李月明聞言,略微掀開一點簾子,小聲道:“長風啊,可看見玉竹和紅露了?”


    長風驚訝於李月明為何壓著聲音說話,但也沒敢多問,點頭道:“看到了,夫人,您先迴東廠,大人被提官為首輔,陛下賜了一座宅子,大人在那邊,屬下這便派人去請。”


    長風細細的解釋著,手裏還去拽繩子牽馬,生怕李月明跑了似的……


    李月明有些發笑,道了聲好,便隔著簾縫看了看那邊,正巧看到那些人……


    “長風,”


    李月明開口……


    長風轉頭,問:“夫人有何吩咐?”


    李月明下巴微抬,指向那邊,問:“那姑娘是誰?來東廠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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