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是半夜,房間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醒了?”


    傅明月心頭一驚,循聲望去,禪房有些暗,就見靠牆的案幾上靠著一道修長筆挺的身影,幽暗的目光正好對上她的。


    傅明月本來還有些懵懂,因這人銳氣逼人的目光瞬間就驚醒了,又是徐應知!


    “你怎麽在這裏?”


    她身上汗涔涔的,渾身乏力,但凡她現在有一絲力氣都會爬起來抽這渣男一個巴掌。


    徐應知突然走近了,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彎下腰抬手。


    傅明月心幾乎要跳出來了,她幾乎以為徐應知要將她滅口。


    驀的有溫暖幹燥的手心卻落在她臉側,扒開她汗濕的頭發:“你這兩天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豈能不來?”


    他語氣聽起來十分的不正經。


    傅明月氣的目瞪口呆:“徐應知,你這個登徒子,三更半夜擅闖女子閨房,你算什麽君子!”


    她咬著牙,奈何她虛弱的很,這聲喝罵很沒有氣勢。


    徐應知漫不經心反問:“你不就喜歡這樣的嗎?要不然怎麽三更半夜就跟著鄭準跑了。”


    說到三更半夜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她瞬間紅了眼眶,猛的抬頭張嘴狠狠的咬住橫在自己眼前的手腕,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要能夠得著,她非得咬斷他的脖子不可。


    尖銳的牙齒穿透了血肉,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徐應知痛的一聲悶哼,低頭看向眼前惡狠狠的小狼崽,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想扯開卻還是撒了力。


    門外傳來腳步聲,驚鵲推門而入,“姑娘醒了?”


    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了,看著他倆愣了愣:“咦,將軍怎麽在這裏?”


    傅明月倏鬆了口,瞪著他的眼尾發紅,嘴角都是血,真的恨不得咬死他一樣。


    徐應知淡然後落了受傷的手,低聲衝著驚鵲道:“好好照顧她。”


    然後一撩袍擺轉頭走了。


    傅明月那句“你滾”還喉嚨管裏徐應知就已經不見人影了,氣得她一口鮮血卡在喉嚨裏燒得慌。


    驚鵲懵懂無知的望著離去的徐應知又看看傅明月,“我去熬個粥的功夫,將軍怎麽就進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


    傅明月沒好氣,傅九蕭身邊服侍的除了一個小時候帶過她的張嬤嬤,幾乎都是男人,這個驚鵲大概也是當成男人來養活的,所以心思粗的像一根棒槌!


    驚鵲扶起了傅明月:“你睡了兩天兩夜了,是將軍帶了大夫過來,這天寒地凍的帶著近衛在這庵外守了兩天兩夜,你怎麽還咬人呢。”


    傅明月還沒怪這根棒槌把人放進來,她倒替徐應知不平起來了,氣的隻想翻白眼:“凍死他才好呢!”


    傅明月也不明白,上一世徐應知頂著一張全京城公認的麵癱臉,生性寡言少語,像是一坨冰碴子,成親後更是因為厭惡她能說半句的絕不多說一句,能說一個字的也絕不舍得多一個字,這輩子怎麽突然轉了性了?


    驚鵲小聲嘀咕:“將軍多好,公子都誇他好呢。”


    傅明月半點不想聽到這個名字,隻想裝死。


    養了幾日天,傅明月也有精神了,讓驚鵲去打聽家裏的事,好在京裏沒再傳出她私奔的流言,不過她的親爹傅豐迴來了,知道這事禁了聶氏半個月的足。


    驚鵲憤憤不平:“聶氏這般歹毒,就隻是禁足,而那個傅雲雪把事情推的一幹二淨,竟半點事也沒有,真是便宜她們了!”


    母親厲氏是西南主帥永安候的嫡長女,下嫁給了寒門出身的狀元傅豐,生下兄長不久傅豐便納了聶氏,厲氏生傅明月難產而死後,傅豐便扶正了聶氏,幾乎可以算是獨寵了。


    好在傅明月活了兩輩子,早看透了他的涼薄,已經無所謂有沒有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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