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來,她每日戌時一到,都會偷溜出宮,前往左相秘密安排處,與姚方蓉、廿宇相聚,實屬親密、歡喜。


    前幾日,何成風不放心,亦是跟蹤了她,並未發現什麽端倪,後幾日,何成風索性派了人暗中盯梢,廿韭一家三口,亦沒什麽異樣。


    這日,戌時兩刻,她又偷溜出宮,前往花巷處,卻被何成風攔截了去路。


    “廿韭。”何成風擋在她麵前,麵容冷沉道,細細看來與左相有五分相似。


    “啊。”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何成風,道:“原來是何大人,可驚了下官一跳。”


    “莫不是廿太醫做了何等虧心事?”何成風並未言笑,冷著聲音,出言道。


    “嗯!自然。”她點了點頭,承認著,四下看了看,發現並無旁人,才繼續道:“廿韭每次為探望妻兒,未得聖上旨意,偷離出宮,本就有罪。若被聖上知曉,廿韭恐命難保矣。”他一臉嚴肅認真,又擔憂道。


    “哈哈。”何成風一看他嚴肅又認真的表情,緩和了臉色,亦是緩和了聲音,眼神遊離,帶著笑道:“莫不是廿太醫不相信相爺?”


    “廿韭豈敢,何大人您言重了。廿韭自是信任相爺,但廿韭愚昧,實乃信不過自己。想來相爺亦對廿韭失望的緊。”她搖了搖頭,臉上有些失望的表情,否認著自己,又提起左相一事。


    “廿太醫過慮了,我這次來就是奉相爺之命,請廿太醫去相府,有事相商。”何成風淡淡道,盯著眼前的廿韭。


    “下官謝過何大人!”她一聽,眼睛一亮,一副有了出頭之日的模樣。


    何成風並未說話,便要領她往左相府中去,她卻是快步擋在了何成風麵前,恭敬的作揖言道:“何大人”


    “嗯?”何成風停了腳步,麵容疑惑。


    “下官想請何大人稍等片刻,拙荊還在家中,廿韭想知會拙荊一聲,廿韭恐要晚些迴去。還望何大人成全。”她恭敬的作揖言道。


    “去吧!真麻煩。”何成風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和語氣,擺了擺手,冷著聲音道。


    “多謝何大人。”她高興的言謝,便提步越過何成風,往花巷最裏麵走去。


    何成風盯著她的背影,本來冷沉的臉色,嘴角卻是揚了起來,這廿韭,還真是重情義之輩。


    左相府


    她終於,如願的進去了左相府。


    左相府,不同於楚王府裏,楚王府裏並無多少侍衛,暗衛居多,而這左相府,幾乎每個角落都站著侍衛,陣仗堪比皇宮後院。


    嘖嘖,看來,要想在左相府裏搜出左相通敵賣國的罪證實乃有些難度,她內心暗道。


    “相爺。”她恭敬的叩拜著廳堂上的約莫四十六七的男子。


    “嗯。”左相坐於廳堂上,微微點點頭,聲音有些粗獷冷沉,道。


    “多謝相爺。”她站起了身,朝著左相看去,見甘裕福一臉的冷寒,出言道:“相爺是為何事憂心?”


    “廿韭。老夫早已把你看作自己人,亦不瞞你。今日朝會之事,你可聽聞了?”甘裕福冷著聲音,詢問道。


    “相爺指的是,今早右相陳官卿與您,在朝會上發生爭執一事?”她疑惑的看著甘裕福,詢問道。


    “嗯。廿韭,你怎麽認為?”


    “相爺。廿韭以為,相爺一心為國為民,這百姓安居樂業乃好事,相爺表明與東清國言和,雖要將一座城池割賠出去,亦是為了百姓著想,自屬好事,下官亦是讚同的。”


    “廿韭明老夫之意,老夫欣慰。隻是這朝中他人,仗著自己位高權重,為了一己私欲,並不如此作想,定要烽煙四起,戰火連天!”甘裕福又冷寒了聲音,怒道。


    “相爺。”她出言喚道,又恭敬作揖言道:“下官以為。這事聖上有些欠妥。”


    “大膽!”甘裕福冷寒著聲音,一拍桌子,聲音更粗獷了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言聖上的不是?!”


    “請相爺息怒!”她一聽,趕忙跪拜了下去,道:“廿韭亦是實話實說。”她的神情不卑不亢,盯著甘裕福。老狐狸想跟她玩心理戰,她又怎會看不出,她好歹大學選修過心理學課程,這甘裕福的肢體動作,明明就是在試探她。


    “舅父息怒,且讓廿韭說說看。”何成風在一旁扮演著白麵角色道。


    “……”甘裕福卻是沒說話,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相爺。並非廿韭對聖上不敬,實乃聖上此番的確有些欠妥。”她又言道:“廿韭以為,這皇妃娘娘本有了皇嗣,按理說,聖上應該加封。可聖上不止對皇妃娘娘無半點加封之意,對相爺亦無表示。饒是不加封皇妃娘娘,相爺您鞠躬盡瘁,亦不該不加封相爺!下官以為相爺應為國相!倘若聖上加封了相爺,又哪有今日右相之事!這國相乃官居極品,自是比正一品更高!右相又豈敢再違逆相爺?”她一字一句誘惑著。


    “舅父。廿韭言之有理。”何成風點了點頭,附和著。


    “風兒!住口!”甘裕福冷了臉色道。


    倒是廿韭一看,抓準了時機,趁機言道:“相爺不必阻攔。廿韭明日朝會,必要冒死進諫聖上此事。”她明白,甘裕福亦被說動了,並不是不想當國相,隻是不想讓何成風落下話柄在她手中。


    “廿韭。”甘裕福緩和了臉色,有些慈祥的看著她,道:“不可魯莽行事。”他不是說心疼廿韭,而是他的病,亦非得廿韭才能醫治,如若廿韭有何事,他的病亦是沒指望了。


    “相爺心疼廿韭,廿韭自是知曉。但廿韭明日,必要為相爺討個說法的。”她點了點頭,一臉堅定的跪拜著,看著甘裕福道。


    “你這孩子。起來吧。”甘裕福一聽,沒有阻止,更慈目了,放柔了聲音,又看著何成風皺了眉道:“風兒。還不快扶廿太醫起來?”


    “是。舅父。”何成風本呆愣著,一聽甘裕福冷沉了聲音,才緩過神來,趕忙走到廿韭身旁,要扶起廿韭,道:“廿太醫,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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