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夫子見人到齊了就彈起了古箏,聲音悠揚,她邊彈邊講訣竅。


    萬靈不會古箏,琴棋書畫她覺得自己就對畫沾了點邊,其他的根本沒有接觸過。


    見夫子彈著舒緩的音調,她又想睡覺了。


    這簡直是催眠曲。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帶著古箏,就她沒有。


    她朝李立愉看過去,卻見她抱著古箏就像抱吉他一樣,苦大仇深的,彈著彈著差點和古箏幹起架來。


    幸好大家彈得都挺差的,她才沒有被夫子注意到。


    莊夫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好了,都停下吧。都說了讓你們迴去就勤加練習,看來大家都沒有聽我的話。都教了這麽久,怎麽毫無長進!”


    萬靈見她表情實在難看,悄悄地挪到李立愉旁邊。


    卻不想還是被人推了出來。


    “莊夫子,這個人連古箏都沒帶。”


    萬靈看過去,這女子也是剛才想針對她的那一夥女子裏麵的其中一個。


    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小團體剛開始就一直針對她。


    莊夫子朝萬靈看過去,眉頭又皺了起來。


    萬靈就怕這種目光,連忙解釋:“莊夫子好,學生萬靈,今天剛入文部。不知道今日需要上古箏課,所以沒有帶古箏,實在抱歉,接下來一定注意。”


    張玲玲旁邊的幾個女子嗤笑。


    “是不知道還是故意的?難道進來的時候沒人告訴她嗎?”


    “可能不是故意的吧。看她如此矮小。連個丫鬟都沒有,恐怕自己也搬不來古箏。”


    “對啊,這麽窮酸還不如別出來丟人。”


    幾個人就像是演戲一樣,誇張地笑著。


    萬靈覺得無言,這年頭沒個丫鬟跟著都得招笑。


    哐!


    李立愉將古箏放了下來,發出巨大一聲聲響,萬靈覺得這古箏恐怕都碎了。


    “你們夠了,萬靈都說她不知道今天的課。她才剛來,不知道有什麽出奇的,你們有什麽好笑的。還說要丫鬟,你們自己一個個沒長手嗎?什麽都要別人拿!”


    萬靈感動,這位李姐姐簡直正義感爆棚。


    “張玲玲,管好你的狗腿子!別讓她們出來亂叫,不然你就給我等著。”


    張玲玲憤怒:“李立愉,我又沒有說話,你怎麽就會罵我。”


    李立愉冷笑:“沒有你她們怎麽敢亂說。”


    “你!”


    “夠了!靜如梅,坐如竹,你們這些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都給我坐好了,不要再說話。”


    張玲玲等人瞬間安靜如雞。


    莊夫子聽說是前朝宮裏的管教嬤嬤,是院長請來的,沒人敢得罪她。


    莊夫子見大家都安靜坐迴去,眼神朝萬靈看過來,萬靈瞬間不敢唿吸。


    這位莊嬤嬤雖然年紀與呂老太相近,但是萬靈卻覺得她給自己的壓迫感猶如之前那個是非不分的初中教導主任。


    她都怕她脫口而出一句:“別人為什麽隻欺負你不欺負別人,你自己要反省。既然反省不明白,那就站在外麵去吧。”


    沒想到她卻隻是舒了口氣,聲音雖然冷淡,卻沒有惡意:“萬靈學生,你今天初到,那就先與一位學生坐在一起吧。下次記得帶好古箏。”


    萬靈連連點頭。


    李立愉:“萬靈妹妹,你坐我邊上,我們一起學。”


    萬靈點頭,坐了過去。


    “可是。。。。”


    張玲玲不滿,見大家不敢說話了,她自己開口。


    “張學生,我說過不要再多言。我還沒有糊塗到不認得我學生的麵孔。能成為同窗本就是一件有緣的事情,莫要因為一些小事毀了原有的緣分。這裏不是你們張家,我不會順著你,如果你覺得我說得不對,麻煩出去,別打攪我授課。”


    張玲玲被莊夫子說得臉色一白,忍不住掩麵跑出去。


    眾人也神色一凜,更加專注。


    李立愉小聲嗤笑:“草包一個!”


    見萬靈看著她,貓貓眼,臉上還有嬰兒肥,她手指動了一下,忍住了。


    這妹子看起來的確年紀很小的樣子,怪不得莊夫子也向著她。


    因為莊夫子的善意和威嚴,萬靈一整堂課都不敢放鬆精神,在李立愉的古箏上跟著彈。


    結果下課的時候,她居然真的記住了莊夫子教的步驟,彈得有模有樣的。


    莊夫子看了她一會,麵色緩和:“孺子可教也。”


    這話熟,蘇三爺爺天天都對萬靈說。


    萬靈朝莊夫子甜甜一笑,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可得討好莊夫子,可別讓她罵自己。


    再說,她一堂課下來,覺得古箏也挺好玩的,就是手指頭有點疼。


    萬靈想到以前看人家彈古箏的視頻都會戴著個假指甲,她抬頭看到大家好像也有義甲套在手上,想著接下來也去買。


    李立愉直到課程結束才如夢初醒,見萬靈有模有樣地撥動古箏,高興地誇:“不錯嘛!非常有天賦,連莊夫子都誇你,以前練過嗎?”


    萬靈:“沒有,今天我第一次彈。”


    李立愉:“那就是天賦了,你以後努力,還能教教我。”


    “嗯。”


    兩人聊著往門外走。


    雅安有女舍,但是大部分學生都不想住在裏麵,因為她們大多都成婚了,有家室也有孩子,也不想與家人分開。


    萬靈也不想住。


    之前她住了幾次,環境倒是不錯,但是裏麵她沒有認識的人,冷冰冰的,她不喜歡,於是後麵就一直讓家裏的馬車來接。


    李立愉知道萬靈是江瀾那邊的人後,追著她叫她喊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就很巧妙,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喊成李驢,她不以為恥,反而將這當成笑話逗弄別人。


    孫應諾和程陳晨也連忙追上兩人。


    “立愉,你還真的有了新歡就忘了我們倆了,萬靈妹妹, 你好啊。”


    孫應諾和程陳晨知道李立愉想要和萬靈交好,於是對她也很有善意。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熟悉了。


    聽到萬靈居然還沒有夫郎和侍君,大家都很驚訝。


    李立愉更是思索一番,說以後就帶她去見見世麵。


    正說著,幾人就見到了站外一輛馬車外的俊俏少年。


    少年身穿石青色錦袍,腰背挺直,站在馬車邊像一棵竹子。


    腰封將他的腰身勾勒得很細。


    萬靈小臉通黃。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她原本就覺得莫方恆好看,如今他身量又高了,穿著好看的衣服。


    他完完全全按自己的喜好長的。


    莫方恆也見到了萬靈。


    他是專門來找萬靈的,自從幾日前見過麵後,兩人因為各自有課上,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莫方恆思念萬靈,又害怕萬靈不喜,糾結了好幾天,終於找了過來。


    在李立愉幾人曖昧的目光中,萬靈朝莫方恆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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