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青執行任務時,刀從不離身,這還是第一次,將那刀扔在一旁,快步走到那人身邊,先是打量一番,然後一把抱住,手勢越收越緊。


    隻有緊緊地抱著她,他才踏實。


    “可有傷到?”栗青看著李月明,上下打量著,神色頗為緊張。


    李月明搖搖頭,隻雙手緊緊的抱著他,“並未,隻是腿有些軟。”


    栗青此時才細看李月明,小臉有些髒汙,平日裏梳著整齊的發髻也已散落,兩條嫩白胳膊上的紅痕甚是明顯,眼角因哭泣還有些泛紅,


    栗青看到這樣的李月明,止不住的心疼。


    “是我不好,再不會有下次,我發誓。”


    李月明搖搖頭,“不是夫君的過,若不是我執意要上街,也不會有這檔子事。”


    栗青對此話倒是讚同,邊抱著李月明往外走邊點頭說道:“以後,就在東廠,哪也不許去了。”


    再來一次,他非瘋了不可。


    李月明:“……”


    她一定要給夫君吹吹枕邊風,好好收拾收拾那倆人……


    如此一鬧,以後她還怎麽上街。


    —


    迴到東院的臥房裏,李月明還跟做夢一樣,半天的功夫,經曆了一場生死。


    李月明的手腕被栗青輕柔的敷著藥,她看著此時的栗青,一顆心軟的不行。


    想到剛才那幾十號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東廠詔獄,忍不住擔心的問道:“夫君如此大張旗鼓,皇上怕是要知道了。”


    栗青此時正專心的給她敷著藥,聞言抬頭看她,語氣溫柔,“不必在意,你這手上的傷,得多養兩日。”


    說完,便又低頭專心敷藥。


    此時的玉竹在外麵候著,一雙眼哭的紅腫的都睜不開了,想進去看看夫人又礙著有督主在,隻得流著淚在外等著。


    長風見狀便將玉竹拉到一旁。


    “別哭了,夫人沒事,督主及時趕到了。”長風還是頭一次哄女子,著實有些不知所措。


    玉竹頂著兩個腫成核桃的眼睛望著長風,“若非我出去,夫人興許就不會遭此劫難。”


    長風不知這邏輯從何而來,呆呆的說了句:“你若不出去,剛才救的就是你們倆。”


    玉竹:“……”


    玉竹一想,確實如此,便又哭了起來,“我怎的這麽沒用,什麽都幹不好。”


    長風嘴角一扯,“……”


    往日裏嬉笑的模樣全然不見,對付女子,他實是沒辦法,便隻能幹看著。


    還好此時,栗青從屋內出來,輕輕的關上臥房的門,對著玉竹說道:“你和紅露,隨本督到書房。”


    長風想跟上去,被栗青的一個眼神止住了腳步,他隻得看著玉竹雖督主往外出走去,眼神一陣幽怨……


    他好不容易快哄好了,這下又得重新來。


    紅露到時,書房內的氣氛沉的如黑雲壓頂。


    “屬下拜見督主。”


    栗青望著書房中跪著的兩人,絲毫沒有留情麵的說:“今日之事,本督不想還有下一次,你們兩個,從今以後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夫人。”


    玉竹和紅露齊齊點頭,尤其是紅露,悔的不能自已,若非自己不在,瓷娃娃絕不會遭此劫難。


    栗青撩起眼皮,又繼續道:“若夫人再有任何閃失,本督便將你們扔到底牢泡著。”


    “是,日後屬下會寸步不離夫人,請督主放心。”


    玉竹聽到這話,也連連點頭,邊哭邊說道:“奴婢……奴婢以後也寸步不離夫人,奴婢以後再也不讓夫人涉險了……都怪奴婢,奴婢太沒用了,哇……”


    栗青閉了閉眼,屬實被這哭聲吵到了,一不會武,二不機靈,遇到事就會哭哭啼啼,在他看來,絲毫用處沒有,可偏生,夫人還如此喜歡這丫環,他能奈何。


    紅露也一臉震驚,這玉竹,什麽時候嗓子如此好使了?


