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柯將兩眼認真地看著韓千楓,低聲解釋道:“哥,我不能走,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顧言川的眼線一直在外麵盯著我們,哪怕我們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格外注意。


    可是你有想過嗎?在這個節骨眼裏開,二皇子會怎麽想?我在宮中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深知他的性子多變,容易猜疑。


    我們何不大大方方的開張營業,按照平時的習慣繼續生活,蒙蔽他的眼睛。”


    “你可知,你繼續留在這裏,會有多危險,我留在這裏就可以。”韓千楓氣急,恨不得拿著手中的扇子抽暈他,打包放進馬車。


    韓柯搖頭,將自己在宮中所受的遭遇說了出來,韓千楓沉默。


    他繼續說道:“顧言川對於我受傷容易痊愈,一直很在意,我離開元洲城,可能更危險。


    在這裏,他登基做皇帝之前,尚且會忌憚你,不敢貿然出手,你就讓我留下吧。”


    韓千楓心疼,伸手拍了拍韓柯的肩膀,“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呆在我身邊,哪都別去。”


    “我也不走,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半截身子入了土,我不怕死,二皇子性子怪戾,他順利登基做皇上,可能天下就亂了,哪有安生的日子可過。”


    鍾老爺子提起他的行李迴了房。


    韓千楓覺得韓柯說得有道理,沒有再堅持,他把鋪子重新開張,表麵上安分守己做起了生意。


    顧言川聽著段陽的匯報,知道韓家重新在乾州城開門營業,放下了戒心,老鼠隻有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會覺得安心。


    他合上紫瞳秘籍,感受到身體不一樣的力量,眼尖眉梢都透著欣喜若狂的光芒。突然,他的兩隻眼睛都變成紫色,不再是閃著紫色的光。


    宮女走到旁邊準備倒水,看到突然變成紫色的眼睛嚇到,尖叫一聲,茶壺掉到地上,宮女那個驚恐害怕的眼神,讓顧言川沒來由的煩躁。


    他的眼神微微一凜,宮女突然安靜了下來,驚恐地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碎片,渾身顫抖地往嘴巴裏送。


    宮女嘴裏咀嚼發出哢嚓哢嚓瘮人的聲音,眼睛裏豆大的眼淚滑落,混著嘴角溢出的鮮血,樣子詭異恐怖。


    顧言川切斷聯係,宮女用手摳著喉嚨,想要嘔吐出來。


    她不斷拍著胸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瞪大著雙眼,倒在地上,生生的窒息而死。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站在一旁的段陽。


    段陽腿腳微微顫抖,好在衣服寬大,不容易被人發現。


    二皇子的脾性比之前變得急躁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練了紫瞳的原因。


    顧言川微怒,全程冷漠地觀看著宮女從掙紮到死的那一刻。


    “川兒,怎地又生氣,這幾日瞧你浮躁了不少。”


    齊貴妃穿著一身雍容華貴的衣服走進來,身後帶著幾個宮女,有點擔憂地看著顧言川。


    他突然抬頭,眼神閃過一絲不耐,無所顧忌地說道:“母妃,孩兒等不及了。”


    齊貴妃眉頭一凝,揮手屏退左右,“川兒,你父皇還在呢,顧言澤死了,他已經好幾天沒上朝,一直對我避而不見,左右不過一年的時間,等多一年登基對你好。”


    “三十年了,父皇還要霸著這個位置多久?他現在是死是活,左右不過是我們一句話的事情,今晚就行動吧。”


    顧言川不再聽齊貴妃說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


    “公子,要幾壇酒?”韓柯抹了一把汗,一臉笑意地招唿著麵前一身粗布衣的男子。


    搬酒是體力活,他已經忙了一上午了,最近買酒的人很多。


    男子臉色蠟黃,唇邊長了寸長的胡子,他微微抬頭,一雙眼睛貪戀地看著韓柯,“馬府來三十壇酒。”


    熟悉的聲音,韓柯手微頓,內心裏早已經亂如麻,他瞥了一眼周圍,裝作不認識,開心地說道:“好嘞,你稍等。”


    韓柯把酒端上門口的馬車,男子掏出銀票結賬,韓柯取出身上一顆藥丸,混在零錢裏,意有所者道:“公子,這是找你的錢,你當麵仔細地數一數,離開了這個門,少了我可不認哈。”


    藥丸是鍾老爺子在牢獄中交給他的,出來後,鍾老爺子告訴了他,發簪裏麵是空的,輕輕一扭,可以打開,裏麵裝著聚神丹。


    因為做了兩份,所以這顆丹藥比之前的小上很多,在給顧言川的那份,他加了一些容易讓人急躁的藥物混在一起。


    所以,顧言川的那份,既有聚神的作用,也有讓人容易浮躁的作用。


    紫瞳除了能影響別人,在一定情緒的控製下,它也會影響施術者,這顆藥對他有利更有害。


    男子張開手,聽話仔細地扒拉著錢數著,當他看到那粒藥丸的時候,不解地抬頭。


    韓柯笑道:“多給你找了幾個銅錢,大冷天的,快下雪了,你給自己買個餅,把它吃了,身體暖和。”


    “謝謝。”男子不動聲色地把錢跟藥丹放進袖袋,沒有多做停留。


    韓柯也裝作忙,拿起抹布擦桌子,將男子剛剛給他的銀票取了出來,放入袖袋中,他交代了小二看鋪子,便走路,迴了宅子。


    一進門,他就聞到了菜香,韓千楓將菜端了上來, 韓柯將錢掏了出來,走到韓千楓的麵前,兩人低頭一看,銀票上麵寫著,今晚行動。


    韓千楓掏出火折子將銀票燒了,三個人沉默地將飯菜吃完。


    飯後,韓千楓就出去了,韓柯在院子裏練劍,鍾老爺子也像往常一樣,在房間裏搗鼓著藥。


    仿佛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又仿佛哪裏不一樣。


    時值隆冬,寒風唿嘯,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一粒粒晶瑩的雪花,淩空橫飛,交織成一片朦朧的雪慕,漸漸地,元洲城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燕州城到元洲城半路上的土匪山寨,一匹快馬跑到門前,山寨裏的土匪,舉起弓箭,朝下麵瞄準。


    土匪個個彪悍,英挺的劍眉,一雙眼睛充滿肅殺之氣,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冷冷地看著馬上麵的人。


    一個老頭走了出來,原本佝僂著的腰站著挺直,滿是褶皺的臉,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眸。赫然是亭子上,煮茶的老者。


    來人抬頭,將披風上的帽子扯下來,從懷中取出一張明黃色的聖旨,高舉在頭頂,大聲喊道:“徐將軍聽命!”


    山頂上的人臉色一凜,紛紛跑下巡邏的塔,打開山寨的門,齊刷刷地跪在地上,等候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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