    —


    李月明醒來時,恍恍惚惚聽到床邊有哭泣的聲音,她有些分不清是前世還是今生,隻能努力的睜開眼,看了看……


    是玉竹。


    “玉竹?這是怎的了?”


    玉竹聽到夫人醒了,頂著張淚流滿麵的臉,擔憂的說道:“夫人,你終於醒了,可有哪不舒服?”


    李月明順著玉竹的力道靠在床上,抬手為她拭了拭淚,“嚇壞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玉竹聽到這話,抱著李月明哇哇的哭起來,“若不是奴婢出去,夫人怎會如此,都怪奴婢。”


    李月明抬手撫著玉竹的背,說道:“若不是你出去,那夫君救出來的,就是咱們倆。”


    玉竹抬頭,頂著哭的都啞了的嗓子說道:“夫人,您怎跟那長風說一樣的話?”


    李月明嘴角一抽,不好意思再打擊她,便說自己餓了,玉竹這傻丫頭,便高高興興的去廚房給她尋吃食去了。


    —


    次日一早,便聽到周煜拜訪的消息,李月明收拾妥帖,便去了前麵。


    周煜拎了好些補品,看到李月明前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李月明淡淡笑著,“怎的如此客氣,拎這些補品,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煜看著李月明,有些磕絆的說道:“都是些小東西,你……可有受傷?”


    李月明搖搖頭,“勞你掛心,夫君來的及時,我並未受傷。”


    周煜看著李月明有些疏遠的態度,氣息一滯,“可是……栗督主有同你說了些什麽?”


    而後,又趕忙解釋道:“昨日,我聽到消息便命人封鎖了城門,你知道的,我們平日隻負責陛下安危,那禁軍,我們……”


    周煜有些無力,從昨日他便知曉,他做不到像栗青那樣義無反顧,哪怕是為了小月亮。


    李月明不解,隻說道:“夫君什麽也沒與我說,隻是我覺得嫁人了,便該有些男大女防。”


    其實不然,她是想到了母親說的話,便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李月明又繼續說道:“昨日之事,勞你費心,改日必讓夫君登門致謝。”


    周煜更覺慚愧,搖了搖頭,語氣低沉,“我並未做什麽,一直以來,教條,理法,規矩,製度,所有東西都束縛著我,昨日見到栗督主所為,我雖不讚同,但卻十分羨慕。”


    李月明想到栗青,心底便是一陣甜蜜,“夫君此人,雖是手段有些非常,但重情又重義,遠沒有旁人說的那般可怕。”


    周煜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便發誓要保護的女子,他不想承認,但昨日見到栗青的手段,他便想到了父親所說的話:那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容貌過甚,會招禍,莫說他周煜,便是整個榮昌伯府,也保不住她。


    昨日他便想,是整個榮昌伯府都保不住她,還是他們這種人,羈絆太多,舍不得放下所有去保她。


    唯有栗青,敢如此無懼無畏,如此不計後果,隻為了小月亮一人。


    思及此,他掩去眼中的不舍,真心的為小月亮感到高興,“所以,小月亮之前說,過的很好,並沒有騙我,如此之人,才護得住你。”


    李月明難得靜默,而後抬起頭,發自內心的笑了,“我能遇到夫君,乃是三生幸事。”


    —


    而此時的栗青,正在底牢裏折磨那群人……


    這群人,遇到栗青,乃是三生不幸。


    其實此事不難查,或者說,小女兒家的手段,在他這裏,真的不夠看。


    “去將沈良殊那丫環綁來,跟她表哥放在一起。”栗青看著此時在水裏泡著的那人,緩緩的說道。


    而他未待多久,事情還未處理完,便有人來報,錦衣衛指揮使來拜見夫人。


    栗青眼神露出冷光,他平生最恨的,便是這些陰魂不散的臭蟲。


    他快步走向前廳,還未進去,便聽到那句“我能遇到夫君,乃是三生幸事。”


    突的,他便無聲的笑了,那種不自已的,控製不住的嘴角便往上揚。


    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善事,能讓他此生得妻如此。


    他好像從未對她說過,能遇到她,才是他三生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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